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金门马山,安顿好一切,汪子义拿着付忠牛的介绍信发呆,一个偶然的发现让他又惊又喜。
付忠牛正一个人坐在海边,汪子义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忠牛哥,你胸口挂着一块骨坠,看起来挺不错的。
付忠牛摇了摇头:一个玩件罢了。
汪子义哦了一声,说:可依我看,那可不是一块普通的骨头,那是一根虎骨,上面还有血斑呢!
付忠
牛脸色一变,把骨坠塞入衣服内,扣紧了封扣:那是我从别人手里买来的。
汪子义想了想,说:买的?多少钱,能卖给我吗?
付忠牛站起身,口气变得不友好起来:连长,你要什么都成,但这根虎骨,我是不会给你的。
汪子义碰了个钉子,但他并没有生气,而是胸有成竹地说:你别激动,听我说件事给你听。
十年前,汪子义离开老家逃难,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学生娃,走的时候,母亲含泪掏出了一块骨坠,戴在了他的胸前,告诉他,这是一块祖传的千年虎骨,戴上它可以辟邪、保平安。就这样,汪子义跟着人流来到了厦门,挤上了登陆艇。在艇上,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一觉醒来,一摸胸前,却发现骨坠已经不见了。到了台湾,每每想起母亲最后留给他的那块骨坠,他就不由得很心痛。这十年间,从上学到当兵,他一直在不停地寻找,但简直就是大海捞针。让人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十年后,他竟然在一个老兵的身上,重新见到了这块骨坠。
付忠牛听完,犹豫了片刻,还是咬了咬牙说:连长,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这块骨坠是我买来的,真没办法还给你。说罢,作势就要离开。
汪子义猛
地掏出手枪,顶在了付忠牛的头上,冷冷地说:付忠牛,我告诉你,今天如果你不把骨坠还给我,我就一枪毙了你。付忠牛也不傻,并不害怕,
反而哼了一声,说:你毙了我,有理由吗?你残杀士兵,就算你拿到了骨坠,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汪子义冷笑一声,另一只手掏出那封介绍信展开:现在我就告诉你理由,我看出了你的介绍信印章是私刻的,仅这一条,就可以将你就地正法,然后拿回我的骨坠。
付忠牛怎么也没想到汪子义会识破那个印章,他顿时傻了眼。
这时候,汪子义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破空之声,稍一愣神,付忠牛突然扑了过来,将汪子义压在身下。汪子义的第一反应是扣响了扳机,然而,身边的一声炮响掩盖了他的枪声。但他隐约还是听见了付忠牛大声喊道:危险!
汪子义推开已经昏死过去的付忠牛,起身四望,那封介绍信已被海风卷入了大海。在他的身边,赫然是一个弹坑。也就是说,刚才一枚炮弹打了过来,付忠牛扑倒了自己,并不是反抗,而是在救自己的命!
躺在一边的付忠牛,身上已是伤痕累累,他的肩膀也被汪子义的子弹打穿过去,正汩汩地流着鲜血。汪子义心里百感交集,他迅速背起付忠牛,向连队的医务室跑去。
还算侥幸,付忠牛并没有生命危险,除了腿部被弹片打中,身上多处只是擦伤,加上那块枪伤,休养两个月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汪子义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他决定不再去要那块骨坠了,也把介绍信的事抛在了脑后,毕竟付忠牛救了他一命。
两个月后,付忠牛痊愈了,只是已经变成了一个瘸子。他每次遇见汪子义,都会一瘸一瘸地躲开,让汪子义心里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