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煤似钻 这一次的爱情地久天长

 
如煤似钻 这一次的爱情地久天长
2017-04-10 13:11:02 /故事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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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深厚,   当爱情短暂和悲伤地离开时   2006年7月15日,河北省井陉矿区一家煤矿工厂负责人任浩明再也承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病倒在床,醒来时身边守候的只有曾经的大女婿王志强。任浩明老泪纵横:“老天爷对我们家太残忍了。”   原来,年过六十的任浩明一个人含辛茹苦将两个女儿拉扯大,好容易盼着在矿区当护士的大女儿任晶招了个满意的上门女婿王志强、小女儿任莹考上了河北师范大学中文系,可舒心日子没过几天,祸事就接踵而至。2004年9月17日,任晶在矿区医院生产时因羊水栓塞抢救无效去世,只留下来不及看一眼、抱一次的孩子。2006年7月,庆祝毕业与同学骑自行车郊游的任莹,被一辆失控的客货两用车撞倒,其相恋4年的男友池波哭着打来电话说,任莹胸椎3-4节完全损伤,腰以下无法动弹。   一双厚实坚定的手伸过来,王志强的声音和他的双手一样有力:“您好好养病,家里厂里的事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今天就赶去石家庄照顾莹莹。放心,这是我的家,我是您的儿子啊。”   “我是您的儿子”一语“轰隆隆”响在两个人的耳畔和心头,这是王志强第四次说这句话了,每一次都喻示着这对非血脉之亲、如今在法律上也无纠葛的“父子”感情更深了一层。   第一次说起是王志强与任晶结婚三个月时。当时他爸爸查出肝癌急需钱做手术,可家里根本没有什么积蓄。王志强无奈之下高息借贷,工余时间偷偷去做装卸工还债。知道原委后的任浩明拿出10万元为王志强的爸爸治病,并要求他辞职到自己的矿厂工作。王志强那时那刻无比感恩,对岳父脱口而出:“从此我就是您的儿子。”   第二次说这话时两个人都满心悲痛,因为任晶难产而逝。任浩明提出由自己来照顾大女儿的遗腹子王爱萱,王志强哽咽了半天,才一字一顿地说:“虽然晶晶走了,可我永远是您的儿子。”   第三次就在半年前,因任浩明见保姆王红娟年龄太小,照顾爱萱有诸多不足,便不顾王志强的反对给他介绍了个对象章莉。30岁的章莉为人热情大方,几次接触后任浩明张罗着让他俩把婚事办了。王志强理解岳父一片苦心:“不管是不是搬出去住,我永远是您的儿子。”   王志强赶到河北医科大学第三医院,池波见他来了像看见了救星:“姐夫,你赶紧劝劝莹莹吧。”原来早上查房时医生无意中说起任莹的病和桑兰相似,绝望之下她吵着闹着拒绝治疗。   王志强看见比自己小13岁、平日里聪明伶俐的任莹正有气无力地捶打没有知觉的腿时,只感觉心中酸痛难忍:“小丫头,没事啊,有什么委屈跟哥说。”任莹见来了亲人,所有苦痛化作汹涌的泪:“哥,我,我不想活了……”   王志强温言责备说:“这是什么傻话。放心,天大的事,还有咱爸在,有哥在,有池波在。”说着,他伸出一只手覆盖住任莹瘦削、满是针眼的小手,另一只手想拉过池波。偏巧这时,池波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尴尬地将手缩回去出门接电话了。任莹声音清冽:“肯定又是他家里打来的……”   池波接完电话进来了,皱皱鼻子:“什么味儿?”