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人物谱(2)

 
欲望人物谱(2)
2014-05-12 21:13:32 /故事大全

沈岚是个美女,眉目清秀,长腿细腰。这年头,类似沈岚丈夫那样不安分的男人就像旱年的蚂蚱一样多,时常有男人孔雀开屏似的在她身边献殷勤求欢。用“求欢”这个词,似乎不妥?可那不是求欢是什么?难道是爱情?那可玷污了这个词。她知道他们的心思,了解他们的意图。她无伤大雅地配合他们,吃饭,喝茶,聊天。她喜欢看他们表演,挖空心思把话题往男女关系上引申,抛出一束束炽热目光,期待她能接到手里。她脸上笑着,手里却在他们与她之间竖起一道玻璃墙。彼此看得清清楚楚,却不能更进一步。对方试探几次之后,失去耐心,纷纷羞恼地,溜之大吉。时间多么宝贵,怎么能把时间消耗在一个不懂风情的女人身上?她不过生了张好脸蛋,可惜,中看不中用。想到这儿,沈岚眼睛遽然黯淡了。有一点他们说对了,她确实中看不中用。她洁身自爱,不是因为品质高尚,而是——她有一个致命缺陷,她深知自己惨不忍睹的“不中用”。

当然,吴轶凡和别人不一样,他对她没有企图。她以为有,一开始照样竖了一道玻璃墙防范他。后来发现没有,是真没有,在他们认识一年零八个月的时间里,他规矩得像块方方正正的石头,有棱有角,无懈可击。她的玻璃墙在他面前失去作用,形同虚设。她羞愧地把玻璃墙一点一点拆除了,他们成了坦诚相对的挚友。

吴轶凡是单身男人,有过短暂婚姻。婚后第二年,妻子意外去世,连个孩子都没有留给他。一个单身汉接近她,却没有余外企图,这令沈岚意外,也令她对他刮目相看。她想,他就是传说中的“君子”吧,坐怀不乱,发乎情,止乎礼。这种男人快绝迹了,她竟然遇上一个?

吴轶凡是摄影师,经常出游,无论走到哪里,他都不忘搜罗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送给沈岚。手工缝制的布老虎,蜡染的方巾桌布,绣着蜀葵花的布包。泡茶的器皿,就餐的食具。柜子里摆的,书桌上放的,墙上挂的有一次,削水果,沈岚恍惚记起这把造型独特的水果刀也来自吴轶凡之手,她惊觉自己置身于他的包围之中。这么好的男人,心地纯正,待她如雪山白莲。她就是块石头,也不由心动。

她问吴轶凡:“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吴轶凡说:“这不需要理由吧,你对我也不错啊,我喝的生普都是你送的。”“你对别的女人也这么好吗?”“那倒没有。”“你是不是喜欢我?”“我一直喜欢你啊。”“我说的不是一般意义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吴轶凡沉默了。她佯作开玩笑:“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想法吗?”吴轶凡笑了,吴轶凡说:“那种关系嘛,是锦上添的一枝花,有它好,没它,我们之间的情义依然是锦绣之美。”这话说得多好啊,这么好的男人,简直是极品。这时候,她才发现,她早就爱上他了。这爱情美妙,醉人,她该怎么办呢?她一筹莫展——

