张维国道:“吴部长,快给我一份毛主席今天将接见的名单。”
“你认为他们会混在接见者中间?”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顺利地接近毛主席。”
吴部长立即从秘书手中拿过文件,取出两张卡片,说:“今天下午主席只接见两人:一个记者、一个军人。记者在新华日报社工作,我的老朋友,只是这军人我不太熟悉。”
张维国接过卡片,见上面写道:田守尧,男,35岁,新四军三师八旅旅长,三月上旬由华中经渤海、冀东入边区,四天前抵达延安,住中央党校,午后两点见毛主席。
张维国想了想,说:“周副主席,我有预感:田守尧确有其人,但今天见毛主席的未必是他。”
“立刻查清他的来历。”周恩来语气十分坚决。
很快,一个个电波飞向华中、渤海、冀东、平西、晋北……半小时后,回电陆续转到吴部长手中。其中一封是新四军军长陈毅亲自拟的,电文大意是:新四军三师八旅旅长田守尧于今年三月失踪,至今音讯杳无。经查,几月来田旅长并未从冀东、平西、晋北等地路过。
吴部长抓起电话通知党校保卫处务必控制住田守尧,不许田守尧离校一步。然而对方电话却说,田守尧已经离校去杨家沟了。
“怎么办?”吴部长急得满头大汗。
“通知杨家沟,取消主席的接见工作!”周恩来十分果断地说,“同时命令警卫连务必在一号公路截住田守尧!”
然而,通向杨家沟的电话怎么也接不上。吴部长愤愤地说:“看来,电话线已被特务破坏了!”
张维国听到田守尧已经出发,电话又联系不上,立即叫上王其、姜华骑马绕道追去。
此时,田守尧的扮演者——李国忠的确出发了。他骑着马,偷偷地从马鞍下面取出事先藏好的手枪放入怀中。他的部下老刘、老方也穿着八路军军服,骑着马,扮成他的警卫。
他们三人在一位八路军干部的带领下,大摇大摆地驰骋在延安大街上。他们与领路的干部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老刘对李国忠说:“司令,我问过保卫人员,这儿到毛泽东住处只需25分钟。”
李国忠阴阴地一笑,说:“嗯,看来这次成功了。”
且说张维国三人扬鞭跃上一道梁,又飞下一道沟,再登上一道坡时,就看见了毛泽东的窑洞,同时也看见坡下奔驰的四匹快马。张维国右手握缰绳,左臂的空袖凌空飞舞。李国忠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并没有回头望,他认为此刻绝不会再有人识破他。
“田旅长,请下马,杨家沟到了。”领路干部下了马,对李国忠一行说。
张维国看见前面的骑马人跳下马的熟悉身影,一下就认出了他,于是向左右急呼道:“老王、老姜,快,他果然是连长!”
李国忠把马缰交给老方,随领路干部向半坡的窑洞走去。他抻抻衣角,正正军帽,心想,旅长就应当有旅长的风度。他暗暗一笑,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手枪。
“田旅长,主席就在上面。”领路干部说。
“好好。”李国忠言罢却猛出一掌,把领路干部打昏在地。这时,他才无意地回头一看,倏地,他见到了张维国那只他太熟悉的空袖管,顿时紧张起来。
张维国下马飞身上坡。他看见李国忠把手伸进了衣袋,遂大喝道:“连长,你不能干蠢事!”紧接着,他像一只大鹏飞落在李国忠面前。老刘见了,立即冲上去,姜华也拔出匕首冲了上去。同时,王其与老方在土坡下面打了起来。
杨家沟素称安全地带,警卫并不多。几名已闻讯的警卫正死死护着毛泽东窑洞外面的矮墙。见李国忠与张维国都穿着八路军军服,警卫一时不知所措。
李国忠掏出手枪就向窑洞里射击,张维国飞起一团泥块正中李国忠枪筒,枪一偏,子弹打在洞门边的窗棂上。张维国一个猛扑将李国忠撞倒,李国忠就地一滚拉开距离,又腾身跃起,一腿绊倒张维国。张维国正要站起,李国忠又甩出一腿踢中他的断臂,张维国顿时惨叫一声:“连长,你……”
李国忠却面露凶光,继续向张维国的断臂进攻。张维国见李国忠已撕破脸皮,就飞出匕首刺中李国忠下腹。此时,张维国的断臂缝合处严重破裂,血流如注……
半坡处,王其被老方打倒在地。老方抽出匕首扑上,王其迅速向土坡下滚去。这时,只听“砰”的一声枪响,老方被随后赶来的吴部长的秘书击毙。王其爬起来又向土坡上跑去。
这边,姜华与老刘正拼命扭打。二人功夫不相上下,慢慢地,二人体力耗尽,扭在一起在地上翻滚。
“老刘,你松手,你听我说。”
“老姜,你莫怨我,我也是受上峰差遣。”
老刘压住姜华,死死地卡住他的脖子。蓦地,姜华触到地上的匕首,遂偷偷抓着对准老刘后背狠命一刺,老刘立即松开手不动了。岂料姜华因用力太猛,匕首刺穿老刘背心,同时也刺中了自己的心脏。姜华一怔,猛地推开压着自己的老刘,才发现自己的胸口也在冒血。他捂着伤口刚爬起来,忽又重重地倒了下去。
老刘死了。姜华也死了。
平台上,李国忠从小腹上拔出匕首扔在地上,正要举枪,王其扑过去,抱住他哀求道:“连长,你不能开枪,你是抗日英雄,打掉过三十八架日机,报销了十九辆坦克,击毙了黑田大佐,打败过日军12师团长梅村,你的腿上还有日军的枪伤,你的枪口应该对准小日本!”
张维国捂着断臂,血从指缝间直往外涌。他咬着牙站起来,说:“连长,你听我一句:放下武器,我陪你去自首!”
李国忠没有回答,他一手提枪,一手按着鲜血直涌的小腹大笑。忽然,他甩开王其,说:“维国、老王,你们走开。我们相处一场,我不想杀你们。”说罢,他呼地转身猛朝窑洞射击。张维国奋力一跃挡住了子弹,同时“轰”的一声重重地倒在地上。此刻,警卫开枪了,子弹飞向了李国忠。
看到这个结局,王其的肺都气炸了。他发疯似的扑过去夺下李国忠的枪,怒吼道:“连长,是你打死了张连长,你为什么要开枪?你不该开枪啊!”
“老王,我,有罪!我,我不开……枪了。”李国忠浑身是血,声音渐无。
就在这时,情绪失控的王其一声大呼道:“连长、张连长,这就是中国特种宪兵最后的结局吗?连长、张连长,咱们中国特种宪兵彻底完了!”随着一声枪响,王其击中了自己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