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除名的警花

 
被除名的警花
2017-04-14 10:32:06 /故事大全

从百姓传奇可以了解到当时的人情人事,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推荐的被除名的警花:

被除名的警花

警花

引子

柳城突然出现个当代侠女,是个漂亮姑娘,她每次出现,都经过整容化装。据说她非常娴熟影视演员的那种造型化装术,只要做有益百姓的事,闯入人们视线的都是黝黑的新面孔,像印度女郎,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除此,她还能模仿多种声音和口语说话,所以,她的隐秘性达到了极高程度,几乎无懈可击。因为她的所作所为都与打黑有关,换句话说,在柳城这片土地上,哪里有黑恶势力兴风作浪,哪里有损害百姓的不平事,她就会出现在哪里,并用她的方式给予痛击,所以深得民心,无不为之叫好,拍手称快。百姓还送她个昵称,叫黑丫头。黑丫头的出现,引起了公、检、法的关注。柳城的政法书记庞少东悄然指令刑警队长、全省刑侦英雄谷峰亲自出马,要他在最短时间内,查清黑丫头的真实身份乃至全部情况,然后扬长避短协同之。于是乎,一幕幕跌宕起伏、惊心动魄的传奇故事便离奇地发生了……

深夜,一伙人将昏迷不醒的关娜送进柳光医院。柳光医院是私立专科医院,院长是外科专家秦柳光。这天夜里刚好他亲自值班。他为关娜做了全面检查后,把那伙人的领头马小虎叫到一旁,说:“她没有病,她的昏迷不醒是过量的安眠药所致,睡醒了就好了。如果你们非要医治不可,那就洗胃,主意你们自己拿。”

马小虎把秦柳光拽进里屋,随手掏出一张百万元的现金支票,塞进秦柳光的衣兜,然后小声说:“如果这个人成了植物人,我再给你一百万,这个数字不算小吧?”

秦柳光立时恍然了,两百万的数字足够他这个小医院扑腾几年的,这的确是个很难抵御的诱惑,然而风险与代价也将是沉重的,这一点他很清楚。但已经塞进兜里的沉甸甸的一百万,他又实在不想失去,为此他决定赌一把。于是他让马小虎等人回避,他镇定了一会,便开始了准备程序。当他返回里屋配好了药剂复又出来时,一个漂亮的黑姑娘突然出现在眼前,他不禁一愣:“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黑姑娘说,“重要的是你必须终止你的行为,现在还来得及。”

“你到底是什么人?”秦柳光惊恐地问。

黑姑娘笑了笑,坐在秦柳光的转椅上,一边转悠一边说:“听说过黑丫头吗?本姑娘便是。”

秦柳光听罢,木然地靠在门框上。众所周知,传说中的黑丫头,飞檐走壁,武功超群,为民解难,无所不在,连公安局的侦察英雄谷峰都奈何不了她,此时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眼前出现。他顿时乱了方寸:“你想怎样?”

“我先问你,”黑丫头说,“你清楚外面那伙人是什么人吗?”

“不清楚。”秦柳光回道。

“那我告诉你,”黑丫头说,“那伙人是省人大代表、柳城寰宇集团董事长善宝才的喽啰、打手,他们横行柳城,无恶不作。你身为治病救人的专家,居然为了金钱做他们的帮凶,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秦柳光已大汗淋漓,他说什么也想不到,事情还没做就露馅了,还偏偏栽到黑丫头的手里,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只好认倒霉。但此时他不知该如何应对,于是胆怯地问黑丫头:“我该咋办?”

黑丫头说:“把人交给我,把钱还给那伙人,再把我留下的纸条交给他们看。然后去刑警队,向谷峰队长说清楚。”黑丫头说完,背起关娜越窗而去。

秦柳光拿起黑丫头留下的纸条看了一眼,上写:

关娜在我手里,有本事冲我来,随时恭候。

黑丫头

秦柳光拿着纸条趔趔趄趄向门外走去……

被除名的警花(2)

黑丫头未把关娜送回家。她推测,关娜很可能发现了善宝才的什么隐秘,故而善宝才才灭口。若把关娜送回家,那就等于从水坑挪到了火坑,再次害了关娜。于是她把关娜隐藏到自己家的地下室。她的地下室也是她的练身房,里面除了一组书柜和一张单人床外,满屋子都是锻炼身体的器具,她经常在这里度过她的休假日。

关娜醒来时已是第三天晚上,黑丫头给她倒了杯凉白开。关娜边喝水边巡视这个陌生的房间,恍然地问黑丫头:“你是谁?”

“我是人们传说的黑丫头。”黑丫头说。

“你为啥把我带到这儿,这儿是你家?”关娜问。

黑丫头回道:“准确地说,这儿是我的地下室,在这儿比你家安全多了,放心吧。”

关娜上下打量黑丫头,说:“你真漂亮,像画家画出来的印度女郎。”

“谢谢!”黑丫头笑了笑,“还是说说你自己吧,善宝才为什么要害你?”

“你怎么知道是善宝才害我?”关娜疑问道。

黑丫头说:“我暗查寰宇集团乃至善宝才好长时间了,他们的一切可疑动向我都会跟踪的,哪怕一无所获。关娜小姐,你必须相信我,因为离开我这儿,你很难摆脱善宝才的威胁。”

关娜沉默了许久,她清楚自己眼下的处境,她也知道黑丫头是民间正义的扞卫者,但她不知该不该把她知道的秘密向黑丫头和盘托出。

黑丫头看出了关娜的忧虑,于是不再追问了,她改变了话题:“要不要和你家人联系一下,告诉他们你很安全?”

关娜忧伤地说:“我已没有家人了……”

“那就在我这儿住吧,”黑丫头说,“我也孤身一人,正好和我做个伴。”

在黑丫头的关照下,关娜很快就康复了,心态也渐渐平静下来。她感受到,黑丫头不仅像民间传说的那样行侠仗义,为民解难,而且平易近人,待人体贴入微,是可信赖的好人。于是这天吃过晚饭,她把黑丫头请到地下室,说:“我想把我的秘密告诉你,请你帮我出出主意,可以吗?”

“当然可以,”黑丫头高兴地说,“我把你救回来,就是想帮你。”

关娜坐在黑丫头的身边,轻轻地倚着黑丫头的肩,喃喃地说起她的往事……

关娜从小丧母,是父亲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供她上了大学。三年前,她从东北财经大学毕业回来,本想找份好工作,用自己赚来的钱回报父亲的养育之恩。想不到,她刚回来不久,父亲就患了尿毒症,要想挽救父亲的生命,唯一的办法就是给父亲换肾。她二话没说,拉着父亲便去医院做父女肾脏匹配检测,但事不如愿,检测结果是否定。这个结果引申出另一个问题,如若救父亲,不但要寻求与父亲匹配的肾源,还要为此筹备高昂的医疗费。这项医疗费,即便卖掉她家的房屋和所有财产也远不可及,无奈,她打算硬着头皮去父亲的所在单位寰宇集团,求助董事长、总经理善宝才。关娜的父亲是寰宇集团财务部的老职员,首席会计,凭父亲的这个资历,善宝才不能视而不管。但父亲阻止道:“寰宇集团的水太深太浑,一旦搅进去就拔不出腿来,我就是死也不能让你去搅这个浑水……”父亲的阻止未能拦住关娜,为了父亲,即便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一闯。于是她找到了善宝才,开门见山说:“只要你能挽救我父亲,我答应你提出的任何条件。”

关娜的突然出现,令善宝才不知所措,一是关娜的亭亭玉立让他乱了方寸,再是他若救了关娜的父亲,关娜可以答应他的任何条件,这就等于说,眼前这位令人垂涎的姑娘完全可以成为他的女人。他兴奋得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但他明白,在知识型的女孩面前,一不能庸俗,二不能直白,三不能过分,于是他很绅士地说:“你父亲是寰宇集团的元老,为他治病是我这个当老总的职责,你不来求我我也会这么做。你回去吧,寻求肾源和救治费用的事,寰宇集团无条件地包下来,一旦有了消息,我会亲自通知你,我这个答复你满意吗?”

关娜被这番话闹蒙了,于是又问了一次:“你真的无条件?”

善宝才冲关娜委婉地笑了笑,不做任何解释,便拨通了内部电话:

“——张秘书,你过来一下。”

少时,一位沉稳的女士走进来,善宝才吩咐女士说:“财务部老关患了尿毒症,急需换肾,有关寻求肾源和救治资金的事宜你去安排一下。我的要求是,在最短时间内办好办成这件事,是无条件地办好办成。你去办吧。”

张秘书用猎奇的目光看了看关娜,就走开了。

关娜迷茫地离开寰宇集团,对寰宇集团,对善宝才,她开始有了新看法。此时,她无论如何也难以置信人们对寰宇集团乃至善宝才的种种议论,甚至对父亲的忠告也画了问号。她不相信,一个潭浊水浑的集团,一个奸诈狠毒的老板,会对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尿毒症职员承担重大责任和高昂的救治费用。这个具有极大反差的现象只有一个解释,社会上的众多舆论或许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其外不知其内。因此,她对寰宇集团和善宝才产生了自己都说不清的兴趣。

两个月后,寰宇集团为关娜的父亲找到了肾源,并成功地做了换患肾手术,但谁都没料到,不久,关娜的父亲竟因心脏病猝死撒手而去,抛下关娜一人。正当关娜于人生路上徘徊时,善宝才出现了,他抚慰关娜说:“你已经非常好地尽到了女儿的责任,你父亲的在天之灵一定会欣慰的。你应该振作起来。你的人生路还很长,走好今后的人生路才是你应该斟酌的。如果你不嫌弃寰宇集团是私营企业,就去我那里工作好了。你是财经大学的高材生,正好接替你父亲的位置。你不必马上回答我,我给你一周时间考虑,想好了再去找我。”

善宝才的出现以及留下的这番话,驱散了关娜的悲哀与颓废,再次唤起她对寰宇集团和善宝才的浓厚兴趣。她决定第七天上午去见善宝才,她认为,第七天是善宝才给她考虑期限的最后一天,这个时间见善宝才最理想。这天早上,她简单吃了点早点,然后不做任何修饰地去了寰宇集团,见了善宝才就说:“我想好了,接替我父亲的位置,为寰宇集团尽力。”

“为什么不提点条件?”善宝才说,“你提出的条件我会考虑的。”

关娜坦诚地说:“我也无条件地为你工作,算是感恩吧。”

一年后,关娜被破格提升为财务总监,集团还奖给她一套别墅。这一切,关娜并不感到突然。搬进别墅这天,她问善宝才,“为什么这样待我?”

