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放亮,宋卫国果真驾着他刻意加宽的狗拉爬犁出现在了知青点。白鸽犹豫片刻,又改变了主意:我要去凤凰山劳改农场!
“白鸽,你犯什么傻?去那儿干什么?”耿东方急问。
“我想去看看冯二根。”白鸽说得非常坚决,“你还记得那场大火吧?冯二根是冤枉的,根本不是他放的火。”耿东方一听,难以置信:“不可能。要不是他,他怎会招供?”
“我说不是就不是。那天傍晚,他打了只山兔,约我去吃。刚见面,知青点就蹿起了火苗。他担心革委会的人找我的麻烦,就送我往回赶。”说着,白鸽目光盯紧了宋卫国,“宋连长,一定是有人心怀鬼胎,想嫁祸于他。我没说错吧?”
宋卫国挠挠头,闪烁其辞:“别瞎猜了。上爬犁吧,再不走可赶不上车了——”
“东方,你先走吧。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愧疚之中。冯二根为我遭了那么多罪,就算我不能帮他讨回清白,也该去说声谢谢。”白鸽推开宋卫国,头也不回地向白桦谷外走去。走着走着,身后突然传来了宋卫国的重重叹气声:“白鸽,那把火是我放的!”
“我早就想到会是你!”白鸽猛地回转身,问,“你为什么要陷害他?!”
“唉,你以为我愿意啊?冯二根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心肠火热、朴实本分的好孩子。在我眼里,他就是我的儿子哇。”一时间,宋卫国老泪纵横,哽咽道来:那晚,白鸽去见冯二根,刚离开知青点就被一个绰号叫豁嘴的家伙盯上。豁嘴不务正业,是革委会主任赵铁锨的眼线。白鸽丰姿貌美,早入了赵铁锨的法眼。眼见豁嘴兔子撒欢般赶去给赵铁锨报信,意欲抓现场,情急之下,宋卫国点燃一块桦树皮扔上了柴垛。只要火光一起,白鸽自会打道回点。不想,北风太大,火苗乱窜,眨眼间便不可收拾,来了个火烧连营。
“既然是你放的火,为什么让冯二根顶包?”耿东方和白鸽异口同声地追问。
沉默半晌,宋卫国嗓音沙哑地回道:“我烧了知青点,罪过理应由我来担,可二根死活不同意。他说,我要被抓起来,白桦谷就再没人能震住赵铁锨,不光你白鸽,很多女知青都会遭受他的欺负。二根还说,他喜欢你,可他知道自己没文化,配不上你,更不忍心让你一辈子留在大山里,而耿东方能和你一起回城,也能给你幸福。架不住二根的苦求,我才没让你这个小犊子顶罪。你啊你,就凭你这麻杆身板,能救得了白鸽?白鸽,东方,你们走吧,农场的领导是我出生入死的战友,二根在里面没吃苦,再有半年就能出来了。前些日子我去看他,他说,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蹲几年牢狱,他一点都不后悔。小犊子,他让我转告你,你要照顾不好白鸽,他会去找你算账,打你个满地找牙!”
疑云消散,真相大白,耿东方和白鸽禁不住眼眶一热,大颗大颗的泪珠扑簌而下……
以上就是遗情白桦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