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余旺开始实施报复行动。那天,他风风火火地跑去镇政府,推开梁书记的办公室,从草绿色背包里掏出厚厚的一摞纸,丢在宽大的老板台上,说:“我要把苏信天送进监狱。”
梁友柱把那一堆纸拨弄几下,眨巴着眼皮,惊讶地问:“告老苏的状?”
余旺说:“苏信天一年侵吞国有财产50万元,是个货真价实的贪污犯!”
梁友柱说:“我知道你去年帮他赚了一百多万元,你说这些是想顶替苏厂长的位置?”
“我可不稀罕,我想当——镇长。”
“好,有志气,可是当镇长也得一步一步地来。先当助理,再当厂长,然后是副镇长、副书记,最后才能当选为镇长。”说着,梁友柱站了起来,拍着余旺的肩膀说:“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晚了,你等着给反贪局作证去吧。”余旺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梁友柱厉声制止道:“余旺,你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
余旺扫了梁友柱一眼:“怕是你在他身上也有短?”
梁友柱一听更是火冒三丈:“你可别太张狂,当心早晚也得栽跟斗。”
余旺对自己明人不做暗事的举动,很是自鸣得意。他离开镇政府,便急匆匆返回厂里,直奔厂长办公室。苏信天一接到梁书记的电话,就慌三火四地冲出大楼,与余旺撞个满怀。他抓住余旺的袖子,苦眉苦眼地说:“小余兄弟,我哪儿得罪你了?”余旺冷冷地回答:“我不是你的兄弟,我是你的晚辈,我要做你的女婿——你不让小莺嫁给我,我就让你尝尝牢狱的滋味!”
苏信天愣怔了半晌,不知如何是好,他只有低声下气地哀求余旺放他一马,因为小莺已经嫁人了,他又没有第二个女儿。他愿意奉送20万元给余旺,让他娶一个比小莺更好的姑娘,只要他不把事情搅到反贪局去。余旺表示钱坚决不要,要就要小莺这个人。
余旺冷冰冰地等着回话,苏信天心焦如焚,他一遍又一遍地给女儿打电话,催她到厂里来。刚做新娘子没几天的小莺娇声软语地追问他着急的是什么事。当着余旺的面,苏信天又不便直言,强调说你来了就知道。
小莺带着新婚的喜气来到父亲的身边,没想到兜头倒下一盆冷水,更没想到的是知根知底的余旺竟要把自己的父亲送进反贪局!她夹在两个男人之间,左望一脸惶恐的父亲,右望一眼冷漠的男友,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她本想求余旺饶过她的父亲,但她知道事情已闹到这个分儿上,而余旺又是一个决心要干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的汉子。她沉默了好一阵子,含着泪对父亲说,她去公安局找冯军拿主意。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厂门口响起了揪心的警笛声,小莺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县检察院的人带上警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