“很简单,”善宝才很郑重地说,“我爱你。”

这三个字是关娜预料中的答案,她之所以问善宝才,是想验证一下她的预感。其实她也渐渐喜欢上了善宝才,尽管她知道善宝才是有家的男人,而且是个其说不一的神秘男人,但如今没多少人把这个因素作为情爱的障碍,统统无所谓。关娜所以一直对善宝才保持沉默,是因为善宝才还未正式向她说过“我爱你”。女人都看重这三个字,关娜也不例外,于是这天,善宝才在关娜的别墅过了夜……

三个年头过去了,也就是关娜被送进柳光医院的前一天,关娜将她和父亲居住的老房子卖了出去。关娜回到老房子做最后清理时,忽然在父亲供奉的关公像底下发现一封信,关娜莫名地把信展开,上面写道:

娜娜:爸爸知道,老天留给爸爸的时间不多了,因为爸爸还有严重的冠心病,这些病都是迫于善宝才的重压而得。几年前,一笔来历不清的巨款打进善宝才的另一账户,经我暗自清查才发现,善宝才的房地产开发不过是他掩人耳目的保护伞,他的爆发渠道是贩毒。这些年,爸爸查到了一个重要的证据,我把它变成了胶卷,就藏在关公塑像里,你一定要保护好胶卷,不到时机,千万不要把这个重要证据交出去,因为公、检、法里有他的人,而且都是重要人物。一旦证据落入他们手里,那你的性命就难保了。孩子,一定记住爸爸的嘱托,好好活着。即便爸爸到了那边,也会保佑你的。

爸爸绝笔

看罢父亲的绝笔信,关娜泣不成声。她颤抖着将胶卷取出,悄悄去了爸爸的墓地,把胶卷藏入爸爸的骨灰盒里,然后返回别墅,趁晚上善宝才来她这儿过夜时,禁不住问善宝才:“你说实话,欺骗过我吗?”

“你是指我对你的情感?”善宝才反问道。

关娜说:“我是说你的另一面,是不是从没向我袒露过?”

“怎么会呀,”善宝才笑着说,“我的全部都向你袒露了,连我老婆不知道的事情你都知道,对你,我善宝才可是百分百呀……”

关娜没再说什么,自己转身睡去了,第二天就发生了关娜被送进柳光医院的事情……

听了关娜的回顾,黑丫头问:“你还记得把你送进医院之前的事吗?”

关娜想了想说:“我只记得,晚上善宝才请我吃饭,我陪他喝了两杯酒,不一会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黑丫头站起身,在地上踱了几步,然后说:“看来,善宝才察觉到了你对他有所怀疑,甚至猜测到你掌握了他的某些秘密,于是才对你灭口。关娜,你暂且住在我这里,千万不要露面。还有,那个胶卷带没带出来?”

“放心吧,”关娜说,“我把它藏在了任何人都不可能找到的地方。”

……

一大早,善宝才就把他的三弟、寰宇集团保安部经理善宝玉找去议事。寰宇集团的保安部不同于其他企业,其他企业的保安部不过是单纯保障企业安全的部门,往往划归某个副手主管。而寰宇集团则不,其保安部列为董事长的直属部门,保安经理由董事长善宝才直接任命,而且任何董事会成员乃至副总经理,不得过问和干预保安部的业务与行动,并行文昭告上下。

寰宇集团保安部机构庞大,人员繁多,除了每天公开供职在集团公司的三十余人外,秘密控制的还有三十余人。秘密控制的这些人完全由善宝玉遥控。被遥控的这些保安从不在集团公司露面,没谁见过他们、认识他们。这些人其实就是善宝玉雇用的杀手、打手,一旦涉案,善宝玉会通过秘密渠道给涉案人一笔钱,让涉案人逃之夭夭,如同蒸发,无处查询。即便落网,也从这些人的嘴里得不到有价值的供词,因为他们完全单线联系,每两人一组,直接指挥他们的老大,都是善宝玉通过秘密渠道雇用的临时帮凶,一次一换,不留任何痕迹和线索,即使公安出面,也难以破获。善宝才横行柳城十几年,除了用金钱收买人心外,靠的就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保安机构。

寰宇集团还有个木材公司,下设木材加工厂,依然是善宝玉兼任总经理和厂长,且独立账户,自行经营。于是善宝玉乃至他管辖的保安部和木材公司就成了寰宇集团内部的不解之谜。

善宝玉一迈进董事长室,善宝才便急着问:“昨天夜里的事办得如何?”

“二哥,”善宝玉说,“昨天夜里的事失手了。”

“为什么?”善宝才问。

善宝玉说:“本来开始很顺利,可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事给搅了。”

“谁?”善宝才问。

善宝玉说,“黑丫头出现了,她把关娜劫走了,还留下个纸条。”

善宝玉把黑丫头留下的纸条递给善宝才。善宝才看了一眼,气得暴跳如雷:“我非灭了这个女人不可……”

“二哥,”善宝玉说,“灭这个女人可不是容易事,听说她武功超群,没有对手,而且会化妆术,公安都摸不着她的影,咱手下的弟兄就更难办了。”

善宝才在地上踱了几个来回,说:“这个女人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她早就盯上我们了,就像我们身边的影子,倘若我们的‘通道’交易被她搅了,那我们就全完蛋了。所以,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灭了她。眼下,咱们必须同时做好两件事:第一,马上向社会招聘保安部副经理兼董事长私人保镖,男女不限,年薪五十万,标准就一条,智慧型的武林高手。为了掩人耳目,你去联系省武协,咱们出资,他们出面,举办柳城全省武林大赛,谁获冠军谁就是咱们的应聘者。第二,派你手下弟兄,不分昼夜地查找关娜的下落,发现踪迹,就地灭口。快去安排吧。”

善宝玉按善宝才的策划马上实施。

次日,善宝玉便从保安部抽调二十名弟兄,两人一组,组成十组,分散到柳城十大区寻觅并暗杀关娜。

同时,经过善宝玉的上下张罗,全省武林大赛在柳城拉开了帷幕,各地选拔上来的百余名选手,经过一周的复赛,最后只剩六人进入总决赛,其中有两名女选手。又经过两天总决赛,便进入冠亚军的对决赛,而对决冠亚军的两名选手恰恰是两名漂亮的女选手,一名叫王琼,一名叫葛菲。对决赛开始后,两人刀枪棍棒拳脚散打,先后过了数百回合,均不分胜负,最后以五局散打定乾坤,散打一开始,王琼运用多门类的拳脚擒拿混合战术,很快占了优势,在王琼将要连胜三局时,她突然放慢了进攻,边出拳边对葛菲说,“想夺冠吗?”

葛菲:“不想夺冠我来这儿干吗?”

王琼:“你胜不了我。”

葛菲:“我知道。”

王琼:“但我可以让给你。”

葛菲:“什么条件?”

王琼:“与我合作。”

葛菲:“好事坏事?”

王琼:“为民除害。”

葛菲:“成交。”

五局下来。葛菲以三比二夺冠。大赛结束后,王琼和葛菲成了一见如故的知心朋友。

这天晚上,王琼在柳城最雅致的红房子酒楼宴请了葛菲,两人推杯换盏你言我语,兴奋得不得了。王琼说:“咱姐妹以这种方式相识,真是天意呀。”

“没错,”葛菲说,“这叫以武会友,但愿我们常相随不分离。”

“你真这么想?”王琼问。

葛菲斩钉截铁说:“那还有假,我要是男人,非娶你做老婆不可。对了,你让我怎么和你合作?”

王琼说:“那我就实话实说啦?”

“说,”葛菲道,“我洗耳恭听。”

王琼说:“第一,善宝才发给你的年薪五十万,有我一半,因为我办事需要。”

“这不是问题,”葛菲说,“本来就属于你的。”

“第二,”王琼接着说,“从现在开始,你在寰宇集团的一切行动我必须知道,而且你得按我的要求在那里行事,当然是在保证你的安全前提下进行。”

“你现在是我姐姐,我当然听你的,这条也没问题。”葛菲说。

“第三,”王琼又说,“我有两件东西,一是金制的领带夹,一是日本进口的颈椎环。善宝才平时酷爱西装革履,对领带夹情有独钟;善宝才的弟弟善宝玉患有颈椎病,他非常需要日本进口的颈椎环进行长期理疗。因此,你选择最佳时机,把这两件东西作为见面礼送给他们哥俩,这两件东西在柳城是买不到的,他们一定喜欢。”

“为什么要送他们东西?”葛菲问。

王琼说:“为了尽快让他们兄弟俩信任和依赖你。”

葛菲不解地问:“既然寰宇集团对你这么重要,你又花费了这么大的心思,为什么让我替你去?你身临其境不是更好吗?”

