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玛怔了怔:“我不过是个列车员,你很快会忘了我的。”
杨简不说话了。两人默默地接开水。
“你怕吗?”杨简忽然开口。
“嗯,有一点儿。”白玛眼里露出了恐惧。整个晚上,杨简一直看见她的微笑和坚强的表情,这样的神情第一次出现在她脸上。她说:“那么多旅客,万一有点儿意外,我一点儿经验也没有,车上的人谁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雪,我……我真的害怕。”
杨简凝视着她:“不怕,我们有经验。”
“经验?”
“每一次灾难来的时候,人总能团结起来,这就是经验,就像我们现在这样。”杨简替白玛关掉水龙头,盖上最后一只水壶的盖子,“你害怕的时候,只要想一想,一定会有像我这样的人站在你身边。”
白玛深深点头,两手拎起四只水壶:“我去送水了,你回去歇会儿吧。”
杨简绷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其实我也害怕,你知道我怎么克服恐惧吗?”
“怎么?”
杨简脸上突然绽开笑容:“送开水!”说着,他拎起四只水壶向外走去。
白玛一笑,跟着走向车厢门。走了两步,她忽然站住:“等一下!”
杨简停住:“怎么?”
白玛放下水壶,从衣袋里掏出那个挤得不成样的面包,“克服恐惧,得先吃早饭!”
列车控制室内,王海波拿着笔记本,按照上面的记录和列车员交流着,两人一起调整着制暖控制系统的线路,很快,系统恢复了正常,最后一个软卧包厢的暖气和制氧被切断。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列车员看了王海波一眼,又看看他手里的本子。
王海波把本子收在怀里:“有些事,最好别多问。”
“哦,我知道了……”列车员恍然大悟,“据说这趟车上有特工在护送一个国宝,就是你!”王海波目光一凛。
“是吧?”列车员得意地笑了,马上露出好奇的神色,“是什么宝贝?”
“对,我就是那个特工。”王海波正色道,“国宝丢了。”
列车员大惊失色,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要你们配合我,找一个手上有伤的人。”
此刻,天地间银装素裹,荒原上,只有雪花在狂舞。忽然,一个黑点出现在白色中,像一张白纸上落了一粒黑芝麻。接着,更多的黑芝麻出现了,它们排成一列,迅速地朝一个方向移动。
这是修整了半夜的狼群出动了。它们在头狼的带领下,窜出一个铁路隧道。狼群在乱舞的雪花中奔跑着。它们的速度不快不慢,看上去有些有气无力。但从那头狼镇定和坚忍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它们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它们似乎闻得出生存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