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的孽缘

 
1982年的孽缘
2022-02-11 18:42:37 /故事大全

孙庆丰

如你所知,我是个哑巴。但你所不知的是,五岁以前,我会说话。那就先说说我五岁那年的故事吧。

1982年7月的一天,是我小叔结婚的日子,按照我们当地的习俗,晚上亲朋好友要来闹洞房。傍晚时分,闹洞房的仪式还没开始,我们几个等不及的堂兄弟,就学着大人们白天时的样子偷偷喝酒。堂兄弟几个当中,我年龄最小,尤其还是第一次喝酒,在堂兄们的怂恿下,我干了一小碗后就不省人事了。

待我半夜被尿憋醒,闹洞房的人早已散去,我想喊娘快拿尿盆,却发现情形不对,我不是睡在自己家里,而是小叔家的柴房里。那晚天上月亮很圆,嫦娥好像还没睡觉,正偷偷注视着小叔家院子里的动静。我蹑手蹑脚走到一处墙旮旯里,为了降低声音,把一泡尿全都浇在了墙上,尿水顺着墙壁流向墙角。

尿完了,却又口渴了,我就去小叔和小婶住的房屋里找水。谢天谢地,堂屋没插门闩,待我找到水缸,拿起水瓢,正要舀水,突然发现隔着堂屋与里屋的一扇小玻璃窗户,炕上居然有三个人。我立刻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借着明晃晃的月光一看,一个人正趴在小婶的身上,脑袋扎进了小婶白花花的胸脯,看不到臉,另一个人躺在一边正呼呼酣睡,分明就是小叔。那时,我虽然还不懂男女之事,但我在潜意识里本能地知道,小叔的婚房里不该出现另外一个男人啊。

水也不敢喝了,我轻轻放下水瓢,准备闪出堂屋,不料一出门被门槛绊了一跤,趴在地上就来了个狗吃屎。还没等我爬起来,小婶就立刻跑了出来,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拎到了柴房里。不过就在那个时间段,我注意到一个人翻墙跳了出去,还是没看清脸,但那个身影却很熟悉。

柴房里虽然很黑,但从门缝里射进的一束月光,告诉我小婶是赤身裸体。我不敢抬头,倒不是因为小婶没穿衣服,而是像个小偷,正在等待主人的发落。小婶问我,看到什么了?我紧张地说,什么也没看到。那情形,若是换成我娘责罚我,我肯定会号啕大哭起来,但那一刻我不敢哭,泪水使劲在眼眶里憋着,我怕哭声会惊醒小叔,搞不好还会引来邻居围观,那样我就闯大祸了。小婶又问,真的什么也没看到?我拼命地点头,索性给小婶跪下了,不敢出声。小婶说,记住,敢去外面瞎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我继续点头。小婶又说,在柴房里乖乖待着,我不叫你,不许出来。我一抬头,正要继续点头,一片月光哗地涌了进来,接着看到一个雪白的屁股快速扭动着闪了出去,柴房门随即被上了锁。

终于熬到天亮,我听到小叔出来倒尿盆,这时院子里的大门咯吱一声响了,只听小叔问,大清早的,上哪儿去了?回答的是小婶,有东西忘带过来了,回了趟娘家。其实天亮前我听到了院门的门闩响,原来是小婶出去了。小叔又问,啥值钱的宝贝,至于大清早就跑回娘家一趟?小婶说,别问了,女人用的东西,快点洗漱,该给爹娘去行磕头礼了。我们那儿新人成家的第二天,新媳妇要和丈夫在清早给公公婆婆行磕头礼,这是规矩。

小叔和小婶一走,院门外立刻咔嚓上了锁,我以为小婶把我忘了,正发愁怎么出去,很快院门就开了,接着有急促的脚步声走向柴房。小婶走了进来,又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拎到了她和小叔住的堂屋里。很快,小婶从里屋端出一碗黑乎乎的汤水,对我说,这是红糖水,快把它喝了。我认识红糖水,那年月,那东西,只有过年或染上风寒,娘才肯给我泡一碗。我闻到了中药的味道,那种黑乎乎的汤水我见过,别说闻了,看着就让我恶心。我不喝,小婶急得脑门上冒出了汗,索性把我逼到墙角,一手掐着我的脖子,一手往我嘴里灌汤水。