“不,”王琼说,“你替我去那里,就等于我有了分身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葛菲依然不解。

王琼说:“我只想弄清楚,这个资产十几亿的善宝才,到底靠什么发起来的。”

“你不会是女侦探吧?”葛菲开玩笑道。

“少废话,”王琼举起杯,“喝酒。”

……

被除名的警花(3)

柳城主管政法的副书记庞少东接到一个电话,是黑丫头在电话亭打来的,电话内容是:善宝才有贩毒嫌疑,有一证据可证实,但此证据还不能出示,因为你主管的公、检、法均有他的眼睛和耳朵,特别是公安局,一直掌控在他哥哥善宝刚的手里,这您知道。因此必须等待人证、物证、现行三者成为证据链的时机。今日打电话披露此事,是想求助于您,对善宝才施加一定的来自官方的压力,这样我会乘虚而入,最终揭开善宝才的面纱。当然,这样做会波及某些领导以及方方面面的有关人物,柳城也将因此发生不小的震荡。之所以求助于您,是因为我只相信您,望您斟酌。

黑丫头的电话令庞少东回顾起两年前的一次市委扩大会,那次会议是商讨柳城一项重点工程的招标意向,参加会议的除庞少东等少数人外,一边倒地倾向寰宇集团接标。尽管如此,庞少东依然提出了异议,认为善宝才虽是柳城纳税大户,但并非城建工程的最佳企业,启用寰宇集团应持谨慎态度。他的异议非但没得到重视,还受到了谴责,说他缺乏“经济发展观”,对柳城的龙头老大缺乏保驾护航的意识,云云。他也曾秘密派人监控善宝才的动向,但监控的结果是后来让他去省委党校学习半年的决定。

有了前车之鉴,他不能不对黑丫头的求助进行缜密思索,最后,他想出一个方案,用他的话说,叫做敲山震虎。

几天后,庞少东在一次宴会上,借敬酒之机,当着善宝才的面,讲述某某市某某集团如何飞速发展,如何创造经济效益,又如何成为楷模,但最后被查出走私、贩毒、洗钱等等违法行径,到头来一败涂地。讲述完,嘴里还不停地感叹着:“可惜喽、可惜喽……”他边讲边注视善宝才微妙的神情变化,觉察到,他的敲山震虎达到了预期效果。宴会结束后,善宝才握着庞少东的手说:“庞书记的提醒宝才一定铭刻在心……”

时隔不久,一件意外的事发生了。这天傍晚,庞少东的女儿庞蕤下班回来,路过园林区时,突然被两个绑匪劫上面包车。面包车驶向郊外,开进一个废弃的厂房里。两个绑匪将庞蕤推下车,拽进废弃厂房的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的外屋有张双人床,里屋有张单人床。两个绑匪将庞蕤绑在里屋单人床上,然后从外面的面包车里取出若干方便面、矿泉水、面包、火腿肠、小菜之类的食品和饮料,还有几瓶白酒。两人将食品和饮料抱回房间,便在外屋吃喝起来。这两个人一个叫二愣子,一个叫大彪子,二愣子管大彪子叫彪哥,两人一边喝一边聊起来。

“彪哥,”二愣子说,“你说咱哥儿俩这趟活是不是有点怪呀?”

“咋怪?”大彪子问。

二愣子说:“你琢磨呀,老大让咱把这个妞绑到这儿,一不是为钱,二不是为色,还不让咱碰她,那他图啥呀?”

“操,”大彪子说,“管那干啥,咱赚的是绑票钱,七天五万块,上哪儿找这便宜去,偷着乐吧,操。”

“我说彪哥,”二愣子喝了一口酒,说,“这个妞够靓的,咱碰碰她能咋的?”

“操,”大彪子说,“咱才拿到一半钱,要是碰了这个妞,那一半钱就没了,你脑袋让驴踢啦?操。”

“可也是。”二愣子又喝了一口酒,挠了挠后脑勺,不再吭声了。

庞少东夫妇做好了一桌饭菜,只等庞蕤下班回来共进晚餐。这是他们一家三口多少年来的习惯,可是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回来,夫妇俩十分焦急。正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庞少东急忙拿起话筒:

“你好,我是庞少东。”

“找的就是你。”

“你是哪位?”

“我是哪位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让你的宝贝女儿安然无恙。”

“我的女儿在哪儿?”

“她在一个什么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想让她毫发无损地回去,必须答应我的条件。”

“我答应,你要多少钱?”

“我不要钱,我要你以后别管闲事,做个瞎子、聋子、哑巴。”

“那不可能。”

“那我就保证不了你的女儿还能不能完整地回去,或者说还能不能活着回去。我给你三天时间,好好想想吧!”

电话挂断了,庞少东的手颤抖了,身子也抽搐了,不一会便缩在沙发上动不了了。夫人沈楠急忙过来,发现庞少东的嘴角流出许多涎水。她预感不妙,即刻叫来急救车,速将庞少东送往中心医院救治。经检查确诊,庞少东是突发性脑溢血,需要紧急抢救……

二愣子和大彪子两人一直喝到晚上八点多,两人喝得半醉半醒。二愣子说:“彪哥,乘着酒兴,咱哥俩玩玩里边的妞吧,不玩白不玩,你说呢?”

“操,”大彪子顺水推舟,“你敢玩我就敢玩。”

两人晃晃荡荡走进里屋,在绑着庞蕤的床边转了转,便动起手脚来。庞蕤拼命地呼救。正在这时,一个紧衣女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两人下意识地拔出匕首,虎视眈眈瞪着紧衣女人。

“你是谁?”大彪子问。

女人道:“听说过黑丫头吗?我就是。”

两人闻听惶恐起来,持着匕首便向黑丫头刺去。黑丫头并不躲闪,待两人冲到跟前,黑丫头才出手,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匕首已落入黑丫头手中,两人却莫名其妙地跪在了地上。黑丫头解开绑在庞蕤身上的绳索,然后转向大彪子和二愣子:“说吧,你们俩受谁的指使绑架庞小姐?”

大彪子和二愣子用眼睛瞟了瞟黑丫头,低下头默不做声。

“看来不动点粗你们俩还不知道本姑娘的厉害,那就先让你们俩尝尝。”说着,黑丫头在两人的肩上分别点了两下,两人的臂膀即刻脱臼,疼得嗷嗷直叫,无奈,只好开口:

一年前,大彪子和二愣子去酒吧喝酒,为了抢占雅间与另外四人打了起来。大彪子和二愣子有些拳脚功夫,不一会,就把四人打倒在地,四人爬起来便逃,于是他二人大步流星迈进雅间,趾高气扬地喝起酒来。正喝在兴头,一个戴墨镜的汉子走进来,冲他俩笑了笑,说:“你俩的拳脚不错,想不想靠你俩的拳脚赚大钱?”

“咋赚?”大彪子问。

汉子说:“跟我干,具体干啥,到时我再电话通知你们,放心,肯定不去杀人。”

“只要不杀人我们干啥都成。”大彪子说。

“好,”汉子掏出一沓钱甩在酒桌上,“这是你俩入伙的报酬,以后,我就是你们老大。”

从这以后,每有绑票的活,老大便通过手机通知并指挥他二人去干。绑票结束后,老大通过秘密账户与他们二人结账,结完账就不再联系。再有活时,老大会用新的手机号与他二人联系,依然遥控指挥,从不见面。

听了大彪子的回顾,黑丫头有点扫兴,她明知这次绑票是善宝才的手下所为,目的是威胁庞少东书记,迫使他放弃对寰宇集团乃至善宝才的质疑。黑丫头本想抓个现行,借此拿到善宝才的又一证据。但眼下她既不能在此久留,又不能在最短时间内通过两个绑匪顺藤摸瓜,找到那个在幕后的老大。于是她把大彪子和二愣子捆起来,绑在床腿上,然后拨通刑警队长谷峰的手机:

“喂,你是谷峰吧?”

“是我,你是哪位?”

“你一直秘密寻找的人。”

“这么说你是大名鼎鼎的黑丫头?”

“去掉大名鼎鼎,黑丫头。”

“你在哪儿?我想见你。”

“可我现在不想见你,该见你的时候,我会找你的。”

“你我合作不是很好吗?”

“跟你合作?你能像我这样随心所欲吗?等时机成熟再跟你合作吧,现在合作只能延长黑恶势力横行的时间!这是气话,不说了,你现在马上带人来郊外的废弃厂房,庞少东的女儿庞蕤被绑架在这儿,不过我已摆平了,你来把两个绑匪带回去顺藤摸瓜就可以了,至于怎么顺藤摸瓜,那就是你的事了。再见!”

黑丫头关掉手机,带着庞蕤离开了废弃厂房……

黑丫头死咬不放,刑警队长突然介入,使善宝才的两次密谋失手,这让善宝才颇伤脑筋,甚至窝火恼火,他弄不明白是哪儿出了问题。每次密谋,他都十分缜密,却还会被黑丫头察觉,他怀疑有人向黑丫头通风报信,于是对参与两次密谋的所有人作了细致盘查,但没发现任何可疑迹象。排除了有人走漏风声之疑,他又推测,或许有人替黑丫头在关键部位安了窃听器。于是他调动保安部的全部人马,对上层领导的办公室、休息室、会议室乃至洗手间的角角落落搜个遍,结果一无所获。善宝才有些糊涂了,他甚至怀疑黑丫头有特异功能。黔驴技穷时,他找来善宝玉,让善宝玉为他解解谜团。其实善宝玉也在迷茫之中,善宝才想不清的,他同样也想不清。他更担心另外一件事,于是对善宝才说:“二哥,也许这两件事纯属偶然,找不到答案就别找了,如果把精力都放在这上,那可就受影响了。这次‘通道’交易高达五百公斤,这可是上亿的买卖呀。”

“这次‘通道’交易定在什么时间启动?”善宝才问。

善宝玉说:“两个月后的今天。”

“时间上来得及,”善宝才蛮有把握地说,“我们必须在‘通道’交易启动前,迫使黑丫头亮相,然后牵着她的鼻子走,乘机灭了她。同时要借助公安,把黑丫头的那个帮手谷峰送进看守所,只有排除这两个障碍,咱的‘通道’交易才会安全进行。”

善宝玉担心道:“二哥的谋划好是好,可是胜算的可能恐怕不大。”

善宝才说:“我会想出招数来的……”

尚未到清明,柳城就飘起了毛毛雨,于是天气突然又凉起来。

黑丫头驾着桑塔纳2000紧跟一辆大货车向城外驶去。由于天气所致,桑塔纳里滋生了许多寒气,黑丫头只好打开热风。

大货车行至城郊三岔口,突然停下来,只见从路旁的树林里走出两人,在大货车前停下脚步。驾驶楼里的司机和副驾驶走下车,和林中走出的两人点了点头,便走开了。林中走出的两人登上驾驶楼,少时,大货车又向前驶去。

在桑塔纳里窥视大货车的黑丫头,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自语道:“这帮家伙要动真格的了,今天本姑娘抓个现行,看你们还能横行几时!”