王志强一愣,立即醒悟——任莹大小便失禁。看见两个大男人奇怪的表情,任莹半天才明白过来,绝望到了极点:“出去,你们都出去,我不要你们管。”   王志强推过愣怔着的池波,示意他抱住任莹,自己翻出换洗衣物背过身递给他。待池波替任莹换好之后,他故作轻松地说:“我是当爸爸的人,洗这些最拿手了。”说完拾掇起那些污秽衣物出去了。   一边照顾任莹,一边鼓励池波,一边惦记着家中岳父和儿子,王志强还四处奔波打听治疗方案。   9月,王志强和池波带着任莹到了北京301医院。然而检查结果将三个人泼了个透心凉:任莹的胸椎是完全性损伤,无法做自身干细胞移植。2006年11月,辗转了几地、却一无所获的他们心情灰暗沉重地回到了河北矿区的家。   池波再不上班就将被单位除名了,他只能每周末从老家灵寿县赶来看望。每次他来,任莹是盼望的欣喜的,可没一会儿两个人又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小事争吵起来。琐碎的日子、两地奔波的辛苦、任莹无法自拔的情绪都在一点点磨损这四年的校园恋情。   2007年初开始,接连一个多月池波都没有再来了。那年除夕夜,王志强扶着病愈的任浩明、牵着儿子的小手走进任莹房间,缓缓却坚定地说:“无论怎样,新年来了,咱们一家人过年吧。”   真正的爱是帮助她爱自己,   爱生活   王志强恨不能分身有术:任浩明病好了精神却垮了,厂里的事全靠他打理;儿子爱萱还不到3岁,自己却尽不到父亲的责任陪孩子玩耍;任莹脾气更大了,一点小事就发火,旁人无心之语也会猜度半天,最后又自怨自艾彻夜不眠。   2007年春节后的一天,王志强推着任莹下楼晒太阳,小心翼翼地问她:“你,没有给池波打电话吗?”任莹眯着眼睛望太阳:“没有。是我赶他走的,这样对大家都好。”王志强斟酌了半天,说:“不是哥说你,你是不是太任性了……”“别说了哥,他爸妈因为我的事在闹绝食,我不能拖累他……我已经没有希望了,可他还年轻。”王志强愣住了,任性的背后原来是一片真情。   3月27日,王志强背着家人去了一趟灵寿,找到池波:“兄弟,你能不能哪怕一个月去看她一次也行啊。”池波哭了:“大哥,我和莹莹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再说,爸妈已经给我定了亲……”   那天晚上回到家后的王志强埋头喝起了闷酒。这时章莉来了,她叹着气替男友收拾一片狼藉的屋子:“要不咱俩结婚吧,也好有个人照顾你。去年7月就该办的,要不是莹莹出事……”她的话让王志强仿佛又一次回到那个愁云惨淡的日子,再想想今天池波的话,他下不了决心:“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吧。”   时间很快到了2008年,这期间王志强竭力凭一人之力撑起风雨飘摇的家。打理好工厂事务不让任浩明担心,将儿子送进幼儿园,以便王红娟能有更多时间、精力照顾任莹,他还买来小说、影碟送给任莹,给她换了最新款手机与笔记本电脑。   然而,任莹的情绪一天比一天消沉,她假托睡眠不好,让王红娟替她去小药店买安定片。才19岁的王红娟也没多想就去了。2008年3月,任莹已经偷偷攒下了50片安定。   那段时间心力交瘁的王志强终于下决心和章莉成婚。3月7日这天夜里,他打算劝说一年多没出门的任莹出席自己的婚礼,可是叩门很久都没有动静,心里一惊,一边喊醒熟睡的王红娟,一边径直推门而入……经过洗胃抢救,任莹终于醒来,却见从来以坚强宽厚形象示人的王志强居然伏在病榻旁哭得双眼红肿!   10天后任莹出院,回到家依旧不见爸爸,王志强这才告诉她任浩明因心脏病发住院了。任莹放声悲哭:“哥,我知道我不孝,让爸替我担心,也害得你的婚事一拖再拖。