喝完汤水,我感到喉咙火辣辣的。小婶不住地威胁我说,敢把这些事告诉别人,就找机会掐死我,丢到荒野里喂狼吃。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流着泪拼命地点头。那一刻我从心里真恨爹娘,为什么我都丢了整整一个晚上,他们却没人来找我?小婶刚一说让我走,我就迅即像挣脱了猎人手掌的兔子,急匆匆往家跑。路上,我陆续遇到几位堂兄,他们都扯着嗓子大声喊我,小叔和小婶的磕头礼就要开始了,再不去就迟到了。我却装作没听见,继续撒腿往家跑。我一肚子委屈,边跑边想,我咋不想去啊?谁都知道磕头礼一结束,孩子们就可以分食糖果,我也馋啊,可我哪敢再看到小婶那双凶神恶煞的眼睛?

那个上午好漫长,我虽饥肠辘辘却只好蜷缩在炕头,爹娘直到中午才从爷爷奶奶家回来,一进门娘就急切地问我,我的小祖宗哎,昨晚你究竟跑哪儿去了?害得我和你爹急等了一夜。我一听爹娘根本没有找我,心里就觉得更委屈了,假如他们能及时找到我,我也就不会被小婶欺负了。娘一个劲地问我,我一个劲地哭,娘问我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哑巴了?我张开嘴啊啊地叫,用右手的食指指着嗓子,示意娘我已经不会说话了。

娘和爹都不解,好端端一个孩子,昨天还像八哥似的能说会道,今天咋就突然变成哑巴了?娘双手抓着我的肩膀使劲地摇晃我,问我昨晚到底去哪儿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的肩膀被娘抓疼了,确切地说是从心里恨娘了,明知我已经不会说话,为什么还要逼问我?虽然我听力没出问题,可我当时还没上学,既不识字也不会写字,我想即使我当时会写字,我也不敢写啊,毕竟我才五岁,我害怕被小婶掐死,更怕被狼吃了,我坚信小婶绝对是个说到能做到的人。

从此,我的身上就多了一枚叫哑巴的标签,不仅左邻右舍嘲讽我,就连堂兄们也嘲讽我,没人再和我玩,我只能每天一个人躲在自家院子里,和鸡鸭猪羊为伴。或许因为爹是男人,承受力强一些,娘就不一样了,经常看着我咿咿呀呀不会说话,默默地以泪洗面。差不多过了一个多月,娘实在受不了了,就和爹商量,想带我到市里的大医院去看病,那时乡里和县里的医疗技术都很落后,医生都说看不了。爹一听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到市里看病,说得容易,咱家哪有那么多钱啊?我看还是认命吧,或许这孩子命里就该有这一劫。

娘不信命,就只好背着爹去和小婶借钱,娘知道小婶刚结婚,手里攥着不少礼金,况且她还没孩子,日常花销也少。谁料娘不仅没借到钱,从小婶家回来后,竟然也不会说话了。村里的赤脚医生刘光说娘是急火攻心,也有可能患有后天变哑的某种遗传疾病,只不过比孩子晚发作罢了。也就是说,按照那个庸医刘光的推断,我之所以会变成哑巴,很有可能是娘遗传给我的。

一个哑巴都没钱到市里看病,现在家里出现了两个哑巴,娘也就只好认命了。其实我知道是小婶害的娘,可我却没办法也不敢告诉爹,而是从心里更惧怕小婶了。如你所知,小婶是个心肠极其狠毒的女人,可娘不知是天真还是愚昧,居然对小婶无半点恨意,反而从心里极度自责,认为是自己给这个家庭带来了厄运,自己有遗传病也就罢了,没想到还连累了自己的孩子。当然,这些话并不是娘亲口说出来的,而是年幼的我从她内疚的泪水中读出来的。