大货车开进林间的一条土路,又顺土路开进一个废弃的砖场。砖场孤零零地坐落在林子里,像荒凉的坟地,阴森而冷寂。大货车停在窑口前,司机和副驾驶走下车后,另一个提皮箱的人跟着走下来。这时,窑口里也走出两人,一人倒背着手,一人提皮箱,背着手的人示意提皮箱的人前去与对方交换皮箱,两个提皮箱的人交换皮箱后,分别打开,只见一方皮箱里装的是钞票,一方皮箱里装的是透明塑料包裹的白色粉状物。验明箱中之物后,两人将皮箱合上,正准备交换,桑塔纳2000突然驶来,急刹车后,黑丫头从里走出:“真是绝妙隐蔽的交易场所啊,可惜喽,本姑娘到此,你们的交易得换个地方……”

“谁呀?说话这么不中听。”说话人从窑口走出来,是个中年人,自称白狼,他倒背两手,站在黑丫头对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赫赫有名的黑丫头吧?”

“既然知道了,就乖乖地跟我走,免得麻烦。”黑丫头说。

白狼哈哈地笑道:“我很想知道为啥乖乖地跟你走?”

黑丫头说,“你们的交易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吗?”

白狼又哈哈地笑起来:“有什么不敢?不敢是孙子。”说完,示意手下将内装白粉的皮箱拿给黑丫头看,黑丫头打开皮箱,从中拿出一袋白粉,取出一点尝了尝,居然是精制奶粉。她蓦然感到,她钻进了善宝才设下的圈套。她镇定一下情绪,抱歉道:“对不起,这是个误会,请原谅!”黑丫头说完,转身欲走,被白狼拦住:“黑丫头,说声对不起就想走,没这么容易吧?”

“你想怎样?”黑丫头问。

白狼说:“既然来了,那就走不了了!”

“好啊,”黑丫头说,“那要看你们能不能挡住本姑娘,出手吧。”

白狼挥了挥手:“里边的弟兄们,给我上。”随着白狼的喝令,从窑口里跑出二十多个杀手,人手一把腰刀,直奔黑丫头杀来。待众人临近黑丫头的瞬间,黑丫头拔地而起,踏着众人的脑袋越到他们背后,然后速转身,飞起双脚,顷刻间,半数杀手被扫翻在地,接着又腾空而起,越到剩余的杀手背后,连续两个双飞脚,把剩余的杀手也全部扫倒在地。黑丫头落下双脚,冲白狼说:“本姑娘不奉陪了,告辞。”黑丫头刚转回身,忽然飞过一人,落在对面,是善宝才的女保镖葛菲,葛菲冲黑丫头抱拳道:“对不起,过了我这关你再走。”说着便冲向黑丫头,两人一来一往打得不可开交,直打到黑丫头的桑塔纳跟前,这时,黑丫头忽然开口:“葛菲,我是王琼。”

“咋这模样?”葛菲边打边问。

黑丫头说:“我假扮黑丫头不化装能行吗?听好,我马上给你个飞脚,你后翻躲闪,我乘你躲闪之机开车离开。”黑丫头说罢,转身一个侧飞脚,葛菲立马后翻,黑丫头乘机从车窗口飞快越进车里,葛菲假意逼近车身,黑丫头飞速离开,车尾扬起翻滚的烟尘……

被除名的警花(4)

夜晚十点左右,刑警队长谷峰突然接到一个男人打来的电话,说有重要案情举报,但只相信谷峰本人,请他前往蓬莱大酒店309号房间面谈。这类电话谷峰经常遇到,虽然其中也有恶作剧,但多数还是真实的。举报人所以采取这种方式,是因为担心走漏风声,从而惹来麻烦。因此,每遇到这类电话,谷峰都宁可信其真,孤身前往,这是他从警多年来的准则,这次也不例外。他只身走出家门,打的来到蓬莱大酒店,敲开309号客房,开门的是个女人。谷峰重新看了看客房号,确认是309号客房后,方询问女人:“请问这间客房还有别人吗?”

“有,”女人回道,“我老公,他出去了,一会就回来,您有事?”

“不,”谷峰说,“刚才有人打电话给我,邀我来这间客房会面。”

“对对对,”女人客气道,“是我老公打给您的,快请进。”

谷峰随女人走进房间,坐在沙发椅上,女人忙着为谷峰泡茶,泡好后端给谷峰,说,“您先喝茶,我老公很快就回来。”

谷峰接过茶杯,喝了两口,放下杯说,“你老公给我打电话,说有重要案情举报,是这样吧?”

“是,”女人说,“我们是外地人,被你们这儿的一家公司给骗了,骗我们好几十万元哪,算了,还是等我老公回来跟您说吧,我嘴笨,说不清。”女人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又客气道,“您喝茶,喝茶,别客气。”

“好,”谷峰又喝了几口茶,然后问,“你们夫妇是哪里人啊?”

女人回道:“我们是江城人。”

“柳城骗你们那家公司……”谷峰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头昏脑涨,不一会便昏睡过去。女人近前呼唤几声,谷峰毫无反应,女人便将谷峰拖到双人床上,又把谷峰的衣裤脱光。一小时过后,女人也光着身子钻进被窝,少时,谷峰渐渐苏醒,正惊诧时,房门突然被打开。刑警队副队长钱国梁带领数名刑警闯了进来,此刻谷峰才明白,他钻进了别人设下的圈套,这个别人是谁,他虽然不能确定,但已猜出八九分。然而这毫无价值,因为他被光溜溜地抓个现行,他即便满身是嘴也难以说清。况且,下令抓他的是公安局长善宝刚,前来执行的是他的冤家对头钱国梁,显然,他彻底栽了,谁都救不了他。

公安局长善宝刚亲自坐镇,连夜提审了谷峰和那个女人。尽管谷峰伶牙俐齿为自己辩护,但无济于事,因为那个女人死死咬住了他。女人化名兰子,学名鲁瑶,是蓬莱大酒店的三陪,她供认,谷峰威逼她并与她胡扯已半年之久,每次都是深夜十点后在酒店包房幽会,但从不给小费。为了取证,善宝刚委派钱国梁再次前往蓬莱大酒店,按鲁瑶提供的线索,找到另外两个三陪小姐进行核对,核对结果是,鲁瑶的供词属实。钱国梁又遵照善宝刚的指令,查看了酒店留宿登记,谷峰的名字确实写在上面,住宿理由是执行公务。所有证据都指向了谷峰,证明他逼娼嫖娼属实,于是,谷峰被堂而皇之地送进看守所。

公安局长善宝刚和他的嫡系应善宝才之邀,正在善宝才的宴会厅共进晚宴,晚宴的氛围充盈着浓郁的喜庆。政法书记庞少东躺在病床上,至今不能返回岗位;黑丫头上当受骗,败在葛菲手下;刑警队长夜半嫖娼,被堂而皇之送进看守所。这无疑是善宝才等人期盼已久的结果,于是他们不能不为之庆贺。

善宝才举起杯,狂妄地说:“我早就预言,善宝才是省人大代表,是柳城经济发展的楷模,不会轻易被狂风暴雨击垮的。当然了,这全是诸位保驾护航的结果,所以,这杯酒我敬诸位,算是答谢,所有的心意都在酒里。”善宝才喝完,放下酒杯,然后冲门外拍了拍手,随即,数位小姐端着许多礼盘走进来,每只盘里都放着一个红包,小姐们分别将红包放在每人面前,然后悄悄退下。

善宝才说:“这是本人感谢诸位的一点意思,别嫌少,全当是操劳费。”

“二弟,”善宝刚说,“现在还不是皆大欢喜的时候,黑丫头虽被你们击败,但依然在柳城活动,不可大意。”

“你太过虑了大哥。”善宝才说,“你总是站在局长的角度看问题,虽然全面,但未必准确,其实有很多事情非常简单,比如庞少东脑溢血住进医院,我拿出三百万,买通了院长、主任医师和医护人员,要他们救命别治病,咋样?庞少东活过来了,但不能康复,就这么简单。黑丫头也如此,如果没有谷峰的配合,没有庞少东做后盾,她就是长了三头六臂,也奈何不了我,何况现已验证,她不是我那保镖的对手,所以,她无论来文的还是来武的,都将以失败告终。”

“我看未必。”善宝刚反驳说,“黑丫头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这说明什么?”

善宝才无语。

善宝刚接着说:“你的财务总监关娜至今下落不明,万一她手中有不利于你的什么证据,你就会一失足成千古恨。”

善宝才仍无语。

善宝刚继续说,“刚才你说,医院按你的旨意救命不治病,但久而久之,庞少东的夫人沈楠是不会坐以待毙的,她会千方百计寻求别的医院甚至外地医院救治,你能把所有的医院买通吗?”

