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钢一步步后退。头狼一步步进逼。所有的狼都停住了脚步,它们静静地坐了下来,等着看它们的头领结束这场猎杀。
杨钢停了下来,他已经靠到了坡体,陡峭的岩壁。
头狼也停了下来。它逼视着杨钢,把全身的力气集中在攻击系统,准备作最后的一击。
杨钢气沉丹田,也在做最后的能量动员。可是他的腿在颤抖,气息已经无法凝聚。他累了。很累很累。从接受“大师”训练以来,从没有过的累。那是发自心底的累。那里有一个声音在召唤他:可以休息了。他放弃了运功,一松手,手里的警棍落在了地上。接着,他掏出手枪,高高地指向空中。
头狼冲了过来,在他身前三米处凌空飞起,射向他的咽喉。
杨钢笑了,笑得很舒坦。这一瞬间,他的内心无比安宁。他高高仰起头,露出喉管。
头狼一口咬住了他的喉咙。千面人狼的血,跃动着涌入狼的喉管。枪声同时响起。一声,两声,三声,四声,五声……
坡顶的大雪震怒了,它咆哮着,以席卷一切之势,压了下来。群狼悲嚎着,拼命逃窜。可崩落的雪不由分说地砸下,埋葬了一切。
头狼只抬头看了一眼,它没有逃跑,甚至连嘴都没有松开,它加紧了吮吸。
九、绝处逢生
雪崩的力量惊人,整个隧道都受到了震荡,从洞口急速涌出的空气令人呼吸一窒。大地都在震动。震动写在每一个旅客的脸上。忽然,远远的山坡上有什么东西动了起来。越动越大,越动越快。
“快!进洞!”高达标突然反应过来,“是雪崩!”
这一侧的某段山坡受到震荡,竟也开始雪崩。人们跑向隧道。大雪以惊人之势轰然压下,停在两公里外的列车一下被雪浪冲翻,埋在了雪下。只有尾部的两节车厢露出头来,显示出人类曾经活动的痕迹。
列车员们受过的训练中,从来没有如何在隧道里生存的课程。但此刻,他们必须这样做,而且要在旅客面前作出胸有成竹的样子。还好,大家群策群力,很快就利用简陋的工具,把棉被拼接起来,固定在隧道口。隧道内,每隔一段有一只微弱的手电光照明。一个临时的家就这样出现了。旅客们缩在一起,挤成一团取暖。
一切安顿之后,高达标把骨干们召集到洞口附近开会。
“察尔汗站快到了。但这儿离最近的铁路道班也有20公里。”高达标说,“更糟糕的是,我们的卫星电话坏了,这里也没有手机信号,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
一阵沉默。有人说:“等救援吧。”
“救援队什么时候来,谁都没有把握。我们的食品已经发完了,气温又这么低,还有气压问题。我担心有的人撑不了多久。”
“那怎么办?”有人问。
“要派人去求援。”
大家都不作声了。
“这,太危险了……”有人说。
高达标点点头:“不管谁去,风险都很大。”他环顾众人,“谁愿意去?”
无人应答。白玛瞅向张大可,张大可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高达标站了起来:“好,我去。”
白玛紧跟着站起来,脸已经涨得通红:“不……”
杨简拉住她的胳膊,站了起来:“我去。”
高达标摇头:“你不行。”
杨简平静地说:“没时间争了。你是列车长,旅客需要你。”
高达标盯着他:“雪原地形复杂,一旦迷路,就万分危险。就算不迷路,现在的天气也是要人命的。小伙子,你可想好了。”
“我想好了。”杨简说,“不过你要答应我件事。”
“什么?”
“我要回不来,你亲自把那位藏族大妈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