不久,娘抑郁了,开始变得疯疯癫癫,村里的孩子们,经常嘲讽我们母子,他们说我是哑巴我还能忍,说娘是疯婆子我就不能忍了,结果可想而知,我经常被一群孩子打得头破血流。娘抱着我哭,我却咬着牙不哭,在我心里,恨的不是这些打我的孩子,而是把我们母子变成哑巴的小婶。偶尔,小婶也会到我家来串门,装出一副活菩萨的样子,先是向爹问问我娘的病情,继而再摸摸我的脑门,每次我都紧张得要命,手心里全是汗。每次小婶送来吃的,都被我悄悄扔掉了,为此爹没少打我,一边打还一边骂,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可惜了你小婶的一片好心。

小婶的儿子秀军出生以后,小婶就很少到我家来了,有一次我娘突然去抱秀军,吓得秀军哇哇大哭,为此还叫了三天魂。秀军会走路以后,在街上一看到我娘,转身就往家跑,我娘就在后边追,小婶往我娘跟前一站,我娘就不再追了。小婶可能做了坏事心虚,怕我娘祸害她的孩子,可我却觉得我娘是喜欢秀军。秀军上了小学以后,就不再怕我娘了,遇到我娘还会主动打招呼。秀军和我上同一所学校,都在村小学,说起来,学校一开始不愿意收我,校长说我应该去上特教学校。我爹说,特教学校市里才有,庄户人家哪供得起?况且我儿子又不是天生哑巴,他有听力,就能听懂老师讲课。乡里乡亲的,校长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秀军上一年级,我上六年级,我从秋天苦等到冬天,想趁冬天放学时天黑得早,好从背后袭击秀军,出一下心头积攒了多年的恶气。有几次放学后我故意尾随着秀军,可每次当我要下手,我娘总是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拉着我的手就往家走。终于有一次,娘患重感冒下不了炕,我暗自庆幸她不会再破坏我的计划了,可正当我要下手时,不知谁家的狗突然跑过来要咬秀军,我一看,下意识地抡起书包就去打狗,狗跑了,秀軍战战兢兢地说,哥哥,谢谢你来保护我。从此,我就心软了,想报复秀军的恶念彻底消除。秀军呢,怕狗咬,每天放学都等着我,我也会每天偷偷把他送到家门口。

我上了初中以后,每逢小婶去乡里赶集,秀军就会跑到我家问我作业,每次我都会在纸上耐心地帮他解答,有时也会在纸上与他交流。我娘呢,一看到秀军病就像好了一半,总是把家里最好吃的拿给他吃。我爹在兄弟中排行老四,秀军自然就管我爹叫四大伯,管我娘叫四大娘。有一次,秀军在纸上写下,哥哥和四大娘为什么都不会说话?那一刻我才发现,秀军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知道我和娘都有听力,却怕我娘听到这句话伤心,因此就故意在纸上问我。那时我已经彻底懂事了,就在纸上回答,遗传病。秀军又在纸上写下,我爹不喜欢我。我也只好在纸上写下,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我怕秀军伤心,不好如实回答他。关于小叔的那桩婚事,其实村里人一直有议论,有人说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还有人说秀军不是小叔的孩子。如你所知,小叔身体有残疾,结婚前在砖厂烧窑时,有一次窑塌了,整个人被埋在了砖窑里,被救出来后,右腿骨折,伤好后走路一瘸一拐,再也干不了重体力活。小叔的脑子也不太好使,据说是那次事故留下的后遗症,清醒的时候能说会道,犯病的时候就胡言乱语。我的三个大伯家里都田地多,小叔家田地里的农活,基本都落在了我爹身上,干完活我爹就会在小婶家喝酒,经常喝到后半夜才醉醺醺地回来。我从心里一直为爹担心,生怕哪天小婶也给爹喝上一碗黑乎乎的汤水,爹也就不会说话了。