善宝才依然无语。

善宝刚强调说:“这些隐患虽然暂时不会鼓包,但不能认为以后也不会鼓包。这些隐患一旦鼓包,我们的安全系数就会相对降低,那我们今晚的庆贺还有什么意义。你说是不是二弟?”

“大哥说的在理,”善宝才的神采飞扬不见了,说话的语调也谦和了许多,“刚才是我年轻气盛,请大哥和诸位见谅,明天我一定安排手下,把大哥指出的这些隐患逐个排除,请大哥放心……”

晚宴的收杯酒有些郁闷,然而放在每人面前的红包,却都没忘记揣进自己的腰包,带回自己的家。

善宝才感到从未有过的窝囊,他望着揣走红包的诸多背影,铆劲唾了一口,接着又骂了几句,骂的什么只有他自己听见……

被除名的警花(5)

高干病房的三号间沉寂了许久,像雪山冰窟。庞少东仰在雪一样白的病榻上,嘴里含混不清地念叨着:“我不能倒下……”

夫人沈楠很想劝慰他,但始终找不到切入点。庞少东的脑溢血并未达到不可救药的程度,可是半月过去,病情仍无明显好转,这是很不正常的医疗现象。沈楠也曾怀疑,这其中是否有别的因素作梗,但苦于没有依据,她只能把苦水咽进肚子里。

沈楠和庞少东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伴随她的常常是孤寂的等待,和庞少东一起享受生活的机会很少,难得像现在这样守在庞少东身边,但仍是孤寂的守护。这使沈楠想起了以往,她依稀记得,每当庞少东患病或住院,哪怕只有一天,都会有不息的探望人流,即便出院回到家里,探望者依然络绎不绝,上边的下边的该来的不该来的都会来,因为那时凭的是一种同心同德的友情。而眼下,同是庞少东的病榻,却冷若冰霜,除了市委领导走过场来了一次,他的同事,他的属下,一直没露面。沈楠清楚,这与庞少东平时坚持原则、铁面无私有关。正是因为铁面无私,他才冲撞了市侩的人际关系,才得罪了上面的或下面的许多人,才受到黑恶势力的威胁,才会有病榻冷清的现实。残酷的现实,像汹涌的冲浪,无情地撞击着沈楠的每根神经,加之女儿遭受绑架,受到极大刺激,至今尚未恢复,令她牵肠挂肚。想到这些,沈楠又背着庞少东流泪了。流泪是沈楠唯一的宣泄方式,这种方式,多少能缓解一下她即将崩溃的神经……

夜已深,疲倦的沈楠扶持庞少东睡去,然后关掉壁灯,自己也躺在了护理床上。她刚刚闭上眼睛,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只见闪进一人,轻盈走近沈楠床边。

“谁?”沈楠惊惶地问。

“别怕,”进来人说,“我是黑丫头,是来帮您的。”

听说是黑丫头,沈楠急忙从床上下来,问:“为啥帮我?”

黑丫头说:“庞书记是老百姓的好书记,凭这我就得帮您。”

“你想怎么帮我?”沈楠问。

黑丫头说:“马上把庞书记转移走,在这里,庞书记不会康复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沈楠不解地问。

黑丫头说:“这里的院长和负责庞书记的主任医师,都被陷害你们的人买通了,他们的原则是救命不治病,所以必须转院。”

沈楠担忧地说:“他们能买通中心医院,就能买通别的医院,转到哪儿还不都是一样?”

“不,”黑丫头说,“离开柳城,去省城公安医院,我有个师兄是那里的心脑血管专家,一定会使庞书记尽快康复,重返岗位。”

“要不要和这儿的医院打声招呼?”沈楠问。

黑丫头说:“咱们悄悄走,打招呼就会惹来麻烦,你放心,我亲自开车,直接把你们送到省城公安医院,安排妥当我再返回。”

庞少东被连夜送往省城公安医院。沈楠即将崩溃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她搂着庞少东,伴随桑塔纳的晃动慢慢睡去……

庞少东夫妇突然在中心医院消失,不仅惊动了柳城市委,更惊动了公安局长善宝刚。自从善宝才和善宝玉兄弟俩走上贩毒这条道,善宝刚就一直充当着保护伞,而对他这个保护伞构成威胁的只有两人,一是他的顶头上司庞少东,一是他的属下谷峰,所以他一直在背后对庞少东和谷峰下手段,企图把庞少东和谷峰对善宝才的监视扼杀在萌芽中。绑架庞少东的女儿,设圈套将谷峰送进看守所,都是在他幕后指挥下进行的。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庞少东悄然离开中心医院,去向不明,一旦庞少东被转移到某家大医院,迅速恢复健康,重返工作岗位,那便给善家三兄弟带来更大的威胁,于是善宝刚坐不住了,即刻召集善宝才兄弟俩密谋对策。

善宝刚说:“目前的许多迹象都表明对我们很不利,第一,庞少东突然失踪,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隐患。第二,绑架庞少东女儿的大彪子和二愣子,只要上手段,迟早会供出他们的老大,仍会牵扯我们。第三,看守所里没有我们的人,谷峰依然会给我们带来威胁。第四,我有种预感,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好像都和那个神秘的黑丫头有关,一旦黑丫头和庞少东、谷峰联上手,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要排除这些隐患,单纯地依赖我这个局长还不够,必要时,得破釜沉舟,不择手段。”

“大哥说得对,”善宝玉说,“谁挡我们的路就得灭了谁,而且越快越好,因为离咱们‘通道’交易启动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们必须在这之前排除这些障碍。”

“三弟说的没错,”善宝才说,“这事我来亲自安排,我会天衣无缝地排除这些障碍。”

“说说看,“善宝刚催促道,“如何天衣无缝?”

善宝才说:“第一,我要让看守所里的谷峰、大彪子和二愣子变成哑巴。”

“怎么变?”善宝玉问。

善宝才说:“我这儿有种药液,是从黑道弄来的,据说是缅甸黑社会生产的,这种药液无色无味,只要进入口中一滴,就会造成意识混乱,丧失语言功能,我们不妨试一下。”

善宝刚说:“办法倒是不错,但如何下手谁来下手还是个问题。我说过,看守所里没有我们的人。”

“是啊,”善宝玉担心地说,“这可是天大的事,闹不好会一败涂地,人财两空。”

善宝才说:“我想好了,让我安插在公安的卧底去干。干成了,我给他一笔钱,让他远走高飞;干不成,我多给他一笔钱,由他承担罪名,岂不两全?”

善宝刚说,“你说的是不是刑警队副队长钱国梁?”

“你怎么知道?”善宝才问。

善宝刚说:“几年前不是你求我把他安排到公安局的吗?我一琢磨就是他。”

善宝才又问:“让他下手没问题吧?”

善宝刚说:“这小子既阴又毒,脑瓜也来得快,让他干很合适。”

“对,”善宝才说,“看守所里有他个老乡,谷峰和大彪子、二愣子正好归他老乡管辖,钱国梁以提审为由,进入看守所,借他们中饭或晚饭的机会,乘其不备,将药液滴入他们的饭菜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成此事。”

“好。”善宝刚兴奋地说,“这是一步险棋,也是一步好棋。下好了这步棋,谁也甭想再顺藤摸瓜了。不过,要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大哥放心,”善宝才说,“明天我就安排钱国梁去看守所。”

“二哥,”善宝玉急着问,“庞少东和失踪的关娜咋办?他们也很棘手啊。”

“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善宝才说,“关娜不是在黑丫头手里吗,既然黑丫头已露面,而且白狼对她印象又很深,咱就请公安局的画像专家画出她的头像,然后发给弟兄们,撒下网去,她总会浮出水面的,只要浮出水面,必定钻进咱的网里。至于庞少东,这个好办,我分析他一定转移到了省城某家大医院,因为省城离柳城最近,所以可能性最大。咱们派几个靠得住的弟兄,挨个查看省城各大医院,只要发现庞少东,就死死盯住,让庞少东与外界隔绝所有联系,等咱把‘通道’交易搞定,他就是康复出院,重返岗位,也无济于事了。”

“好,”善宝刚连连点头,“这个方案很完整也很缜密,就这么办。”

……

被除名的警花(6)

月光下,一个黑影轻盈地越过看守所的高墙,风一样刮到谷峰的号外,麻利打开铁锁,闪进号里。

“谁?”谷峰警觉地问。

“黑丫头,”黑丫头说,“你做梦都想不到我会来吧?”

“你怎么进来的?”谷峰惊奇地问。

黑丫头说:“当然是凭着功夫进来的。”

谷峰问:“你来找我是不是有急事?”。

“到底是侦察英雄,”黑丫头感叹道,“判断力不错嘛。”

“快说,”谷峰催促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黑丫头说:“这几天你千万不要吃这里的饭菜,我给你带来了方便食品和饮料,足够你吃三四天的,照我说的做。”

“为什么?”谷峰疑问道。

黑丫头说:“善宝才要对你和大彪子他们下毒手,让你们变成哑巴。”

“你怎么知道?”谷峰依然疑惑地问。

黑丫头说:“我自然有我的渠道,但不能告诉你,起码现在不能。总之,你必须按我说的做。”

“那大彪子他们俩咋办?”谷峰迫切地问。

黑丫头漫不经心地说:“只有对不起了,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他俩罪有应得。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你想过没有,如果大彪子他俩不变成哑巴,那就等于通知善宝才,他们的伎俩没得逞,他们能就此罢休吗?如果再对你们下毒手咋办?我总不能天天都像耗子一样窜到这儿来救你吧?”

谷峰悟道:“这么说,以后我得装哑巴了?”

黑丫头说:“刑警队长装哑巴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哦对了,看守所的所长和你关系怎样?。”

“没问题,”谷峰说,“他是我中学时的老同学。”

“那就好办了。”黑丫头说,“你现在就跟我走一趟。”

谷峰问:“这半夜三更的让我跟你上哪去?”