沈岚忘不了丈夫与她初夜的眼神,衣衫褪尽,她羞涩地低着头。丈夫急促的动作忽地停下来,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如一柄锋利的刀片割伤了她。他眼里的失望是骤然降下的雨,把她浑身上下淋湿了。她愣了片刻,猛地推开他,快速转身穿衣服。他方才醒悟过来,冲上来,抱紧她。他说,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为什么生气了。他吻她,安抚她。她沉默地配合,心里涌上一层悲伤。她知道他眼里的失望是什么——她乳房发育不良,胸前凸起的两团肉还不及一枚盛开的蔷薇花丰盛。她一度寄希望于婚后生育改善。然而,孩子出生后,她一点奶水也没有,干瘪的乳房贴紧前胸,纹丝不动。曾在网上看到一句趣话,形容胸部平得就像墙上钉了两颗图钉。虽则夸张,可多么形象,残酷,简直为她量身定做。幸亏有各式各样的海绵胸罩帮她撑门面,她才能维持好身材的假象,骗别人,也骗自己。她容忍丈夫出轨,拒绝心怀叵测的男子示爱,未尝不是这两只见不得人的双乳作祟。尤其是,丈夫外遇的女人无一例外都有一把好乳,这更令她自卑。她吃过丰胸药,做过丰胸按摩,常喝木瓜汁,期待它们能像发酵的馒头,膨胀起来。然而,没用,它们存心和她作对,多年如一日,以不变应她的万变。如果她不认识吴轶凡,她就认命了。平胸就平胸吧,不脱衣服,谁知道她是平胸?她不练瑜珈,不洗桑拿,不泡温泉,也不游泳。除了丈夫,没人知道她是平胸。可命运偏偏让她遇到吴轶凡,还让她爱上这个男人离婚的念头与丰胸手术的念头都是在对吴轶凡动心之后冒出来的,这念头一旦生成,她就管不住了。它前突后击,上蹿下跳,搅得她寝食不安。丰胸手术有好几种,哪一种都做不到尽善尽美。可是,她顾不了那么多,那么多女人敢做这个手术,她为何不试试?

沈岚在网上查询到A市有一家口碑甚好的整形医院,A市离青城不远,约一个多小时车程。她打咨询电话,医生建议她做假体隆胸,让她本人亲自到医院检查身体。临行前,沈岚告诉丈夫,她要去A市开会。她当然不会说丰胸的事,他们很久不同床了。她一大早就到了A市,检查身体后,医生给她制订了丰胸方案,手术排在一周后。从医院出来,时间尚早,她原想约A市某友一起午饭,临时改变主意。她担心朋友问她到A市做什么,言多必失,万一说漏嘴,丰胸可不是光彩的事。她决定提早回家,在客运站售票厅门外,一个驾着黑色轿车的男人拦住问她:“去哪儿?”她没理他。他追上来,问:“回青城,一百,走不走?”沈岚停下脚步,打量这辆车。八成新,黑色A6,青城车牌。回青城客车很多,二十分钟一趟,票价也不贵,三十元,但客车终归不及轿车舒适。司机看出她动心,趁热打铁,“我这是私家车,顺路捎个人,赚点油钱,这么好的车才收你一百,你打车试试,从这儿到青城,起码两三百。”沈岚白他一眼,“我又不打车,打车来这儿干么?”司机笑道:“大巴没咱这车舒服。”

沈岚终于上了他的车,轿车舒适,多花点钱也值当。司机还想再拉个乘客,期期艾艾不走,站在路边接连追拦了几位,没一个是去青城的。沈岚催说:“我赶时间才坐你车,你要一时半会儿不走,我就去坐大巴了。”司机见状,连声说:“马上走,马上走。”

就这样,车子驶离A市。经过青云山时,禁不住司机忽悠,沈岚又跟着上了青云山。

“你到底干什么的?”沈岚忍不住问司机。司机说这车是他自己的,可是,开奥迪的家伙还稀罕挣这点车钱?“你觉得我是干什么的?”司机装模作样。“我哪儿知道。”“我是做生意的。”“做什么生意?”“何必问那么多。”“这车真是你的?”“不信拉倒。”司机不高兴了,沈岚的话显然伤他自尊了。

灵泉寺依稀可见,一幢金色建筑,从茂密的墨绿色中冒出来,巍峨耸立。司机说:“你看,到了。”沈岚忽然有些不安,万一慧真和尚说她和吴轶凡之间没有缘分呢?那怎么办?丰胸手术还做不做?还有更要命的,她尚未离婚,已婚女子去算和婚外男人的缘分?这种离经叛道的行为佛门圣地岂能宽宥?慧真和尚会怎么看她?她脑门渗出一层汗,后悔上山了,忍不住打退堂鼓。她伸手拍了拍司机肩膀,“喂,要不咱们回去吧,我不想去了。”司机说:“都到跟前了,你才说回去。”沈岚以为他担心自己不付上山的车钱,连忙说:“钱我照付,我就是不想去灵泉寺了。”“为什么?”“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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