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高原上的那棱格勒峡谷,对不少人来说还相当陌生,但在探险界它却赫赫有名。它几乎能与苏联的“死亡谷”、美国的“死谷”,以及印尼爪哇岛上的“死亡洞”相提并论,是个名符其实的恐怖之地。当地人说峡谷中有一种食人怪兽,理由是有胆大者或迷路的牧民进入谷中,但大多一去不复返。大雨过后,人们还常常看到谷中大批野生动物抛尸荒野,且尸体旁伴有焦土。种种奇异的现象,使那棱格勒峡谷显得神秘异常,以致多年来成为人们不敢轻易涉足的“死亡地带”。
猛禽鹫雕惨遭毒手
那棱格勒峡谷地处青藏高原上的昆仑山区。它东起青海布伦台,西至沙山,全长105公里,宽约33公里,海拔3200-4000米。谷地南有昆仑主脊直插云霄,北有祁连雪山阻挡着柴达木盆地。我们首先从西宁出发到达格尔木,然后直奔柴达木盆地西缘的布伦台。由此再往西走,就是发源于6000多米高昆仑山上的那棱格勒河河谷。我们要探险的这个峡谷,就在那棱格勒河的中上游。探险故事
越野车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穿行着。田野苍茫,那一溜溜雪山像银帽似的,不动声色地浮在遥远的天边。广袤的高原上充满着一种极地的原始和荒凉气氛,这一切,不由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孤寂。忽然,左前方长着稀疏沙蒿的荒野上,出现了一群黑压压的动物,它们似鹿非鹿,似驴非驴,奔跑速度极快。追近时才发现它们身上的毛呈黑褐色,尾巴短短的,耳朵尖尖的显得高雅而神气。“野驴!”司机和车上的人都欢呼起来。
进入那棱格勒峡谷时,天气很好,冬日的太阳悬挂在湛蓝的天空,原野上一片绚丽。也许是人迹罕见的缘故,这里野生动物种类很多,藏羚羊、狐狸、野牦牛、雪兔等时而出现,是货真价实的“动物王国”。中午休息时,我们发现了一只鹫雕,这雕足有一米长,身体的前半部羽毛是棕褐色的,后半部呈黑褐色,站在一块悬空的巨石上一动不动,那模样十分吓人。同伴介绍,鹫雕是高原猛禽,经常栖息于高山峭壁之巅,飞翔能力极强,尤其是向下俯冲袭击时,速度快得惊人!它视觉敏锐且凶猛异常,一旦发现猎物,无论是水中的野鸭、陆地上奔跑的藏羚羊和野鹿,或是狡猾的狐狸甚至有毒的蛇,它都会像箭一样地俯冲下来,用钢勾一样的利爪,牢牢擒住它们。
在青海地质队工作过的小王告诉我,几年前他曾在这一带亲眼目睹过这样一个场面:一只雪兔在荒野上东奔西逃,以极快的速度躲避着狐狸的追赶,结果被高空翱翔的鹫雕发现了。它在空中伸直着脖子和两腿,张开大爪,俯冲下来扑向野兔,兔子吓得不敢再跑。野狐乘势抢先一步,眼看就要逮到兔子。哪料鹫雕却擦地而过,这时它没有和对手拼抢野兔,而是忽然伸出利爪猛地抓住了狐狸。随之抖动强劲的翅膀腾空而起,把狐狸抓在空中,猎物拼命挣扎。这时鹫雕一松爪,狐狸便从高空中掉了下来,当即摔得气绝身亡,成了猛禽的美餐。
我们在那棱格勒峡谷中看了鹫雕猎狼的一个壮观场面,但这次猛禽却远没有这么幸运。那天,树丛中钻出一只狼,鼻子和嘴上还有血迹,看来是刚饱餐过小动物。这只狼在低矮的枯草中小步奔跑着,模样很是“得意”。忽然,空中出现了一只盘旋的鹫雕,当时同伴说:“伙计们注意,一会儿就有好戏看了!”我们赶忙停下来观察那只狼。鹫雕捕猎狼的办法通常是先用锋利的左爪一下攫住狼屁股,利爪的刃尖扎进它骨缝。这种剧痛是狼及其他野兽无法忍受的,它必定会本能地反过身来扭头撕咬。这时鹫雕就会不失时机地伸出右爪,猛地插过狼的两耳之间,掠过它的额顶,闪电般准确抠住狼的双眼。然后双翅一用力,把瞎了眼的狼提起来,让它四蹄离地,猎物的力量就全没了。这时,鹫雕那两只前后抠紧的利爪猛地向中间一撅,那狼腰就断了,这是鹫雕的扑猎“绝招”。