黑丫头说:“去省城面见庞少东书记。”

“庞书记在省城?”谷峰莫名地问。

黑丫头说:“是我安排的,在省城公安医院,今天我接到公安医院的老同学发来的短信,说庞书记已经恢复神志,可以聊天了,所以你我必须走一趟。”

“我明白了,”谷峰捏了两下鼻子,说,“你拉我前往,是想从庞书记那里讨回一柄尚方宝剑对不对?”

“你真聪明,”黑丫头说,“看来跟你合作不会掉我的身价。”

“我总该换身装束再陪你去吧?”谷峰商量着问。

黑丫头说:“去我家里,我给你准备好了,换完装束还要化化装,咱俩得装扮成老头老太太,防患于未然。”

去省城的路上,谷峰一直在捕捉黑丫头的声音,自从他在电话里听到黑丫头的声音后,他就想起一个人,这个人一直在他心里盘踞着,始终抹不去。这个人是他就读省城警官大学时的同桌,叫朱曼。朱曼是警官大学的高材生,无论是侦缉、擒拿、射击还是散打,均无对手。在毕业举行的专业大比武中,谷峰与她争夺冠军,但每项都逊她一点点,进入散打项目时,朱曼对谷峰说:“尽管你不是我的对手,但我很欣赏你,如果将来我们能在一起工作,我敢说,我们俩是最佳搭档。”

谷峰说:“也许在生活上我们也是最佳搭档。”

“你占我便宜。”朱曼突然用她自己设计的袭击拳术痛击谷峰几拳,险些将谷峰打下台去。谷峰调整了一下拳脚,接着和朱曼对阵,他边打边对朱曼说:其实我看得出来,我刚才的说法,虽然遭到你的重击,但你的神情告诉我,你并不反对我的说法,真的,我们俩绝对是天生地配的一双。要不咱就把这次比武作为你我的擂台招亲?你胜了,我嫁给你;我胜了,你嫁给我。当然我胜不了你,那我就心甘情愿地嫁给你,如何?”

朱曼没再说什么,既没表示反对,也没表示赞许,只是轻轻把谷峰逼下擂台,最终拿到大比武的冠军。从那以后,谷峰和朱曼真成了恋人。但事不如愿,在毕业前的一次扫黑实战中,为了搭救一个被黑社会绑架的女孩,朱曼一连打残了四个绑匪,直到把其中的绑匪头头打死她才罢休。这件事轰动了省城,虽然百姓为她拍手称快,但法律却毫不留情地惩处了她,以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一年,因此,她提前离开了警官大学乃至警察队伍,随后,整个一个人像蒸发了一样,谁也不清楚她去了哪里,同学们以及认识她的人再没见过她。因为这,谷峰悲伤了好一阵子,曾到处打听寻觅她,但一直不见踪影,为了等她,谷峰依然单身一人。黑丫头出现后,谷峰在冥冥之中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于是他总想找机会见上黑丫头一面,可如今见面了,却令谷峰大失所望,黑丫头和朱曼的容貌判若两人,没有相仿之处,好在声音极其相像,这使谷峰尚存一线希望,他听说过,黑丫头善于面部造型化装,展现在他眼前的这张脸也许就是造了型化了装的,那就等她彻底卸妆那天见分晓。到这儿,谷峰又笑眯眯地看了看聚精会神开车的黑丫头,然后眯上眼睛仰在了靠背上。

谷峰和黑丫头赶到省城公安医院时已是清晨五点多,住院部的走廊静得很,谷峰和黑丫头的脚步声好像影视剧的音响效果一样,咔咔地响着。走廊空无一人,直到庞少东病房门口时,才见到两个穿西装的男人,在门口来回晃动着,凭黑丫头的直觉,门口这两个人肯定与善宝才有关,于是她主动上前打招呼,满口山东老太太语调:“两位先生啊,这个病房是不是姓庞的病房啊?”

“是,”其中一个大个子说,“你们从哪来?”

“山东,”黑丫头说,“俺们老两口是庞少东的姐姐姐夫,听说他病得不轻,就大老远地来看他。”

“哦,”大个子说,“那就进去吧,他们还没起床。”

黑丫头扶着谷峰进了病房,庞少东和沈楠被推门声惊醒,刚要询问,被黑丫头阻止。接着,黑丫头从衣兜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纸信件递给庞少东,信件上写道:

庞书记:今早收到我的老同学发给我的短信,说您已恢复神志,因此才敢前来打扰。为安全保密起见,固以文字方式向您汇报并请求,请您理解。

关于善宝才其人及其可疑行径我已跟踪很久,这您知道,据我掌握的情况,善宝才团伙将在近期进行“通道”交易。其实,他们的通道交易就是毒品交易,就是说,他们和境外、境内等三方,要在近期某地某时打开毒品交易通道,进行秘密交易,交易数额之大是柳城贩毒史上罕见的,这是破获并拿到善宝才重大犯罪证据的最佳时机,所以,我急需谷峰和一定警力的协助。由于柳城公安局主要领导的变异以及善宝才有特殊身份的缘故,请求您相信并批准我的请求,从现在开始,由我指挥谷峰,再由谷峰按我的策划秘密指挥您调出的警力,我有办法让谷峰自由出入看守所,秘密行动,这样方可粉碎善宝才犯罪团伙的“通道”交易,彻底铲除其黑恶势力。还有,在这期间,我建议您将计就计,不必出院,以此迷惑公安局长善宝刚。当否,请您也以文字方式审批。

庞少东看罢,冲黑丫头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让沈楠取出笔,在黑丫头的信件背后写道:

谷峰:我命令你,从现在开始,你的一切行动听从黑丫头指挥,这是特殊条件下的特殊命令,我会联系缉毒大队,安排精干的武警归你秘密支配。我会以我的名义分别给你和黑丫头一份授权令,你们可以公开代我执行职权。出现问题,由我承担。按我的命令执行吧。

庞少东写毕,交给谷峰看。谷峰心领神会,又在庞少东的命令下面写道:

坚决服从命令,保证完成任务。

十一

还有一天就是清明节了,憋闷在屋里数十天的关娜再也撑不住了,她想出去买些鲜花、供品之类,借给父亲扫墓的机会,放松一下。虽然黑丫头每天都叮嘱她不要露面,外面有人盯她的梢,但她觉得不会那么凑巧,那么倒霉。为了安全起见,她将自己化装成男人,又戴上一副偌大的墨镜,便出去了。

关娜在花店买了一大束花,又在水果店买了几样果品,然后打的去了父亲的墓地。她父亲的墓地在郊外的一个山坡上,树木葳蕤,幽静素美,是柳城建得最好的墓地。关娜向四周看了看,便将鲜花和供品摆在父亲的碑前,然后跪在地上默默地瞻仰父亲的照片,看着看着就潸然泪下,她把心中的委屈和数十天的憋闷都哭了出来:“爸爸,你在那边好吗?女儿看你来了。爸爸,女儿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你说,可又不知从哪儿说起……”

“那就别说了。”突然从关娜身后冒出两个男人,一个大个子,一个小个子。大个子说:“看来我们哥俩没跟错,你果然是关娜。”

“关娜,”小个子说,“你该把供给自己的鲜花和果品也带来,不然,你就再也享受不着啦。”

“你,你们想干啥?”关娜恐慌地问。

大个子说:“花人钱财,替人消灾,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明白了吧?”

关娜哭着说:“我跟你们远无仇近无怨,为啥要这样?你们需要钱,我给你们,这还不行吗?”

“对不起,”小个子说,“收了你的钱,饶了你的命,我们哥儿俩就没命了。”

“别跟她废话,”大个子说,“赶紧动手,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说完,两人同时掏出匕首,向关娜的胸膛刺去。

“住手,”黑丫头蓦然出现,“你们俩敢动她一根毫毛,这里就是你们俩的葬身之地,信不信?”

大个子一看是个女的,便壮起胆子:“你他妈再管闲事,连你一块收拾,信不信?”

“我不信,”黑丫头说,“我现在数三个数,数完三个数,你们俩要再不放关娜,我可就动手了。一、二……”

黑丫头的三字还没说出来,大个子和小个子便手持匕首刺向关娜,没料到,尚未接近关娜,大个子和小个子的手腕就被黑丫头飞出的暗器击中,手腕即刻脱臼,匕首落在地上,痛得两人直嚎叫。

黑丫头走近关娜,将关娜扶起来,然后对跪在地上求饶的大个子和小个子说:“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两人颤抖着说。

黑丫头说:“本姑娘就是黑丫头。”

两人听罢,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大个子说:“早知是姑奶奶,我们说啥也不敢动手啊。姑奶奶,就饶了我们这回吧,我们也是混口饭吃呀。”

“好吧,”黑丫头将两人的腕子归位后,从衣兜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倒出些许药粉,其实是云南白药,是黑丫头为防范自己意外受伤用的。黑丫头将药粉抹在大个子和小个子滴血的手腕上,然后说:“你们俩记住,我给你们俩抹的可不是什么止血药,这是进口的一种慢性毒药,半年以后发作,一旦发作,全身腐烂,直至丧命。当然了,我手里有解药,只要在半年之内服下我的解药,你们俩仍然可以安然无恙,这要看你们俩听不听话了。”

“听话听话,”小个子哭丧着脸说,“只要姑奶奶给我们留条狗命,让我们做啥都成。”

“是呀姑奶奶,”大个子也哭丧着脸说,“我们愿为姑奶奶当牛做马,只要日后给我们解药就行啊。”

“那好,”黑丫头说,“我问你们,是谁派你们盯梢关娜的?”