可是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任莹的哭诉让王志强陷入了自责,他醒悟到自己虽然已尽力将她的生活起居安排得井井有条,但身为曾经胸有抱负的大学生,现在任莹最缺少的还是精神寄托。如果想真正地让她从悲剧中走出来,唯有激发她内心对未来的憧憬,给予她对生活的信心。   从这天开始,无论工作多忙,王志强每天都会抽空陪任莹聊天,平时在办公室也时刻挂在网上。他将一部分需要写作的文书工作交给任莹:“你知道哥不会写文章,只好拜托你啦。”任莹有事可做,生活充实多了。   任莹最大的渴望是站起来,虽然医生说暂时没办法,但王志强相信一切皆有可能。他把任莹的床边用钢筋焊了几根支架,让她躺在床上时可以抓住支架练习自己坐起来,还把家里走道、房间及卫生间都进行了改装,不管轮椅到哪随时都能自我训练。不仅如此,他还自学按摩技术,坚持每天晚上给任莹按摩一个小时。到2009年春节,任莹的腰、股之处有热的感觉了。   又是一年春夏秋冬,章莉几次催婚,都被王志强以“家人情绪刚刚稳定,还是再等等”为由推拖。2009年12月的一天,章莉兴冲冲跑到矿厂找到王志强:“不错不错,虽然对方有点腿疾,但莹莹这样的情况,应该会满意的。”王志强一脸诧异,半天才明白,原来有个27岁、在文化馆工作的男孩托人向她打听任莹的情况,有点相亲的意思。不知为什么,王志强感觉特别窝心:“莹莹怎么个情况了?”他不知该说什么,只有没好气地噎她一句,“你还没过门呢,就想着把莹莹给推出去?”   章莉委屈极了,她只是诚心诚意想帮助王志强,同时也为任莹未来作打算:“我只是觉得莹莹需要一个爱人。”   王志强连连摇头:“无论嫁给谁,对方能够保证她现在的生活质量吗?知不知道她爱吃什么,讨厌什么?能不能坚持每天替她足底按摩一小时,懂不懂穴位?能不能欣赏她其实是个有思想有内涵的才女?能不能接受她的残疾,甚至将来可能没法生孩子?能不能包容她发脾气、使小性子?……”   突然,他说不下去了,他看见章莉满含深意的眼神似乎在说:是啊,谁也不能,除了你。章莉嘴角浮现一丝释然的苦笑:“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吧。”然后转身离开了。   一篇最质朴   也最动人的作文   2010年春节前,任莹觉得有些奇怪,章莉近一个月都没来家里了,王志强虽然言行举止还与平时一样,却明显有了心事。思来想去,任莹还是给章莉打了电话。章莉是个善良大度的女子,几年相处下来,她是旁观者清,现在也下决心好人做到底。她挑了个王志强不在家的时间过来了:“我和志强已经分手了。”   任莹惊叫起来:“为什么?哥做了什么不对的事吗?”   章莉怜惜地看着眼前的女孩:“怎么会呢?志强,不,你哥是个好人。我之所以这几年来愿意等他,就是看准了他有情有义,对任叔孝顺,对你体贴照顾,对儿子精心培养,就连对你姐姐,我知道在他心里也一直没有忘记。”   “那,那是你提出来的吗?是因为我吧,我知道我是个大包袱。”还想再说点什么,章莉打断了她:“真傻,亏你还读过那么多的书。在咱煤矿,工人们有句老话说‘无担轻飘飘,有担步如飞’,懂吗?你哥正是因为肩负着对你、对任叔、对这个家的责任,才一步一步走得这么踏实有力。所以你根本不是他的负担,相反,你是动力。”   任莹目光迷蒙起来,章莉叹息了一声:“你呀,怎么和他一样,都是当局者迷呀。”   晚上王红娟告诉她王志强感冒发烧,不过来陪她读书了。任莹只觉得心酸:自己或家人病了有他照顾,可轮到他自己生病,却只能选择独自捱着。她悄悄摇着轮椅去了王志强房间。多年来,她似乎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这么认真专注地凝视这个男人,也许因为依赖得太久,仿佛自己早已成为对方的一部分,所以从没有想过,他也会疲惫,他也有烦恼,他更应拥有只属于他自己的欢乐与幸福?   