我的担心持续了很多年,直到秀军考上中专读了警校,我担心的事迟迟没有发生,村里却传出了我爹和小婶的闲话,说我爹和小婶好上了。事情的起因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刘光一次醉酒后,在村中央遇到了小叔,当时小叔正一个人自言自语,刘光一看小叔脑子又不好使了,就逗小叔说,你个绿王八,快回去看看吧,没准儿你媳妇这会儿正被你四哥搂着睡觉呢。谁知小叔一受刺激脑子突然就好使了,抓着刘光的衣领就大声质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刘光一看惹了祸,立刻酒醒了,推开小叔就跑。

小叔一瘸一拐地回到家,看到我爹正在院子里和小婶一起盘坐着码放玉米棒子,两人有说有笑,完全没有注意小叔已经回来,尤其是小婶手里正拿着一根玉米棒子,轻轻地用手摘着上面的玉米须,摘完了还不住地用手摩挲,边摩挲边对我爹说,四哥你看,这根玉米棒子又粗又壮,长得多好。我爹点头,是长得好,这些玉米棒子要都长成这样,今年你家就发财了。小叔一看顿时就火了,你个骚娘儿们,跟谁好不行,怎么偏要和自家的哥哥好呢?说着,小叔抓起一根玉米棒子就朝小婶砸来,我爹眼快,用手一挡,手背立刻就红肿了起来。

小婶噌地站了起来,扑上去就和小叔厮打在一起。我爹劝架,劝不了,只好把爷爷叫来了。晚上,爷爷召开家族会议,我在外边偷听,爷爷对我爹说,不要脸的东西,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咋能给自己的亲弟弟戴绿帽子?我爹说,没结婚前我就喜欢弟妹,谁让你和娘不成全我们?爷爷说,她娘家要彩礼,就像狮子大开口,倘若成全了你,欠下一屁股饥荒,就你弟弟这条件,有钱都不好找媳妇,你想让他一辈子打光棍啊?未等我爹还嘴,小叔就抢着回答,受这窝囊气,孩子也不是我的种,还不如打光棍呢。小婶一听,立马怒了,质问小叔,那你说,秀军是谁的种?小叔说,是谁的你知道,还有脸来问我?这时我娘突然冲了进去,拉着我爹就往外走,家族会议还没结束,也没讨论出个处理结果,就被我娘搅和散了。

我在外边听得头皮直发凉,难道秀军是我的亲弟弟?难道我娘根本就没疯?难道我娘早就知道我爹和小婶有奸情?所以才一直装疯卖傻,也不让我伤害秀军?那时我已经初中毕业多年,县高中坚决不录取我,我就只好在家和爹务农,用爹的话说,读到初中就可以了,一个哑巴还上什么高中?万一考上大学拿什么供你?想起我爹曾说过的话,再想起他和小婶的丑闻,哦,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五岁时的那个晚上,看到的那个从小叔家翻墙跳出去的熟悉身影竟是我爹,难怪我丢了整整一个晚上,爹娘都不去找我,原来爹已经知道了被小婶锁在柴房里的人是我,而他翻墙回家之后,很有可能对娘说了谎话,说我没准儿在哪个伯伯家睡了,那时为了和堂兄们玩,我经常会睡在伯伯们家里。

我想骂爹,你真不是人,为了你和小婶的奸情不被泄露,就忍心看着小婶伤害你的孩子和媳妇吗?我想骂小婶,并且大声告诉她,我已经不再怕你了,真想一把掐死你,就因为你当年给我灌下了那碗黑乎乎的汤水,害得我本来学习成绩很好,却连高中都没有读成,尤其是我现在都二十几岁了,已经到了成家的年龄,可家里却一年四季连个媒婆都没有。我还想问问可怜的娘,明知道爹不喜欢你,却为何要那样作践自己,忍痛默认了爹和小婶的奸情?

