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红妞,别怕,这一关总得过。说着就要撩被角进去。
红妞死死抓着被角不放。他忽然就想笑,她娘当牲口一样把她卖了,啥也不传授,娶回个媳妇还得教她男女之事。他一手托炕,一手又撩被子,就感觉托炕的手粘稠稠的。点了灯,猛地撩起被子。只见红妞的大腿上插着一把剪子,血浸湿了一条裤腿。
王祥长叹一声,一头栽倒在炕上。
红妞的腿伤足足好了三个月。三个月里,红妞用一条腿弹跳着做饭喂猪喂鸡,闲下来,还打了鞋衬子,比划着王祥的鞋剪鞋样、做鞋。那天,他从地里拉回一车芥菜堆在院儿里,晚上,红妞就把一车菜摁在缸里腌了。红妞一门心思操持家,说明她想跟他过日子,这一点,王祥深信不疑。他认为,她之所以害怕跟他做那事,是因为她还不太成熟,身体里没那个要求。男女之事也得追寻自然规律。这事儿急不得,就像幼苗,得慢慢浇水施肥,等结了花骨朵,没有不绽放的,到那时,瓜熟蒂落,还愁没有颠鸾倒凤的美事?这样一想,王祥的心就释然了。
除了不做那事儿,红妞真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手,比第一个媳妇强多了。她手勤,腿也勤,家收拾的干净利落,猪长得快,鸡也比以前能下蛋了。闲下来,红妞把家里破破烂烂的棉袄棉裤收拾出来,拆了,洗了,旧棉花放在院儿里,晒透了,用自己做的棉花绷子弹,她弹得满脸满身棉花毛,全然不顾自己变成了个白眉毛、白头发的老太太。看到她的样子,王祥心里充满了怜爱。棉花弹好,红妞又把洗干净的破烂布剪成一块块菱形,坐在炕上,按不同颜色,把一块块菱形对接成了一块小长方形,然后,再把一小块长方形对接成一张褥面,那褥面着实好看,一块块菱形布对接起来,像一朵朵盛开的花。褥子做好后,她就把它铺在了后炕,而她的那张褥子却铺在了炕头,炕头和后炕中间空着一米远的距离。
她还是在防着他。
没几天,她变戏法似的,把家里搁置不用的破单子烂棉花都搜出来,竟然做了一床被子。
这年,收成出奇的好。王祥算了算,六亩地产的粮食,两人一年根本吃不了。那天,王祥在场面打了麦子,背着一袋往家送。进了院,就听屋里有人说话,一个男人的声音说:王叔几时回来?
红妞声音怯怯的说:不知道。
王祥一时没听出男人是谁,在村里,喊他哥的年青人多,喊他叔的只有小孩儿。他拍拍身上的土往屋里走,迎头碰见了四虎。四虎比红妞大一岁,平时,他们来往,他都喊他哥。当红妞的面,四虎竟然喊他叔!王祥的脸就拉了下来。
四虎扬了扬手里的木簸箕,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说:我家的坏了,借你家的使使。
王祥问:你叫我啥?
四虎就红了脸,说,祥哥啊!
王祥又紧追着问:你刚才喊我啥来着?
四虎就没了话,拿了簸箕讪讪的走了。
王祥进了家,见红妞的脸红布似的,那对眼睛,越发水灵。他的心就咯噔一下。
往日,劳累一天,王祥的头一挨枕头就能睡着。这晚,他翻过调过睡不着,想起四虎喊他叔,想起红妞天真的眼神有了传情的欲望,王祥的心慌慌的难受。是开瓢的时候了。半夜,王祥脱了个精光,从炕中央红妞的衣服上爬过去,刚撩起被子,手就被一个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红妞竟然在被窝里放了剪子。他拿起剪子狠狠扔到后炕,剪子从墙上反弹回来,啪一声掉在了炕上。他一头钻进红妞被子里,喘着粗气,手摸过红妞哆嗦的身子,一把擒住白鸽一样绵软的乳房。红妞发育之快,大大出乎他意料。他刚翻身爬了上去,就如同挨了枪子,软软地倒了下去。他的眼前又闪出一道红光,那团红嗖一下就消失了。
自始至终,红妞一直没言声。他离开后,她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红妞始终低着头,他问她话,她只弱弱的答一声,温柔似水。他的心嘣嘣嘣地跳,脑子里时不时往出跳那种欲望。第二趟送麦回来,他实在焦渴难忍,大天白日,便抓起她的手,从院里拉进了屋里。他半搂着她,一步步往炕沿边推,手早伸进了她的衣服里。她身子仰在炕沿边,微喘着闭了眼,樱桃似的小嘴蠕动着。他像一只雄鹰凌空逮住小兔一般,弯下高大的身躯,把她整个嘴唇含在了自己嘴里。他的手在上面揣摸半天,又伸向了下面,这时,他的身子猛地一挺,房屋倒塌一般,浑然酥软了下去。他的眼前又闪出一道红光,他闭了眼摇了摇头,那团红慢慢消失了。
临出门时,当看到她似怨似艾的眼神,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不是这样的,我很厉害的,真的。
接连半个月,王祥都是这样。每次,眼前都会有一道红光闪过,最后一次,他竟然有点头晕目眩,眼帘下那团红半天才慢慢散去。王祥觉得是因为欲望太强的缘故,心想歇几天再说,反正她在屋里,跑不了,破瓜取瓤,迟早的事儿。这一隔就是半年,半年里,他没成功过一次。
而红妞却越发的丰腴了。
期间,红妞想回趟娘家,见王祥坚持要送,就打消了念头。她怕与王祥相跟着回村。她家人,或弟弟或妹妹,隔几天来一次,他们一来,红妞都小媳妇似的看王祥的脸色。王祥知道红妞的心思,来了,就嘱咐红妞做好吃的接待,走时,或倭瓜或米面或豆类,无论什么,王祥都要拾掇一袋子让他们背回去。每次,她家人走,红妞都是一脸感激的看王祥。不知从多会儿,红妞就不吃鸡蛋了,她把鸡蛋一颗颗都攒了起来。那天,红妞第一次走出了家门。她挎着一竹篮鸡蛋出去了,在女人们唏嘘赞叹声和男人羡慕的眼光下,她低着头,到村西的杂货店用鸡蛋换回来一块蓝洋布。断断续续,红妞用鸡蛋换回了几丈洋布。她给王祥做了一身薄棉袄棉裤、一身夹袄夹裤,还准备了一身数九寒天穿的厚棉袄棉裤,冬有冬衣,夏有夏衣,王祥跟小地主似的。
坝上地区,数九寒天的冷是出了名的。有人说,坝上冬天,男人出门尿尿得拿根棍子,这头尿,那头就得用棍子打,要不,不等尿完,尿尿的家什就跟尿冻成了一根冰柱子,这说法,吓退了不少想去那儿谋生的人。坝上冬天冷是冷,倒不至于冷得不能尿尿。但是,冬天没紧活,数了九,不出门的人倒是多,尤其是女人。
这一年打了春,在家里窝了一冬的女人们,又开始坐在街上聊天了。头年结婚的小媳妇,都捧着鼓起的肚子出来了。女人们聚在一起,这个说:我家那东西,一冬不出门,天一黑就睡,吃了睡,睡了吃,啧啧,壮得跟驴似的。那个就说:一晚一晚不放过你吧?这个就说,点灯怕熬油,吹了灯,不干那事儿,还真没个干的。那些小媳妇,起初还捂着嘴笑,话题一说开,就收起了羞涩,头挨着头,谈起了闺内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