这样想着,任莹柔愁百结,忍不住伸出手,似乎想抚平王志强睡梦中也紧蹙的眉头,似乎想熨贴他被重重压力和负担碾出的皱纹。他才39岁啊,他不应该为了没有血缘之亲的自己牺牲和奉献。指尖触到之处感觉微妙,既有点疼痛又挟裹了幸福,任莹只觉得内心暗潮涌动……   突然,王志强醒了,他抓住任莹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掌心里。任莹一下子脸涨得通红,飞速抽回手:“我,我只想看看你的烧退了没。”王志强沉吟片刻:“莹莹,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任莹打断他的话:“别想了,我觉得你应该赶紧给章姐道个歉,章姐很好,我,我真心希望你俩,能够早点结婚……”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任莹逃也似的飞快拨动轮椅把手离开,差点儿撞到了门框。   日子一天一天如水流过,任莹在明白了自己和王志强的心思之后,反倒开始刻意疏远他了。不过让王志强欣慰的是,她精神状态不错,每天上午陪老父亲谈天说地,傍晚辅导已经读小学的王爱萱的功课,还有闲暇时间就用来读书写作。   转眼到了2011年7月,王爱萱正在外面吵着嚷着喊小姨:“小姨,这篇作文是爸爸教我写的,我不放心,小姨的文章写得比爸爸肯定好多了。”   任莹笑着看他的作文,题目是《我的家》,要求用比喻的手法描写家庭成员。“我叫王爱萱。我的家里有四个,不,有五个人。爷爷像土地,没有他就没有我们。我生下来时妈妈就去世了,从没见过她。不过爸爸告诉我,妈妈像萱草,是一种开红色或黄色花的植物。不过她现在深深地埋进了地下,变成让我发芽、让我成长的沃土。爸爸皮肤黑黑的,眼睛却亮亮的,像他工作的地方,是一块煤,可以燃烧,可以发光。小姨呢,爸爸说她是世界上最像妈妈的那个人,但是她不是植物,而是金刚钻,是地底深处最美丽也最坚强的钻石……”   读着读着,泪水已盈满了眼眶。任莹抬头望向王志强,模糊视线中他的笑令她怦然心动。   入夜,任莹在自己枕边又看见了王爱萱的作文本,她一笑,以为是外甥不小心落下的。随手翻开,却看见一页用铅笔写成、笔迹遒劲的文字:“我一直相信铅笔写的情书才能代表永恒,因为碳是组成世界万物的基本元素。原谅我这个农学院学矿业的粗人,写不出细腻的心思,也想不出热烈的表达。我只想告诉你,我的确像一块不起眼的黑煤,而在我心里,你的美你的好就像钻石一样。不过,在本质上,煤和钻是一样的,它们都是碳元素经历了沉沦经受住了重重高压之后,发光发亮;就像我和你,经过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可以永远。”   谁还能拒绝这样的深情?谁还会拒绝这样的幸福?   2011年8月,天天忙着依照网上下载的菜谱学做饭炒菜的任莹惊喜地发现,忙碌一天之后自己的腰和臀部居然有了酸痛感。已经麻木多年的部位居然有感觉了?她把这一情况告诉了每天来针灸的黄医生,黄医生替她诊脉之后笑逐颜开:“从中医学上看,你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气血均匀,照此发展下去,结婚之后怀孕都是有可能的呀。”   任莹羞涩地低下了头。王志强带着她又去了河北医科大学第二医院做全面体检,医生肯定地告诉他俩:“任莹子宫、卵巢状况良好。今后怀孕生子虽然有一定风险,但只要小心监测,风险是可以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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