不料这次却出了意外。当狼受到扑击后,也许是惊恐过度,或是疼痛难忍,这只凶残的家伙头也不回地一路拼命狂奔。鹫雕的翅膀在它身后猛烈拍打着,掀起的一片雪花、砂石。狼终于钻进了一片枝干密密匝匝的灌木林,尽管枝条扎得它难受,但这只受伤的猎物此时早忘了疼痛,仍然发疯似地往里钻。鹫雕却惨了,它的一只利爪赶忙抓住一棵矮树的枝干,这也许是禽类的本能,它想以此为托赶快飞起来,哪知却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因为它的另一只爪子还“锁”在狼的肉体内,无法拔出,结果可想而知,它的身体一下就被撕成了两半……
等我们走到跟前时,狼早已逃得无影无踪,树丛中到处是被扯下的凌乱的羽毛,那只猛禽更是血肉模糊。看到这惨烈的一幕,你不能不感叹自然界动物生存的残酷。
第二天,荒野上出现几只羚羊,不知为何这些同类竟恶斗起来。遗憾的是,等我们靠近观察时却被这些机灵的动物发现了,它们很快就绝尘而逃。一只公羚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可能是受了重伤,或者已经战死。我们正想过去看个究竟,忽听空中传来“咕、咕”的叫声,抬头一看,几只苍鹰正在头顶盘旋。也许它们早就盯上了这只倒地的公羚羊,同伴拣起一块石头就打了过去,另一位同伴赶忙制止。他说死了这么一个大家伙,肯定会招来鹰啊狼啊什么的,这叫“食物链”。再说鹰是赶不走的,只会越聚越多,千万别招惹它们,不然有你的麻烦!我们刚走出三四十米远,那群饿鹰就扑到公羚羊身上,连撕带啄,一时血肉横飞,也许用不了几分钟,这只羚羊就会变成一堆白骨。想想那棱格勒峡谷的这些凶悍“臣民”,不禁让人毛发倒竖!
神秘峡谷张开血盆大口
据考证,那棱格勒峡谷属第三纪末地壳变动形成的封闭型山间盆地。它周围分布着由紫红岩、砂岩等组成的中高山带屏障,冰雪皑皑的山峦巍峨多姿,湖泊、河沼溅波涟漪。据当地向导巴尔桑介绍,夏天谷内水草丰美,鸟语花香,景色十分秀丽、壮观。但多年来却很少有人敢进来。当地牧民有时宁肯让羊饿着,也绝对不敢让它们跑进谷里吃草。因为祖辈流传,那棱格勒峡谷是魔鬼出没的地方,人只要走进去就再也出不来。还有人说,谷里有一种巨兽,常年在此聚集,专食人及各种禽兽。
年轻人不信这个邪,偏有大胆者闯了进去,结果大多一去不复返。有的牧民因迷路误入峡谷深处,也遭到了同样的厄运。更有甚者,暴雨过后,这里还会发生一种奇怪的现象:山坡上和沟谷里到处是羚羊、野驴、狐狸和许多飞禽的尸体,尸体旁边还伴有一些黄色的枯草和焦土,似乎是一种无形的大火烤焦了这一切,场面惨不忍睹。此种现象并非偶然,几乎每次暴雨过后,这种悲剧都会重演。所以,这一地区就成了令人恐怖的“死亡地带”,有人干脆叫它“吃人谷”“死亡谷”。
其实像这种“死亡之谷”,在世界不少地方都有。如俄罗斯堪察加半岛上就有一个长2公里,宽约300米的“死亡谷”,熊、狼獾等许多动物及飞禽,只要一进入谷内就会丧生。科学家分析,可能谷内有多种有毒的矿物质或有害气体;美国加州也有一条“死亡谷”,长达225公里,宽6公里至26公里不等,面积共达1400多平方公里。峡谷两侧悬崖峭壁,地势十分险恶。1949年,一支寻找金矿的勘探队因迷路而涉足其间,几乎全部丧生。即使有人脱险爬出,不久后也会神秘死去。就连一些探险者进去后,也未能幸免。现在仍未查出这些人死亡原因。后来科学家经过调查,还发现一个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奥秘:这个地狱般的“死亡谷”,竟是飞禽走兽的“极乐世界”。谷内200多种鸟类、19种蛇类及1500多头野驴等,却活得悠然自得。直到今天,人们仍弄不清个中原因;印尼爪哇岛上有6个庞大的“死亡洞”,情况与之类似,科学家至今也未能解开其中之谜。
那么青海的那棱格勒峡谷,出现种种“死亡”现象又是什么原因呢?那天早晨出发时,我们一直争论不休。两小时后,我们正在一片谷地里观察一些岩石,忽然一批仪器也莫名其妙地近乎“瘫痪”!
