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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老吕到了她家,俊女子年年都能穿上一整套新衣服。有花布的上衣,蓝布的裤子,有平绒面子的新布鞋——这已经很高级了。买布的钱是老吕弄来的,衣服是她母亲缝的,鞋也是她母亲做的。俊女子的母亲年年都要给家里人每人做一双新布鞋。新衣服,就不一定人人都有份。老吕自己也没有。他的手头还没有那么宽展。
俊女子给人的,从来都是赏心悦目的感觉。
俊女子是一个让人愉快的人。没有多余的话,不乱说,不大喊大叫,不撒泼。
俊女子慢慢地,长成一个小女人了。
俊女子怀孕了。
肚子都大了,瞒是瞒不住了。
村里人都在背后叽叽喳喳地议论,都在替俊女子惋惜——“一个这么好的姑娘,唉!”
母亲问她,不说。母亲打她,还是不说。在母亲面前,俊女子成了哑巴。
母亲背着俊女子,去问玉英。玉英也说不知道。
老吕不问俊女子,不打俊女子。他仿佛不知道,不关心,他的眼睛好像是瞎的,什么也看不见。他对俊女子很客气——他一直对俊女子很客气。老吕似乎事不关己——俊女子又不是他亲生的,用不着他关心。他给人们的印象就是这样。
四爷年轻的时候有点浑小子的味道,嗓音大,听了可笑不可笑的事情,他都哈哈大笑。这是个没有什么心计、什么粗话丑话都敢说的人,他是个典型的二不楞——楞头青。所以二十好几了,还说不上个媳妇,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有人来给四爷说俊女子。是俊女子的母亲托付那人来的。四爷不愿意。“我可不想要一个带着包袱的女人!”四爷说。
“你也别臭美了。不带个包袱,人家能看上你?”
那人临走对四爷说:“想一想吧。”
又过了两个月,那人又来问四爷,说是等不住了,不行就算了,人家也好另外想办法。
四爷低头寻思了一会儿,然后才跺了跺脚,抬起头来,恶声恶气地对那人说:“就是一泡屎,我也把它吃了!”
四爷有个条件,他不要俊女子肚子里的孩子。“我可以养活到两岁,断奶了,还给他们,——我不要有娘无老子的娃。”
四爷终究还是答应了。
“这倒不是个问题,让老吕他们把娃娃养大就是了。”那人说。
临走的时候,那人还在跟四爷唠叨:“哪有这么好的事,白捡一个媳妇。”
四爷发火了:“你再说,我就不干了!”
那人赶紧赔着笑脸说:“你能!你能!你是我的爷,我惹不起你,我马上就走!”
那人说得一点也不错。
这个媳妇,是跟白捡的一样。
仅仅过了几天。
几天之后,四爷就跟俊女子结了婚。结婚的时候,也没有办酒席,老吕一家人到四爷家里吃了一顿米饭,是晚饭。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有说什么,饭也吃得别扭,匆匆忙忙地糊弄饱了肚子,留下俊女子,就都走了。
在生产队里,老吕只怕一个人。这个人是队长。
生产队长的权很大,好处也很多。生产队长,由大队书记指派,生产队的干部,由生产队长指派,社员大会上一宣布就行了。生产队的干部,除了队长,还有妇女主任、贫协主任、会计、记下员等,还有民兵排长——民兵排长归大队民兵连长管,也算是生产队的干部。队长可以叫记丁员记丁分,谁一天十二分(壮劳力、全劳力)、谁六分(半劳力),这个基本上是固定的;老弱病残、妇女、少年(十四五岁的),干一天活,由他说了算。年终,分粮食的时候,口粮是一份,用丁分计算出来的粮食:还有一份,这也是最主要的一份,队长还可以叫会计多给谁算上几百分丁分,可以叫保管员给谁一点粮食。这些当然是私下里说。谁也不敢不听他队长的话。谁要是敢不听,队长就开一个社员会,免了他,队长还能够另外指派一个人干。队长没有免过谁的职务,但他有这个权力。
当保管员的老吕,还能不怕队长吗?
老吕在队长跟前,真的唯命是从。这是一个奸猾的人。
老吕一直是生产队的保管员。
保管员得六亲不认,因为他直接管着生产队的粮食和钱物,眼不生的人,手不紧的人,看不好这个大家。老吕跟村里人关系都不怎么好,他又不怎么跟人拉关系、套近乎。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姓一个姓——李,生产队里,还有一个比较小的村子,只有七八户人,住在河对面,他们都姓王,相距也就七八十米的样子。这两个姓的人,过来过去都算是亲戚,他们排挤外姓人。让姓王的或姓李的当保管员,队长都不放心。老吕做保管员,的确最合适不过了。他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仓库的门是用一寸厚的松木板做的,仓库的门栓是铁匠炉里打出来的,仓库的锁是村里最大的,比拳头还要大。谁也别想偷偷地进入仓库。
门锁再怎么好,再怎么结实,再怎么牢固,它也锁不住老吕。钥匙在他的屁股上吊着,老吕想什么时候进去,就什么时候进去。
老吕有个心愿,也可以说,是他的人生目标,他对谁也没有说。他不敢说。 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目标呢? ——他想把村里所有的女人,一个一个,都弄到手!
这当然不是因为她跟女人有仇,完全不是——恰恰相反,他爱她们。老吕认为,人的一辈子,如果不尽可能地多弄几个女人,就算是白活了。
按理说,老吕喜欢女人,并没有错,是他做错了。
爱,并不一定占有身体。
这是一个喜欢走极端的人。如果按他这样的目标来评价他的一生,他就是一个很差的、不及格的人。
到手的女人,当然也不少。绝对不止一个两个。
俊女子没有结婚的时候,有那么几次,到仓库里去找老吕,叫开了门,在里面的,除了老吕,就有别的女人。
把老吕叫老驴的,不是别人,也是俊女子。俊女子怀了孕,就暗地里叫他是老驴了。有一回俊女子在玉英面前说漏了嘴,弄得玉英也张大了嘴巴。“你怎么能这样说大人呢?”玉英说。 俊女子索性说:“一点也不错,他就是条者驴!老叫驴!”
老驴的外号,就这么传开了。
俊女子再没有把老吕叫过爸爸。见面的时候,她把老吕什么也不叫。
这个被自己的“女儿”称做老驴的人,活了将近八十岁,直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终于死了。按照我们乡下人的幽默,他是“到黄土坪上晒热头(太阳)去了。”
村里人死了,都埋在黄土坪一侧的老祖坟里,那儿很向阳,光照特别充足。
在农村,他也算是高寿。
他死得太迟了。
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人,迟早都是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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