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牛角号声响起,人们急忙往聚义厅赶去,聚义厅里人头攒动。耶律楚风率兵突从天降,短兵相接,已经攻到寨门了,天险寨危急!
铁骨梳大和尚站在虎皮椅上,沉声说:“弟兄们,敌人出奇兵,败局已定,后山的羊肠小道众多,你们各自逃命去吧!”
旁边闪出柳云飞,高声说:“我们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不会临阵脱逃!但是,男子汉大丈夫要死得其所,在我们决定拼死一战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大当家的。”
铁骨梳大和尚说:“所问何事?”
柳云飞厉声喝问:“当年黑水关被破,是不是你开的关门?”
铁骨梳大和尚看向应天笑,应天笑嘴角上翘,嘲讽地望着他。铁骨梳大和尚转向柳云飞,镇定地说:“是我!”
柳云飞痛声说:“兄弟们,都听见了吧,我们没必要和奸贼共存亡,我们走吧!”柳云飞几个箭步飞出聚义厅外,众人跟着他,瞬间无影无踪。聚义厅里就剩下铁骨梳大和尚和应天笑对望着。铁骨梳大和尚满目祥和淡定,应天笑眼里尽是仇恨。
铁骨梳大和尚朗声一笑,说:“流云剑法有了传人,可喜可贺。其实,自你入寨,我就知道暗藏玄机,你在上演借刀杀人的大戏。流云剑传人,耶律呼雄的头,放掉的敌兵,这一切,太明显了。”
应天笑问:“既然你心明如镜,为什么不阻止我?”
铁骨梳大和尚微微一笑说:“这一切,也是我想要的,我也在等耶律楚风。”望着一脸不解的应天笑,铁骨梳大和尚梳了几下头皮,头皮上留下几道泛红的梳齿印迹。他叹口气,说:“我一个秃顶,为什么要时时刻刻梳头?并不是我爱慕风流。女人家梳头,是爱美,我梳头,是解毒。二十年前,我中了耶律楚风一掌,掌中含有蛊毒。自此后,头发渐渐掉落,头皮瘙痒不止,只有不断地梳头,才能缓解痛苦。”
应天笑不相信地问:“你不是内应吗?耶律楚风为何要打你一掌?”
铁骨梳大和尚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听见一连串暴喝声响起,“还我儿子头来!快还我儿子头来!”话音未落地,影随声到,耶律楚风舞着狼牙大棒飘落在厅中。
铁骨梳大和尚猛喝一声,“来得正好,纳命来!”舞着铁骨梳,迎上前去。
望着两人打斗,应天笑悠闲地抱着剑,坐山观虎斗。他在靜观战局变化,无论谁赢,他都会用流云剑招呼赢者。铁骨梳大和尚该死,耶律楚风也该死,民族大义不能丢!
狼牙棒以蛮力见长,渐渐地,铁骨梳大和尚处于下风。这时,只见铁骨梳大和尚反常地将铁骨梳迎向狼牙棒一砸,铁骨梳顿时断为两截,腾起一阵烟雾。烟雾里的剧毒让耶律楚风一阵咳嗽,动作慢了下来。铁骨梳大和尚趁机身形一矬,从腿边拔出利刃,直刺耶律楚风胸部。这是两败俱伤的招式。可是任他使尽全力,刀刃无法刺入。电光火石之间,狼牙棒砸在铁骨梳大和尚的脖子上,铁骨梳大和尚轰然倒地。与此同时,应天笑纵身一跃,剑花一挑,耶律楚风头颅落地。
应天笑用剑挑开耶律楚风的胸甲,里面是天蚕衣,难怪刀刃难进!
应天笑剑锋一转,指向铁骨梳大和尚的咽喉,喝问:“何飞仙姑姑的天蚕衣为何在耶律楚风这个贼人的身上?”何飞仙有两件宝贝,流云剑,天蚕衣,江湖人都知道。
铁骨梳大和尚身受重创,奄奄一息。他用微弱的声音说:“当年,耶律楚风绑架了儿子赵小虎,在民族大义和亲情之间,你姑姑选择了后者。我当时心急如焚,为了阻止她,我挥刀砍杀,但是她有天蚕衣护体,我也奈何不了她,最终被她开了黑水关门。可是,当晚耶律楚风进关后,这个不讲信用的畜牲,交给我们的是孩子的死尸,还厚颜无耻地大笑着说,他并没有承诺交给我们活人。我和你姑姑悲痛欲绝,当场拼死扑向耶律楚风,无奈被这畜牲打了我一毒掌,你姑姑拼死抱住耶律楚风,任凭四周的士兵刀枪刺杀,死不松手,才让我逃了出来。这些年来,我隐姓埋名,苟且偷生,就是因为大仇未报,不甘心。现在好了,大仇已报,我可以安心去见他们了。”
应天笑泪流满面,他悲痛地问:“柳云飞质问你时,你为什么不说出真相?”
铁骨梳大和尚说:“你姑姑一介女流,选择亲情,无可厚非,我不能怪她。我想保全她的名节,我是男人,受点委屈算什么?这件事情,你知道就行了,不要流传到江湖上去。再说了,我说出实情,兄弟们就不会走,我也不想让弟兄们白搭上一条性命。”铁骨梳大和尚让应天笑拿过那把断了的铁骨梳,抚摸着骨梳齿,悲伤地说:“我把她的肋骨磨成梳齿,就是想她时时陪伴在我身边,这不是变态,是爱!”
应天笑早已泣不成声。
铁骨梳大和尚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断断续续地说:“虎皮椅下,是,通往后山的地道,你,找天地会去,武昌分舵主,是我,师弟。”说完,头一歪,去世了。
厅外喊杀声逼近,应天笑叩了三个头,钻进地道,洒泪南下。
铁骨梳大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