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倪震在办公室里和李飞分析案情。李飞说通过昨天对老李和张妈的询问,觉得有个叫高大山的镇江米商很有嫌疑。方同设局骗过高大山的钱,使得对方负债累累,高大山几次到方家门口叫骂,扬言要杀了他。
倪震摇摇头:“真要杀人的话,不会这么又骂又喊的,无声狗才能咬死人啊!”提到狗,李飞说昨天老李和张妈都讲过,自打方同回屋子休息直到案发,院子里一直很安静,没听到大狼狗阿福的叫唤。
倪震说:“咱们离开的时候不是看到狗食盆里有两个包子吗?张妈和老李都说不知道包子从哪里来的,等把带回来的包子化验出结果,就能知道。”
李飞问:“您怀疑包子是凶手带给阿福的,里面掺了东西?”倪震点点头,让李飞先去调查一下,方同的人品和交际关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仇家。
李飞调查回来后,说这个方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但经常出入舞厅和舞女鬼混,还勾搭过有夫之妇,有一次被人家丈夫捉奸在床,差点被打死。李飞说的那个“丈夫”叫马子华,在一家舞厅当经理,因此认识了经常去跳舞的方同,还去过几次方家。他也住在贝当路,和方同家离着不太远。马子华在舞厅上班,夜里常常不在家,老婆就和方同勾搭上了。时间久了,马子华听到风声,一天夜里悄悄潜回家中,果然堵住了方同。马太太觉得没脸再和马子华过下去了,离了婚回苏州乡下老家了。
倪震点点头:“马子华很有作案动机,他老婆红杏出墙,导致他丢尽了脸面又离了婚,我想他不会忍下这口气的。而且他既然去过方家,就应该熟悉方家的一切,包括那条叫阿福的狗。”
倪震让警士将马子华传唤到了巡捕房,马子华特爽快地说知道方同被杀了,觉得他死了活该,特解气!倪震问:“据了解案发时候你请了假?”
马子华说他当晚身体不太舒服,在家休息。倪震问有谁能证明,马子华迟疑了一下,说没人证明。
包子的化验结果出来了,里面掺了大量安眠药。倪震让李飞去贝当路上的药房查一查,他自己又去了方同家。
倪震在阿福的狗屋旁边转了半天,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油汪汪的纸袋,上面印着“瑞记包子铺”几个字。这时有个小男孩跑过来逗阿福玩,显得和小男孩很亲昵。
倪震问小男孩:“你是谁啊?”小男孩说自己叫阿宝,是张妈的孙子。倪震笑着说:“看来你经常过来玩啊,和这条大狗很熟。”
阿宝得意地说:“那当然,我和阿福是最好的朋友,我拿它的包子吃,它都不生气。”
倪震心中一动,说:“你啥时拿阿福的包子吃的?”阿宝说:“就是前天晚上,我来找阿福玩,看见狗食盆里有几个热腾腾的包子,一时嘴馋就拿了两个吃。”
倪震一皱眉,说:“这多脏啊,你不怕得病?”阿宝不高兴地说:“狗食盆每天都会被刷两遍,很干净的。不过前天吃了包子后特别困,一会儿工夫就睡着了。”
倪震心里暗笑:你吃了安眠药包子,当然会睡觉了。他离开了方家,按照纸袋上印着的地址找到了瑞记包子铺。包子铺的伙计看了看纸袋,说这袋包子是他们卖的,当时他不小心把纸袋戳破了一个小洞,对方还不太乐意。
倪震询问那人的长相,伙计说个子不高,身形很瘦,穿件长衫戴着顶帽子,因为帽檐压得很低所以没有看清相貌。倪震问了句:“你卖给那人几个包子?”伙计说是四个。
李飞兴冲冲地回到捕房,对倪震说:“副探长,我查访了贝当路上的药房,马子华案发当天在一家西药房买过安眠药。”
倪震一皱眉:“他买安眠药,有医生的处方吗?”李飞道:“没有处方。他和药房经理认识,说自己因为离婚的事儿老失眠,经理同情他就卖给他了。这个马子华很可能就是凶手,给大狼狗吃了掺有安眠药的食物,所以案发时没有叫。”
倪震交代李飞再去查查那个被方同骗了钱的高大山。下午,李飞带回了一个重要线索:有人看到过高大山和何子君在茶樓包间喝过茶。倪震听了,亲自去找高大山谈了大半天,回来后再次传唤马子华。
马子华冷笑道:“倪副探长,你还是想问我案发时候在哪里?我就一个人在家睡觉,没有时间证人。”
倪震微微一笑:“你说没有时间证人,我倒给你找了一个——何子君!我问过张妈,以前你去方家时和她处得不错,案发当晚你们俩在你家约会对吧?方同跟你老婆通奸,让你颜面尽失还离了婚,你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把何子君骗到了你家,想用安眠药迷晕她。”
马子华一扬头:“不错,当时我俩是在一起。方同那个禽兽经常流连妓院、舞厅,染了脏病还传给了何子君。虽然后来她的病治好了,但怀着的孩子却小产了。我俩同病相怜,哪有下药这回事!”
倪震问马子华,何子君是几点走的。马子华想了一下,说当时他喝多了睡了一小会儿,等醒来时何子君才走,记得是十点半。倪震叹了口气:“是你当了她的时间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