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隆隆的车轮声在减弱,慢慢地靠近前方的站台。无数举着牌子的亲人,在等着他们千思万想的人,可是没有一个是等着程锦惜的。
这里是颖军的驻扎地,上海。
程锦惜提着箱子,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吐了一口气,自嘲似的笑了笑,转身轻车熟路地来到了百乐门。
百乐门是上海最大、最繁华的歌舞厅。但凡大上海有钱有势的人都会去那里,颖军统帅颖恒也不例外。
今日是程锦惜来百乐门的第四天,有消息说颖恒今晚会来。程锦惜早早就挑了一件大红金片的旗袍,开叉一直到大腿上面,看起来妩媚又风情。待听见颖恒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她又化了个精致的妆,点了粉色的口红,起身缓缓向舞台走去。
颖恒到时,程锦惜背着光立在舞台上唱着《夜来香》,身上的金片微微晃眼,合着精致的妆容、大红的旗袍,远远看去,就像一株盛开的牡丹,雍而不俗,媚而不妖。
程锦惜在台上看着颖恒,台下的颖恒也一直看着她,深不可测的眼里一丝精光一闪即逝。台上的程锦惜一笑,拨了拨前面的卷发,风情万种地下来台,一撩腿,径直坐到了颖恒的怀里。颖恒暧昧地笑了笑,一把搂住了她的细腰,抬起她的手亲了亲,然后笑着带她离开了百乐门。
程锦惜偷到颖恒的秘密文件出来时,一路畅通无阻。前方拐角处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有四个便衣的人警惕地环顾四周。见程锦惜出来了,他们收了枪,快步上前,掩护性地将她带进了车里。
程锦惜回到张宅时,张北宸坐在沙发上,似乎等了很久。
张北宸好像并不急着要文件,待她走过来时,只是一把搂住了她的腰,他搂得很紧,紧得她喘不过气来。
张北宸好像孩子一样,将头埋在了她的脖颈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皮肤上,痒得她难受。他说:"锦惜,我好想你!发了疯一样地想你!"说着又执起她的手,亲了又亲,好像被抢了糖的孩子:"他是不是碰你这里了?他还碰了哪里?嗯?"
程锦惜哪里跟他这样亲近过,面红耳赤地推开他,一脸的手足无措。张北宸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笑,拉着她的手,带她往餐桌走去。
餐桌上摆的全是程锦惜爱吃的,张北宸在接到她要回来的消息后,特意让人准备了很久,就像等待出门已久的妻子归来的丈夫,深情款款。
程锦惜从包里拿出文件递给张北宸时,张北宸忽地用手抵住了它,盯着文件沉默了许久,眸色隐隐暗暗,好像弥散出一股深秋的苍凉感。程锦惜忐忑不安地盯着他的脸,生怕他发现了什么似的。张北宸却是笑了,将文件退了回去,语气像安抚又像呢喃一般,清清淡淡的:"现在还用不到它!等哪天我真等着这份文件救命时,你再给我,可好?"程锦惜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嗯了一声后,不动声色地开始吃饭。
沉在阴影里的张北宸却没动筷,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礼盒放在她面前,眼里闪烁着些许的期待,他说:"我说过,你从上海回来就将它给你的。"程锦惜打开了盒盖,里面的东西在灯光下流光溢彩,原来是张北宸的那块金怀表。她拿上盒子,道了谢,转身逃也似的上了楼。留下张北宸一个人坐在那里,沉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中,显得有些落寞。
今日的程锦惜有点奇怪,今日的张北宸也有点奇怪,都让人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