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到了站,庆安下了车,又租了辆大马车,拉着他这十八年挣下的财产,赶往闵楼村。
马车走了一个多时辰,到了闵楼村。这天正逢闵楼村大集,庆安把马车停了,在离家不远的一个茶馆里喝茶,毕竟过了十八年,茶馆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认出他。这时,一队娶亲的吹吹打打从茶馆前经过,庆安就问茶馆掌柜谁家在娶媳妇,掌柜的说:“娶亲的是一个没爹的孩子。”
庆安纳闷了:“没爹能有孩子?”
掌柜的呵呵一笑,讲了个故事。
原来,庆安离家出走后,家里人到处找,却怎么也找不到。这天,闵宪山遇上云儿父亲来赶集,两个亲家一见面,没等闵宪山开口,云儿父亲就说:“姐夫,云儿和庆安都18岁了,该给他们把事办了。你看,定哪个日子好?”
闵宪山一听,心里那个烦啊,就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外甥到现在没回来,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完,转头就走。
这样一来,两家慢慢就疏远了。
没想到云儿跟庆安有了那一回后,竟然怀上了,肚子慢慢大起来,云儿娘看出来了,忙问闺女咋回事,云儿说:“你甭急。冤有头,债有主,到时候我自会去找孩子的爹!”
过了10个月,云儿在家里生下个男孩,孩子一生下,她就用庆安留下的大褂把孩子一包,连夜到了闵宪山家。
闵宪山早就关门睡了,云儿先喊姑,没人理,后来就砸着门喊:“娘,娘,你儿媳妇回来了,快开门!”
庆安娘听到大门外有人在喊娘,忙去开了门,一看是娘家侄女,怀里抱着个婴儿,连忙让到屋里,问是怎么回事。云儿把包孩子的大褂递给庆安娘,说:“你们不是找大褂吗?我今天就是来给你们送大褂的!”庆安娘一看,什么都明白了。闵宪山听到动静也起来了,忙问怎么回事,庆安娘没好气地说:“怎么回事?你儿子的大褂回来了!”
自从云儿抱着孩子回来,虽说儿子不在,可有了孙子,庆安娘心里宽敞了很多。闵宪山心里还记恨着云儿父亲,故意不给云儿家送信。这天他在集上又遇上了云儿爹,就故意说:“他舅,庆安回来了,快把孩子们的婚事给办了吧!”
云儿爹这些时候正偷偷打听云儿下落,一听这话,气得扭头就走。从此,两家连在年节上也断了来往。
一晃就是十八年,庆安和云儿的儿子已成人,今天是娶亲的日子。
父子拜天地
庆安听完故事,托付掌柜的帮着看住马车,抬脚就往家里走。
这时新媳妇刚进门,云儿正忙着,庆安一眼就认出了云儿,走到云儿跟前,故意拿肩膀一顶,把云儿顶得一下踩到个泥洼里,云儿一看,顶自己的是个外地人,有点面善,但不认识,生气地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把我弄了一鞋的泥!”
庆安瞅瞅云儿,不冷不热地说:“脏只鞋怕什么,又不值个大褂!”
云儿一听,这人话里有话呀!大褂的事,他咋会知道?她又看看,越看越眼熟,但心里拿不准,就进了屋,对庆安娘说:“娘,外面来了个人,站在槐树下,话说得很蹊跷,你去看看,莫不是庆安?”庆安娘看了眼,又揉着眼看了,接着又让云儿把她的老花镜拿来,看了半天,还是不敢认,就走到庆安跟前,说:“庆儿,娘老了,眼花了,究竟是不是你,你言一声。”
庆安本来还想再戏弄一下云儿,一看娘出来了,娘的头发全白了,忍不住眼泪“刷”地一下就开了闸,“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说:“娘,我就是你的庆儿,你的庆儿回来了!”
亲戚朋友一听庆安回来了,也不看新媳妇了,“轰”地一下就过来把庆安围上了,闵宪山见儿子回来了,高兴得胡子撅撅的,对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庆安娘和云儿说:“别哭了,都别哭了,今天咱家是双喜临门。对了,庆儿,你和云儿两口子还没拜天地呢,凑着明堂上的香烛在,你们先拜堂,然后再让你儿子他们小两口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