几名“探险家”看到眼前的一幕,个个惊得脸色煞白。莫非这里真有什么魔鬼?
事后得知,这里是强磁场区。1998年5月地质部门曾组织人员到此进行大面积考察,结果测得这里磁场峰值高达1000-3000伽玛,这巨大的磁力足以让指南针失灵,仪器不准。我们在考察中发现,这里的地层,除有大面积火山喷发的强磁性玄武石外,还有磁铁矿脉及石英闪长岩体,正是这些岩体和磁铁矿才产生了这个强大的地磁异常带。
那么,那棱格勒峡谷每次暴雨后,为何总会出现大批动物死亡的现象呢?有人说,该峡谷实际上是个雷击区,潮湿的空气受昆仑山主脊的阻挡,常沿山脉向谷中汇集,形成雷电云,携带大量电荷在空中构成强电场。遇到异物,便会发生尖端放电即“雷击”现象,造成人畜瞬间死亡。尽管这话令人信服,但仍是一种科学推测。只要国家权威部门不做定论,恐怕谁也说不清这“死亡谷”形成的真正原因。或许是不下雨时,这神秘的那棱格勒峡谷,也照样会张开“血盆大口”!
说这话并非没有根据。有关资料介绍:这里是我国多年冻土层分布区之一。冻土层的厚度高达数百米,形成一个巨大地下固体冰库。当夏日来临时,近地表的上层冻土融化,便形成为地下潜水和暗河。只因地表常为嫩绿的深草所掩盖,人们不容易发现。当人畜误入,一旦草丛地面塌陷,地下暗河就会把人畜拉入无底深渊,甚至使其随水流漂向远方,以致连尸首都无法找到。当地牧民误入谷中,大多有去无回的原因,可能就在这里。
深夜营地出现险情
太阳越来越下坠,橘黄的光线已没有什么热度,昆仑山亘古荒原涂上了一层亮亮的金粉,愈显得雄浑苍凉。因为车子无法开进谷内,这几天我们一直是徒步行进,身上又背着许多东西,所以考察时十分费劲。傍晚,我们选了一个避风的地方支起小帐蓬,就算有了一个所谓的“营地”。然后大家取出牛肉干和罐头等,开始狼吞虎咽,以补充体内所需能量。大伙心里清楚,在这高寒、缺氧、夜间气温很低的荒凉地带,随时都可能遇到意想不到的麻烦甚至危险,所以及时恢复体力,也是生存的第一需要。
雪山之夜静得出奇,只是气温越来越低,使人辗转反复难以入睡。大概凌晨1时左右,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悉悉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人悄悄向这边爬来。野外经验丰富的小王吃了一惊,坐起身子朝黑暗中观察。只见前方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团黑色,同时一片绿荧荧的光在闪动。“有狼!”小王惊呼一声,众人赶忙穿衣,随之取出各自携带的藏刀等武器,那紧张程度简直如临大敌!
