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何汝文去乡里上班,脸还肿着。高乡长打电话把他叫过去,一脸恼怒地对他说:“何汝文,金日化工厂送来抗议信,你拿去看吧!”
何汝文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
长泾乡政府:
作为贵国政府批准,并持有贵国工商营业执照的金日化工厂,强烈抗议长泾乡政府对金日化工厂的干扰。如果你们还要继续挑衅,我们别无他法,只能把工厂搬迁。
金日化工厂朴成喜
何汝文气愤地说:“高乡长,明明是金日化工厂污染了长泾河,毒害了乡亲们,为什么要倒打一耙?”
高乡长说:“何汝文,如果你每年能上交500万钞票,解决二百多人就业,我立刻叫韩国老板滚蛋。你能吗?”
何汝文被高乡长问住了。
高乡长又说:“答应我,从今天起,你不要再过问金日化工厂的事了。”
何汝文坚定地回答:“不可能,我要忠于我的职责!”
“好,回答得好!”高乡长冷笑一声说,“鉴于你对金日化工厂进行了严重干扰,引起了外商的不满和抗议,为了地方经济的发展,为了长泾乡百姓的利益,我宣布你停职检查!”
何汝文一下子呆住了,他不知道是怎么走出乡政府大门的。他来到长泾河畔,站在长满青草的堤岸上,面对死一般寂静的长泾河,高高举起双手,悲哀地朝着苍天呼喊:“老天啊,我做错了什么……”
正当他极度痛苦又觉得无路可走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堂堂一个男子汉,受那么一点儿挫折,就到这里来喊老天爷了?”
何汝文猛地转过头,原来是田彩珍站在他身后。她身体虽然很虚弱,却不屈地站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何汝文跑过去,扶住她说:“彩珍,我不是软弱,我被停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田彩珍强忍住涌上心头的辛酸与愤怒,用坚强的语气鼓励何汝文:“你的行动惹怒了韩国老板,所以他要煽动职工来围攻你,这说明他们心虚,你做得对。可恨的是高乡长,他可以停你的职,但动摇不了你的信念,你可以再去县里告!”
何汝文痛苦地说:“我都努力了,可是寻不到证据,法院不受理。”
田彩珍一指自己心窝说:“我已经被毒害成这个样子,不就是活的证据?”
何汝文眼睛一亮,精神振奋起来,说:“对,把受害的姐妹都叫上,去法院,让她们同你一块作证。”
接下来,何汝文又一个一个做通了受害姐妹的工作,她们都愿意出庭作证。他写了一份告状材料,来到县城法院,交给了上回接待他的陈法官。陈法官问:“你的证据呢?”
何汝文说:“开庭那天,将有13名受害女职工出庭作证。”
陈法官激动地握住何汝文的手说:“你的工作做得很好,根据法律,证人就是最好的证据。这场官司,你们一定能赢。”
半个月后,法院来了开庭通知。那天一早,何汝文租了辆车子,一家一家去接出庭作证的受害人,却一个也没见到,她们家里人都说今天一大早,已有一辆车子把人接走了。何汝文怀着疑团赶到法院,除了韩国老板、高乡长,证人一个都不见。何汝文急了,没有证人,这官司怎么打?韩国老板朴成喜阴险地朝他一笑,说:“何先生,我可是遵照贵国法律,准时出庭的。”
高乡长对何汝文说:“看来你的证人都不愿意来,说明她们并不愿意作证。还是回去吧,不要再折腾了。”
何汝文大喊一声:“不,你们卑鄙!我一定要把证人找到!”说罢,他疯了似的跑出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