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关村职骗中关村职骗吧。
9
脚刚踏进商城,前面一阵骚乱——一个"同行"被人拖着走,他拼命挣扎,但是全世界都想与他划清界限。
我已经习以为常了,赶紧低头闪道。哪知"押送"的人一步踩到我面前,急切地问:"同志,市场监管部在哪?"
同志?——怎么能找到这把年龄的"油儿"呢——我心里诧异,回过神来问眼前这个老人:"你问市场监管部吗,大伯?"
"对,俺找市场监管部,他骗手机!"
——这市场哪来的监管部啊!
被捉住的同行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心神领会,帮同行随便指路脱身是"行规".我转头对老人说:"在负一楼,一直往里走。"
说完我刚想走,老人又拉着我央求:"别别,年轻人,我怕他跑,我去监管部找人来现场。你帮我看下他,他是骗子啊,可不能让他继续骗人了!"
老人又求附近的店家老板帮忙盯着这个倒霉的同行,我赶紧满口答应:"快去吧大伯,我们看着他!"
老人消失在我指的路的尽头,被抓的那人赶紧对我说:"我‘散户’,不碍店面的事,这老头我从地铁站现成骗来的,我现在就走。"
我叹了口气:"多大年纪的你也骗,真能耐!赶紧滚,以后散户别来这儿!"
他连连道谢要走,我叫住他又问了句:"你搞了人家多少?"
"不多,就800,我们干散活儿哪有你们固定的来钱多?"
"滚吧!"我鼻子莫名酸酸的。
那人一声不吭地消失在侧门。"热心"的老板们也都事不关己地缩进了店铺,这是市场的"默契".我也准备闪人,躲个一天,风平浪静。扭身往出口走,越过两个货架,我却惊住,不敢再迈出一步——老人好像迷路了,正在电梯口四处张望。
我躲在货架后面观察他,他正急切地问着另一个店家,身体前倾,眉头像一把锈了的铁锁。不出所料,他得到的指向更离谱,他喘着粗气,开始费力地往一个方向跑,裤子上的水泥点很扎眼。
我真的无法再向门口迈出一步了——窦哥的嘴脸,我的狐假虎威和助纣为虐——我终于变成了我最痛恨的样子,正欺负一个跟我爷爷年纪相仿的老人。
"我就是一骗子!"我在心里喊道。
望着老人的背影,我近乎于崩溃,瘫坐在地上。想哭,但我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现在依然是个施害者,恶人的眼泪是无耻的。我不能让老人离开了,我爬起来冲上前去,拽住老人,他惊讶地看着我,一张布满了疲惫沟壑的脸。
"他认错了,把钱退给你了。"我低着头,从自己身上拿出800块钱,塞进老人破衬衫的前口袋,又补充道,"他怕得不行,说以后不干了。"
老人没有搭话,而是把钱拿出来,一张一张地捋平,放进腰间裹着的塑料袋中。
我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张不开口。我想起那年大街上阳光普照,我爷爷给我买零食拿出的那个塑料袋。我转过墙角,站在那里泪如雨下。
晚上,我告诉窦哥:"我以后不去了。"
"别啊,想啥呢,想多了你,都说了那些人是占便宜,不是啥好人,咱让他长个记性是对社会做贡献啊……"窦哥急切地又给我洗脑。
我顿了一下,说:"我退群".
尾声
后来我还是奔波于兼职,挣着少得可怜的固定工资。钱包的消瘦,让我经常感受到消费的落差。听说窦哥还在做,有了新拍档,也听同学说,他对我颇有微词,我只得苦笑应和。
有一天,他头破血流地回宿舍,强调是"骑车摔的",说要在宿舍修养几天。
毕业那天班里聚会,酒过三巡,喝多了的窦哥一边摸着脖子上的金链,一边瞅着我,又是阴阳怪气地说:"我现在就给别人分活儿,俩月能搞6位数,让你跟着我干,你还不乐意,稀罕你似的!"
同学们都望向我,我一时间脸上火辣辣的。我摇了摇头,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刺激的液体像火一样烧到我的心头。
"我嫌脏。"说完,我转身出门。
"圣母哎,跟自己没碰过一样……"身后传来窦哥戏谑的嘲笑和众人的恭维。
我碰过,我更感受过。我知道这是用灵魂作筹码的交易,然而我也懂良心的煎熬和生而为人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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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中关村职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