可我是个哑巴啊,纵然我心中有一万个疑问,肚子里有比长江和黄河还要汹涌澎湃的怨气,我却骂不出来,也问不出来啊,娘也没有办法回答我。回到家,看着娘在炕头独自流泪,爹在一旁喝着闷酒,我想冲着爹大叫,又怕吓到了娘,我知道,娘的心里其实比我还要委屈。

秀军中专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县公安局刑警队,关于我爹和他娘的事也早有耳闻。每次秀军休假一回来,总会第一个来找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在纸上和我交流,直到我们手臂都写得酸痛了,他才肯回家。有一次还没到休假的时间,秀军却急匆匆回来了,一见到我,就在纸上写下,哥哥,我很难过。我在纸上问他,遇到什么烦心事了?秀军写下,我做了两份DNA检测,结果是,第一我确实不是我爹的孩子,第二你也不是我的亲哥哥。这怎么可能?我字迹潦草地问。是真的,秀军索性不写字了,而是大声哭着回答,我不是我爹的孩子我并不难过,可我多么希望你是我的亲哥哥啊。

难道是我错怪我爹了?可当年那个从小叔家翻墙跳出去的熟悉身影就是我爹啊。常年和两个哑巴生活在一起,我爹仿佛练成了过人的读心术,他一定是听到了秀军的哭喊后,以乾坤大挪移的速度立刻出现在了我和秀军的面前回答。我爹说,儿子,那晚你看到的那个人的确是我,爹对不起你,是爹害了你,也害了你娘,爹有罪啊。接着,我爹又对秀军说,你那个DNA检测到底准不准?这么多年虽然四大伯在人前没有勇气承认,可在心里我一直把你当成是自己的孩子啊。秀军说,四大伯,那是科学,错不了。

错不了?那你亲爹是谁?当年你娘苦苦求我,说你爹脑子受过伤,怕你生出来脑子也不好使,就偷偷告诉我新婚当晚会把你爹灌醉,让我半夜潜入洞房,你娘的新婚之夜是和我一起度过的,你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孩子?我爹不信,他倒像个警察,秀军像个犯人,审问秀军。秀军说,我哪知道亲爹是谁?若不是从小哥哥就对我好,你以为我希望你是我亲爹吗?秀军说完要走,可我爹拉着不让,秀军,你不能走,你是警察,这个案子你必须得破,是谁比我先睡了你娘?害得我儿子和媳妇都变成了哑巴。

我娘听到了我爹要让秀军破案,顿时啊啊大叫着跑了出去。一会儿,小婶来了,进门就问,这是咋了?我爹说,咋了?我要让你儿子破案,他到底是谁的种?把我一家害成这样。小婶一听立刻脸色大变,哭着央求秀军,儿子,这案子你不能破啊,一旦破了,娘在这世上就没脸活了。秀军说,娘,亏你也能说出这种话,你要是知道要脸,怎么会欺骗我爹,伤害哥哥和四大娘,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就算我不是警察,我也要把这件事彻底查清楚,还要让你受到应有的惩罚。

秀军,娘有罪,娘说,娘全都和你说。小婶说着先是朝我和我娘跪下了,就像当年在她家柴房里,我给她跪下一样。接着小婶转过身,看着秀军说:有一次娘患感冒到村里的赤脚医生刘光家买药,刘光不知给娘喝了一碗什么汤药,娘就不省人事了。等娘醒来,已经被刘光糟蹋了,娘还是个没出嫁的姑娘啊,回去告诉你姥爷姥姥,他们怕娘嫁不出去,就只好忍了,所以才没要多少彩礼就匆匆嫁给了有残疾的你爹。当时娘也不知道已经怀上了你,娘从心里不喜欢你爹,一直喜欢你四大伯却没嫁成,娘是真的怕你生出来脑子不好使,所以才偷偷和你四大伯入了洞房。谁知娘和你四大伯的事被你哥哥发现了,娘怕你哥哥说出去,就只好去找刘光要了能把人变成哑巴的药,害了你哥哥,若不是你四大娘要带你哥哥去市里看病,娘也不会把你四大娘也变成哑巴。儿子,娘罪孽深重,你把娘抓走吧。

秀军义愤填膺地说,我先去把那个王八蛋刘光抓过来。这时,我娘突然又哭又笑,又变得疯疯癫癫起来。

責任编辑/乙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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