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校长在沙发上侧了侧身,将背朝向她。龙碧霞也调整了一下坐姿,从脖子开始慢慢向肩膀两侧按。
按了一会儿,方校长说,小霞,你这么斜着坐是不是有点别扭,用不上劲儿,感觉没什么效果似的。龙碧霞说,的确是。方校长活动了活动肩膀,说,那你干脆脱了鞋上沙发吧,这个时候没人进来,老师们都下班了。
龙碧霞觉得有点不妥,但一想,方校长就这么点要求,推脱总不好,于是脱了鞋,在沙发上跪坐下来。换了姿势,果然顺手多了,方校长连声说好。
正按着,方校长转过身,握住龙碧霞的手,说,歇歇吧,别累着了。龙碧霞本来想说不累,却发觉校长和她的脸距离很近,校长的手也顺着手臂游移上来,放到了她的肩膀上。龙碧霞的脸瞬间红了,上身本能地向后退,可是,方校长却继续靠过来,将她逼得半躺在沙发靠背上。
龙碧霞大脑有些空白,这是她从未有过的经历,不知该如何是好。方校长的手臂继续伸展,不一会儿便抱住了她,而且越抱越紧。他把脸贴到龙碧霞耳边,鼻子在长发里陶醉地嗅着,似乎要把发丝中那股青春气息全部吸进肺里,置换自己正在不断衰老的味道。
他闭着眼睛,追忆自己的青春,嘴唇寻找着真正青春的脸。
轻轻地吻了一下,记忆汹涌而来,他想起了自己当年串联时遇到的姑娘,一身绿军装,面庞红润眉目多情。当时他俩下错了车站,在站台旁一间破铁皮屋里过夜。他们谈论革命和理想,并以大无畏的精神探索了对方的身体。那一夜,他终于明白了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动物,并敏锐地意识到,那种来自赤裸人性里的温情,是一名革命者最大的敌人。
他终于错过了那个姑娘,多年后追悔莫及,他觉得自己的激情都留在了那间铁皮屋里,以至于此后对性爱感觉索然无味。直到他意识到老之将至,才发现自己错过了什么。
方校长松开抱着龙碧霞的双臂,用身体将她彻底压在沙发上。他伸手捧住她的脸,向嘴唇吻去。龙碧霞发出一声惊叫,不知从哪里来得那么大的力气,从校长的重压下脱身,捡起鞋,顾不上穿,直接向外跑。
方校长从容起身,冷冷地对着她逃离的背影说,如果你走出这扇门,保送名额就收回。
龙碧霞脚步停顿了一下,又开始向外走。方校长接着大喊,你爸还会被送进派出所。
龙碧霞大惊失色,停下来转身问,为什么?
方校长整理了整理衣服,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气喝完,然后盯着龙碧霞,严厉地说,我们调查了,你爸的气功师证书是伪造的。我听说,伪造证件在学校里非法教授气功,应该会被判刑。如果你走出这扇门,我就给派出所打电话,警察会比你先到家。
龙碧霞呆立在原地。方校长缓缓起身,走到门口,把门反锁好,回身走到龙碧霞身后,再次将她环抱。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呆了片刻,之后,方校长在她耳边说,你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让我不能控制自己冲动的姑娘,你的美很独特,让人过目不忘,叫我甘愿冒任何风险。我知道,你的心里充满了痛苦,其实,每个人内心都充满了痛苦,我也一样,不过,在知道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动物之后,痛苦就不再困扰你。
他把龙碧霞横抱起来,放到沙发上,眼前的婀娜躯体像是被咒语紧紧地缚住了。他左手捧着龙碧霞的头,将自己厚实的嘴唇贴到漂亮的脸颊上,仔细地把泪珠吸干净,然后,右手伸到龙碧霞胸前,把衬衣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开。
他的动作缓慢并且优雅,再不像在铁皮屋里那般幼稚粗鲁,就连胯下久未动弹过的小兄弟,竟也昂扬着苏醒了。
他觉得,自己终于打败了时间。高兴地笑了。
7
初秋时节,龙碧霞去京师大学心理学专业报到。离家之前,她对龙志说,不要再去学校教气功了,伪造的气功师证书不可能瞒一辈子。龙志先是讶异,随后点头。
京师大学是个漂亮的地方,更重要的是,拿到课程表那天,她深信自己来对了地方,这些课程可以解答那个问题——人是什么样的一种动物。
不过,一件事情始终困扰着她。有天晚上,方校长开车带她到校园里私会,被三个人当场发现,其中一人似乎还很眼熟。方校长让她不用担心,说已经想办法让那个男生转学到别的城市。可是,龙碧霞感觉还不踏实,因为事发那段时间,正是保送生公示期间,那个男生只要看一眼布告栏,就会看到自己的照片。
对此,龙碧霞没有办法,直到她开始上催眠课,见识到了催眠术所能达到的各种匪夷所思的效果。她问老师,可以通过催眠抹掉某个人的一段记忆吗?老师告诉她,深度催眠可以做到,而且,能做的还远不止于此,如果你技术足够高超,还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人格,让他变成另一个人,甚至变成一种动物。
龙碧霞很高兴,她学得异常刻苦,专业课总是班上最高分,还没有毕业,她就考取了国际催眠师执照,并在学校直属心理研究中心半工半读。
龙碧霞告诉自己,事情该有个了结了。她给方校长打了三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让方校长通过关系查询那个男生的现况。
这并不难,方校长很快就告诉他,那个男生叫丁一,刚高考结束,被一所还算不错的大学录取,并且和京师大学在同一个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