“是我们老大。”大个子和小个子说。

“嗯,”黑丫头接着说,“我不想知道你们老大是谁,也不打算和你们老大算账,我只要你们俩按我说的去做。”

“一定一定,”大个子说,“让我们咋做,姑奶奶只管吩咐。”

黑丫头说:“就对你们老大说,关娜出来给她父亲扫墓时被你们俩给杀了,然后把尸体埋了。如果你们老大问你们,为啥黑丫头没跟着关娜,你们就说关娜是背着黑丫头溜出来的。”

“姑奶奶,”小个子胆怯地看了看黑丫头,说,“要是老大问我们,黑丫头在哪儿,我们该咋说?”

黑丫头想了想,说:“你们就说,听关娜说,黑丫头开了一宿车,白天一直在家睡大觉。于是你们灭了关娜后,拿着关娜的开门钥匙,悄悄摸到黑丫头的家,见黑丫头还在酣睡,你们就窜到厨房,打开煤气罐,然后就溜走了。”

大个子忧心地问:“这么说老大能信吗?”

“就这么说,”黑丫头说,“我有办法让你们老大相信。还有,我警告你们俩,这件事要是出一点差错,半年后你们会死得很惨。”

黑丫头打发走大个子和小个子,开车把关娜送回家,然后立马拨通庞少东的手机:

“庞书记您好,我是黑丫头。”

“你好,是不是有事找我?”

“庞书记,柳城报社您说话管不管用?”

“没问题,总编曾是我的老部下,说吧,什么事?”

“您请他们发一则消息,内容是:柳城的传奇人物黑丫头,日前因一氧化碳中毒不幸身亡,经所辖派出所勘查,该人属不慎意外死亡,现尸体已被有关部门送往殡仪馆。除报社发消息外,还需要您与所辖派出所联系,要他们默许这则消息的真实性,这样才能迷惑我们要迷惑的对手。庞书记,我这个请求太难为您了吧?”

“放心吧,这件事你不必担心,我会缜密办好。你要把这件事悄悄说给谷峰,也许他能帮你出点主意。”

“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第三天,《柳城晚报》果然在醒目的位置发了一则关于黑丫头一氧化碳中毒死亡的消息。第四天,《柳城日报》周末版也发了同样的消息。这则消息的发表,震荡了整个柳城,一时间沸沸扬扬起来。自然,为之奔走相告的是善宝才一伙,他们刚刚把大彪子、二愣子和谷峰变成哑巴,随后灭了关娜,最棘手的黑丫头也没费吹灰之力就见了阎王,于是善宝才等人便放心大胆地筹划起“通道”交易……

被除名的警花(7)

十二

刑警队副队长钱国梁失踪了,公安局长善宝刚做了一点表面文章,轻描淡写地派两名刑警前往看守所,在调查谷峰三人痴哑事件的同时,兼顾钱国梁失踪一案。接受任务的两名刑警有些茫然,因为局长没有明确态度,究竟是尽早破获好还是变成悬案好,他们闹不清,闹不清这个问题,往往会徒劳。近些年,柳城公安局常出现徒劳的案子和徒劳的刑警,该表彰的挨批评,该惩处的受表扬,该提升的给调走,该降职的给提升……诸如此类是非颠倒的事屡屡发生,故而,接受这个案子的两名刑警感到棘手,于是他们决定,既不积极破案,又不等闲视之,天天出去,天天没结果,试探着行事,这样可以万无一失。

黑丫头却因钱国梁的失踪而紧张起来——钱国梁既是重要的人证,又是当事人,他的失踪,等于失去了重大线索链。于是这天夜晚,黑丫头悄悄潜入看守所,与谷峰接头。黑丫头说:“眼下的重要问题是推断出钱国梁可能逃匿的若干地方,分别派人缉拿,一旦错过良机,那我们就失去一个重要证据。”

“是啊。”谷峰眯缝两眼自言自语道,“这家伙会藏到哪呢?”他拍着脑袋想了一会,接着说,“按常规,该首先排除他经常出没但又容易暴露的地方,最大限度地缩小范围,由此找出最隐秘最不易察觉的地方,这往往是他最可能藏身的地方。”

“也未必。”黑丫头摇头说,“你只推断了一半,属于逻辑思维的一半,还有反逻辑思维的一半你没作推断。”

谷峰说:“你的意思是……”

黑丫头说:“如果钱国梁不像你这么想,找最隐蔽的地方藏身,而是悖逆逻辑藏身,那他会藏在哪儿?”

谷峰噌地站起来,说:“你是说他会藏在最易暴露又最易被人忽略的地方?”

黑丫头诡秘地说:“福尔摩斯经常这么推理,咱们也不妨试一下,先近后远,先易后难,你以为如何?”

“好,”谷峰说,“就按你说的办,我这就秘密布置……”

“喂喂,”黑丫头拦住谷峰,“我还没拿出方案,你咋布置?”

谷峰说,“先近后远,先易后难,不就是方案吗?”

黑丫头说:“那近的方位是哪儿,易的方位又是哪儿,确定了吗?”

谷峰说:“现在你是我的头,当然该你确定。”

黑丫头急了:“我连钱国梁的家在哪儿都不知道,让我怎么确定?”

谷峰扑哧一下笑了,说:“这下你可掉链子喽。”

“我咋掉链子了?”黑丫头问。

谷峰不无嘲讽地说:“钱国梁能藏在家吗?藏在家还叫逃匿吗?”

黑丫头说:“看来,你这个刑警队长该洗洗脑了。”

“什么意思?”谷峰问。

黑丫头说:“逃匿的解剖学认为,藏在家里是一种智慧的逃匿。”

谷峰有些尴尬:“除非藏匿者不露面。”

黑丫头说:“倘若藏匿者像你我那样化装成老头老太婆,或者整了容,那会怎样?”

谷峰不做声了。

“喂?”黑丫头拍了谷峰一下,“又装哑巴啦?”

谷峰服气地说:“在你面前装哑巴也许比说话更体面。”

黑丫头说:“那你也得让我知道钱国梁的家以及他经常出没的地方在哪儿呀?”

“是!”谷峰立正敬礼,然后像背三字经,连珠炮地说,“钱国梁的家在公安小区四号楼三单元102室他经常出没的地方是郊外二丫歌厅二丫是歌厅老板钱国梁是歌厅护身符据群众反映钱国梁常在那里过夜报告完毕!”

“好,”黑丫头说,“明天咱俩化完装去他家,其他地方派人二十四小时监控。”

谷峰说:“看来,办完这个案子,我真得隐退江湖了,不然,我的饭碗非被你砸得稀巴烂不可……”

晚上,黑丫头和谷峰扮成小区保安,在钱国梁的楼层附近秘密监控。

黑丫头忽然发现,这所楼的结构和她住的文苑小区非常相像,一层楼的业主都有地下室,于是她突发奇想,待到入夜,以地下室为目标,对钱国梁的老婆敲山震虎,或许能发现蛛丝马迹。于是夜间十点左右,她和谷峰悄悄来到钱国梁的家门口,敲开门后,跟钱国梁的老婆说:“我们是小区保安,刚才接到通知,公安监控的一个盗贼溜进你们这所楼,我们推断,这个盗贼很可能藏身某家的地下室,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把您的地下室打开,我们查一下。”

钱国梁的老婆说,“你们不会搞错吧?这儿可是公安局的住宅楼,再胆大的盗贼也不敢到这儿藏身呀!我看你们还是到别处去查吧。”说完就要关门。

“等等。”谷峰拦道,“您是刑警队的家属,该支持我们的工作。按理说,咱们都是一家人,您就行个方便,让我们看一下,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哪怕是走过场,也得走一遍不是。”

“你们咋这么黏糊啊?”钱国梁的老婆不耐烦了,脸拉得老长,“再这么黏糊我可报警了。”

谷峰依然笑着说:“这样吧,我们不打扰您,您也别报警,您把您的老公请出来,他是刑警队的,让他带领我们查,这样总可以吧?”

“我老公出差了,”钱国梁的老婆满脸的愠怒,“我可跟你们说,家里就我一个人,你们说你们是保安,谁知道你们是干啥的?再这么闹下去,别怪我喊人,就说你们私闯民宅,看你们咋收场……”

尽管钱国梁的老婆很刁钻,但她的眼神告诉黑丫头和谷峰,钱国梁很可能就藏在附近,黑丫头决定,即刻搜查地下室。于是对钱国梁的老婆说,“看来你真不想和我们合作,那就对不起了。”黑丫头掏出庞少东的授权令,让钱国梁的老婆看了看,然后说,“现在决定,强行搜查你家地下室,你必须配合,否则,你要承担法律责任。”

“搜就搜,”钱国梁的老婆突然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回屋取出钥匙,打开地下室说,“你们搜吧,要是搜不出来,那得说道说道。”

黑丫头和谷峰跨进地下室,犄角旮旯搜个遍,也没见个人影,正想询问钱国梁的老婆,转身一看,钱国梁的老婆不声不响地往回走去,黑丫头顿悟,立即让谷峰出去守住窗口,自己抢在钱国梁的老婆之前闯进房间,想不到,卧室的双人床上居然躺着个男人。

黑丫头走到床前问:“你是什么人?”

男人说:“我是她的情人,可以吗?”

黑丫头说:“这个我不干预,但你得跟我们走一趟,录下口供,这是规矩。”

男人说:“你们搜的是盗贼,又不是情人,凭啥录我的口供?”

黑丫头说:“现在你我包括你的情人,谁都无法确认你是不是盗贼,只有录完口供才能确认。对不起,你必须跟我们走。”

男人说:“我要不跟你们走呢?”黑丫头说:“你觉得这可能吗?”

男人嗖地从枕下掏出手枪,对准黑丫头的脑袋,说:“你们快点离开这儿,否则我就打死你。”

黑丫头笑了笑说:“你不敢开枪,枪一响,我倒下了,你也完蛋了。重要的是,你的情人会因窝藏罪被关进大牢,你觉得这么做值吗?”

