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子把狗崽抱回家的时候,波斯猎犬才出生三天。
老六子盯着杆子叔的波斯狗,已经很久了。波斯狗娇气,每年就产一窝狗崽,就那么两三只,杆子叔满街是朋友,他许诺的人太多了,谁都能跑进杆子家门,在狗窝里把狗崽抓走,不管杆子叔如何叫骂。波斯狗崽出生到第三天,老六子心想再不下手,这一窝狗崽,就轮不上了。
波斯狗崽抱回家的当天,老六子就犯愁了。刚出生三天的狗崽像婴儿,需要奶水哺育,老六子没有老婆了,连儿子都养育不了,如何哺养一个小狗崽?他想找羊奶代喂,但正值秋季,奶山羊都进入了发情期,奶萎缩了。狗崽小嘴娇嫩,又不吃饭食,老六子在屋子团团转,狗崽在他炕头嗷嗷叫,那年月没有奶粉或奶制品出售,商店里连食物都极端匮乏,他能不焦虑吗?
老六子把波斯狗崽抱在怀里,用棉袄包紧。他出了家门,茫然无序地在街巷里转悠。狗崽被饥饿所折磨,不停地在他怀里翻腾嘶叫,老六子的心绪一阵一阵地揪紧。他看到老队长出了家门,急匆匆下地去了,他忽然想到队长老婆正奶孩子,人奶也能养活狗崽。他转身进了队长家。
老队长女人身体高高大大,一对大奶子葫芦似的挂在胸前。平曰里下田地里劳动,老六子喜欢和她开玩笑。总是问她一句话:你那葫芦里卖得啥药?队长女人很生气,狠狠地回敬他:卖得啥药你想吃吗?老六子浪声大笑:哈哈哈,药就是给人治病的。队长女人说:那就先叩头,跪拜奶娘!
老六子进了老队长家门,队长女人正抱着孩子。他吞吞吐吐地给队长女人说明用意,就被那女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她最初以为老六子抱来了他的儿子,岂知是只狗崽。完了抓起窗台上的茶缸,劈头给他泼来茶水。
老六子悻障地退了出来,茫然向北巷走回去。老槐树上的绿叶早就脱落了,头顶是一片光秃秃的树枝。刚到自家门口,隔壁传来小孩的哭闹声。他邻家是堂弟聋子,聋子媳妇也在奶孩子。老六子眼前一亮,就走进了堂弟家。
堂弟聋子在饲养室喂牲口,整天待在那里照料四五十头牛驴马骡的吃喝拉撒。饲养室在城门外的西北角,离家还有一袋烟的路程。聋子人长得高大,其貌不扬,却娶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那女人身材苗条,两腿修长,一张白皙瓜子脸,齐腰长辫,性情温和,说话声音像唱歌。
当初聋子他爹在薛镇烧锅坊做二掌柜,方圆十几里笼络了一些人缘。儿子的婚姻是媒妁牵线,父母撮合。当婚后那漂亮女子了解清楚夫君的本来面目时,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把怨气隐隐地埋在心里。
聋子媳妇对老六子十分尊重,见老六子进了屋子,就赶忙让座,问寒问暖。当她得知老六子的来意后,也不拒绝,她从老六子怀里接过狗崽,双手捧着,爱怜地打量了一番,嘴里不停地嘀咕道:怪可怜的,才出生三天,胖嘟嘟的,让人心痛。她边说边解衣扣,把一只白生生的大奶子,塞进了狗崽的小嘴。
老六子在顺阳河滩打了野兔、水鸭,送给聋子媳妇补营养。聋子媳妇每天三次按时来到隔壁,精心给波斯狗崽喂奶。波斯狗聪明,通灵性,几天后就长了记性,一旦听见聋子媳妇进院门的脚步声,它就张牙舞爪地嗷嗷叫。聋子媳妇像抱婴儿一样,把波斯狗崽抱进怀里,从头到尾抚摸一遍,狗崽小孩似的哼哼唧唧地撒娇,它使劲向聋子媳妇的胸前偎依。聋子媳妇解开衣扣,露出两只硕大的白奶子,轮番让狗崽吮吸。老六子站在一旁,开始他还笑眯嘻嘻,渐渐地他的大环眼就瞪直了。
有了母乳喂养,波斯狗崽健康地成长。一天比一天欢实,它的皮毛电由灰暗渐渐变得灰青了,泛了亮光。它能四处奔跑了,憨态可掬。也许时间长了,无拘无束了,聋子媳妇一走进老六子家门,坐在堂屋就解衣扣。等老六子把波斯狗崽抓过来,聋子媳妇两只硕大的奶子已经袒露出来了。老六子抱着狗崽上去,径直让狗崽的小嘴叼住奶头。聋子媳妇一边给狗崽喂奶,一边和堂兄说话。狗崽吸吮了一会儿,老六子再把它的小嘴,移到另一只奶头上了。
聋子媳妇说:六哥,你放手吧,让我抱上方便。
老六子把狗崽递给了聋子媳妇。他却不走开,就呆在一边,静静地看狗崽啧啧吃奶。
两只硕大的奶子袒露着,狗崽叼了一只吸吮,另一只大奶子,白生生地在那里鼓胀着。聋子媳妇面带微笑,坦然地照顾着波斯狗崽。老六子耐不住了,一只大手按了上去。他紧紧抓住了那只鼓胀的大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