高原狼的凶残是出了名的,它不仅捕猎野鸡、雪兔等性情温和的小动物,有时狼群遇到号称“雪山霸王”的单个雪豹,也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展开一场恶斗,最终靠“狼海战术”以弱胜强吃掉这种猛兽。这些家伙不仅贪婪、凶残、还狡猾异常。它们发现猎物后,会全神贯注,以最轻最快的速度紧追不舍,一直把猎物追得精疲力尽,然后从其背后猛扑上去,一下咬断对方的脖子。倘若遇到熊这类体重达二三百公斤的大力士,硬拼也只会白白送死。对方反击时,狼就在熊的周围时而跳跃,时而跑动,进行变幻莫测的袭击。有时一只狼咬住对方不松口,另一只狼就会从不同的方向展开攻击,巧妙使用“隐身法”。因此,两只狼在熊的眼里,就像有许多狼进行袭击一样。虽然熊竭尽全力挣脱,但却顾东顾不了西,最终还是被狼吃掉。所以,这些野狼群非常难对付。以至营地出现险情后,我们几个大男子汉都惊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似乎连头发根子都竖了起来。
忽然,旷野上传来了“噢——噢”的嗥叫声。声音凄厉,贴着地皮传得很远。据动物学家介绍,狼的王国仍是母系社会,母狼比公狼更有号召力。公狼和母狼嗥法不同,前者是仰天长嗥,后者是低头短嗥;效果也不同,公狼多是对异性的追求,而母狼则是呼唤群狼相助。果然,功夫不大,许多狼仿佛从地下冒出来的似的,营地周围立即布满了贪婪的绿光。
“快,点堆火!”慌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赶忙将带来的木柴抱到帐蓬口,升起熊熊篝火。火苗在黑暗中跳动着,甚是醒目,狼群果然停止了前进。但数分钟后,营地四周却有不少黑影在转动,不过折腾了一阵,就渐渐平息了,估计狼群已撤走。但经这么一折腾,我们几个人却再也没心思睡觉,有的干脆坐在篝火旁烤火抽烟,有的拿出冻肉在火上烤着吃,都担心狼群会卷土重来。
别看我们几个都是探险爱好者,其实真正和狼交过手的,却只有老杨一人。烤着火老杨侃起了这事,他说那时他在黑龙江青年垦荒队,一天晚上他驾着拖拉机作业,忽然,饿急了的狼群对这个庞然大物产生了浓厚兴趣,很快将“铁牛”围成一个半圆形,它们一点也不惧怕拖拉机的轰鸣和灯光。就在这时,一只公狼利用他换档的瞬间,从斜刺里冲过来窜上了机头。老杨赶忙把机车原地180度转弯,不料这狼却会保持身体平衡,随着车身的抖动扭动着身子,像跳桑巴舞。接着它又用前爪扒住了排气管,他驾车甩了几次都没把它甩掉。老杨有些慌了,赶忙把油门一拉到底,使排气管的温度越升越高。公狼终因耐不住烫灼松开了前爪,这时老杨趁机猛踩一脚刹车,公狼被甩出去,拖拉机立即从它身上辗过。老杨刚松了口气,满以为狼群会退去,哪知群狼竟蜂拥而上,全然不顾自己的同胞,争相撕咬那只死狼。功夫不大那狼的头盖骨都被咬开,脑髓被吃得精光。
吃完了,那只领头的母狼嘴上挂着一段白花花的肠子,又呜呜叫着召唤同伴继续围攻老杨。老杨大怒,挂上5档便朝母狼碾去,这狼左躲右闪,还不时回过头来挑逗几下,竟毫不害怕。在过一个土坡时,老杨的手无意中碰落了犁铲的液压起落杆,犁铲猛地落下来,发动机突突几下就熄了火。容不得他重新启动机车,狼群就一下围了上来,有的爬上车头,用头使劲撞击驾驶室玻璃;有的狼咬反光镜,被玻璃碴扎得满嘴流血。老杨则抄起螺丝刀寻机反击。就这样他被狼群围困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天亮送油的拖拉机赶到,狼群才一哄而散。
月亮悄悄爬出云层,青溶溶的光辉洒满这个神秘而恐怖的峡谷,周围显得十分安谥和宁静。恐惧赶走了疲劳,就这样我们一直在火堆旁侃到天亮,尽管十分节约,但身上背的柴还是被烧得精光。值得庆幸的是,后半夜一直平安无事。狼群的骚扰,仅给人留下一场虚惊。
走在返回的路上,我们不住的感叹:那棱格勒峡谷包含的“内容”太丰富了!虽然短短几天的考察,远不能揭开蒙在她脸上的层层神秘面纱,但我们相信,用不了多久,这里必将成为国人探险的“热点”地区,甚至旅游“处女地”。也许到了那时,人们才能逐渐看清她的惊世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