“少废话。”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们再不撤,我真开枪啦!”

“好吧,”黑丫头向窗外瞅了瞅,然后放大声音说,“那就开枪吧,哥们儿,打准点儿。”

枪响了,但黑丫头没有倒下,子弹是从窗外飞进来的,击中点是那男人握枪的手腕,枪从男人的手中落下来。

黑丫头拾起枪,在食指上绕了几下,然后冲那男人说:“钱国梁先生,你的把戏该收场了。”黑丫头拽下男人的胡子和敷在脸上的面膜,果真露出钱国梁的本来面目……

钱国梁被带进看守所的监控室。

这是一次超常规的审讯,除了钱国梁,室内只有黑丫头和谷峰两人,审讯与被审讯的方位没有区别,完全是对话格局。这是黑丫头的主意,谷峰从没这么干过。钱国梁坐定后,黑丫头走到他面前,说:“在法律没给你定性之前,我还称你钱国梁先生,你自己说说吧,最近都干了些什么?我指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钱国梁摇着头说:“我什么都没干,你们可以查嘛。”

黑丫头说,“什么都没干,为什么跟你老婆睡觉还要化装?”

钱国梁说:“我们经常这么整,干那事需要刺激,老婆见我变了一个模样,就非常来劲,于是就把床上的功夫淋漓尽致地使出来,那感觉贼舒服。不信,你也试试?”

“你给我老实点!”谷峰踹了钱国梁一脚,喝道,“再胡说八道别说我收拾你。”

钱国梁剜了谷峰一眼,抵触道:“你违规,我会告你的。”

黑丫头示意谷峰坐下,仍笑着对钱国梁说:“就算你没胡说八道,那我问你,这两天你干什么去了?”

“你谁呀?”钱国梁生硬起来,“你有什么权力审我?”

黑丫头拿出庞少东书记的授权令,说:“你自己看看,我有没有权力审你?”

钱国梁不做声了。

黑丫头说:“既然你不想主动说,那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我问你,两天前的下午,你去看守所干什么?”

钱国梁说:“提审大彪子、二愣子和谷峰,弄清几个疑点,不信你可以找他们对质呀。”

黑丫头说:“可以呀,我这就把谷峰找来,你敢跟他直接对质吗?”

钱国梁说:“对就对,有啥了不起。”

黑丫头说:“这么说,只要找来谷峰核对清楚,你就服了?”

“当然。”钱国梁满脸的肯定,“只要把谷峰找来,当面核对,我就心服口服,但要核对不出来,就得把我放了。”

“好吧。”黑丫头说,“那就给你一次机会,但我必须说明,就这一次机会。”

黑丫头冲谷峰递个眼色,谷峰即刻除掉脸上的造型化装,然后走到钱国梁跟前,蔑视地笑了笑:“钱国梁,你的记性真糟糕,这么快就把前天下午毒害我们的事给忘啦?”

“你?”钱国梁惊恐地站起来,汗珠顿时从额头冒出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谷峰居然一如既往。他不相信这是真的,甚至怀疑眼前的谷峰是假的,是找来的替身。于是冷笑道:“你们玩儿的这套把戏太小儿科了,谁能证明他是关在看守所的那个谷峰?”

“我。”看守所的所长突然从休息室里走出来,冲钱国梁说,“还需要我出示证据吗?”

钱国梁说:“谁又证明你和他们不是串通一气呢?”

“钱国梁,”黑丫头刷地把脸撂下来,义正词严道,“我给你机会,你不知好歹,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那好吧,我让你见见你的棺材。”

黑丫头的话音一落,看守所长立马打开早已备好的播放器,顷刻间,钱国梁投毒经过及严重后果的实况录像再现钱国梁的眼前,他不得不低下脑袋,供认了自己乃至善宝才等人的犯罪行为……

十三

午夜时分,一辆丰田面包车疯狂地向柳城郊外驶去,行至三岔口时,迎面突然驶来一辆桑塔纳2000横在路上。面包车急刹车停下来,然后从车上跳下四个人,走到桑塔纳2000跟前,七嘴八舌骂道:“你他妈的会不会开车,找死呀?”

桑塔纳2000的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男一女,是化了装的谷峰和黑丫头。谷峰冲那四人说,“你们会说人话吗?要是会说,就别骂骂嗞嗞的。”

那四人急了,从身后拔出板刀一拥而上。谷峰和黑丫头双双拔地而起,于空中连续几个飞脚,四个人齐刷刷倒在了地上,从地上爬起来后,又要拼杀,被面包车里走下的另一人拦住。这人穿一身西装,羊毛衫裹着的肚皮从西服里鼓出来。他走到谷峰和黑丫头跟前,客气道:“我的手下不懂事,二位别见怪,我们有急事,二位能否把路让开,要多少钱我给多少钱,如何?”

“少废话,”黑丫头蔑视着那人,厉声道,“你从哪儿来,去干什么,我们一清二楚。实话告诉你们,我们一不要钱,二不要人,只要你跟我们合作。表个态吧谭雨林总经理。”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谭雨林震惊道。

黑丫头说:“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去寰宇木材公司做‘通道’交易。好了,你照直说吧,同不同意跟我们合作?”

谭雨林想起刚才一幕,不得不让步:“既然你们也是干这个的,我今天就开个口子,交易的十分之一归你们,你看如何?”

“成交,”黑丫头说,“从现在起,咱们就是一伙的了。不过,为了方便起见,谭总经理得上我们这个车,这个问题没商量。”

黑丫头把桑塔纳2000上的出租标志卸下来,放进后车厢,然后把谭雨林请上车,关上车门,将车开走。

桑塔纳2000把车速加到最高挡,直到临近寰宇木材公司才慢慢把车速减下来。桑塔纳2000和面包车直接开进寰宇木材公司院里,刹住车后,黑丫头、谷峰以及谭雨林等人先后从车里走出,刚刚站稳,只见善宝才和善宝玉带着一伙人从公司走出来。善宝才与谭雨林打完招呼,不满地说:“按道上的规矩,谭总经理晚到半个小时,不想解释一下吗?”

“实在对不起,”谭雨林抱歉道,“我的车在路上出了点毛病,修好后就赶紧过来了,这样吧,我追加十万误时费给你总可以了吧。”

“好,”善宝才说,“那我就啥也不说了,开始交易吧。”

善宝才说完,指令手下从一辆大挂车里抬下一根红松原木,然后又让两个手下在原木中间将一层树皮揭开,拥挤在里面的二十袋白粉露出来。善宝才指着白粉说,“这是总量的二十五分之一,其余的都在大挂车里,谭总验完货,把大挂车开走便是。”

谭雨林从原木里取出一袋白粉,用手掂了掂,又捏出一点点粉末抿到嘴里品了品,随后把白粉放回原木里,让手下将原木复原,抬上大挂车,接着吩咐另外两个手下从面包车里提出两只大皮箱,将皮箱打开,请善宝才检验钞票。善宝才验证后,吩咐手下做了清点,直至无误,便说道:“成交。”

“慢!”两伙人正准备撤,黑丫头蓦然喝道,“要想成交得过我这个关。”

“你是什么人?”善宝才惊诧地问。

黑丫头说:“本姑娘黑丫头是也,”然后指着身边的谷峰说,“还有他,化了装的刑警队长谷峰。善宝才,动手吧,否则你们出不去这个院。”

黑丫头说完,善宝才和谭雨林的双方打手纷纷拔出板刀,一起向黑丫头和谷峰杀来。黑丫头和谷峰拳脚飞舞,与众杀手展开了殊死搏斗。正不可开交,善宝才的女保镖葛菲拔地而起,跳进厮杀圈内,直奔黑丫头而来。黑丫头急忙喊道:“葛菲,我是王琼,快,帮我收拾他们。”葛菲恍然大悟,转回身,把矛头对准了善宝才一伙。善宝才见势不妙,示意善宝玉与他乘乱逃脱。谷峰见状,立刻拔出信号枪,冲天连发三颗红色信号弹,随即,若干手握冲锋枪的武警从院墙四周跃进院内,喝道:“放下凶器,蹲下投降。”

两伙人立时惊呆,只好乖乖蹲下,等候发落。

善宝才、善宝玉和谭雨林等犯罪嫌疑人束手就擒。扣上手铐时,善宝才疑惑地问黑丫头:“我的一举一动为什么总在你的掌控之中?”

黑丫头不屑地笑了笑:“这个问题很简单。第一,你的保镖葛菲是我安插在你身边的卧底。第二,葛菲送给你们哥儿俩的领带夹和颈椎环,都是我的微型窃听器。现在该物归原主了。”黑丫头走近善宝才和善宝玉,取回领带夹和颈椎环,接着说,“记住了,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才是你们完蛋的根本原因。”

善宝才和善宝玉低下了脑袋……

十四

黑丫头彻底卸了妆,还原了她的本来面貌,她果真是朱曼,那位把葛菲安插在善宝才身边当保镖的王琼也是朱曼的化身。

朱曼坐在柳河边的一块石板上,等待她的心上人。

其实她的心上人谷峰早就来了,他隐藏在河边的树丛后,因为约他出来见面的是黑丫头,但他隐约感到,真正与他见面的也许是另外一张面孔,应该是那张盘踞他心里多年、怎么也挥之不去的容颜。他的预感没有错,果然如此。他悄悄走到朱曼身后,刚要伸手蒙朱曼的眼睛,朱曼说话了:“你这套老把戏太陈旧了吧?”

谷峰只好放下手,笑眯眯地挤在朱曼坐的石板上,然后轻轻将朱曼搂进怀里:“小曼,柳城的污泥浊水清理干净了,我们也该重温那个没做完的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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