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方(8)

 
毒方(8)
2016-08-30 16:57:41 /故事大全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想睡你!斯文的冯宛庭说出这样粗俗的话,话的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吗?往事云一样翻涌而来。如花冷笑了一声,尽管她一百个不愿意,但她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判断,那药方本不是要命的方,是冯宛庭在药上做了手脚,毒死傻墩儿,目的就是要占有她。

她不禁打了个冷战。

好一个冯宛庭啊,我差点儿为你而死啊。死了多好啊,死了就不知道你真实的面目了,怀揣一个美好的梦想死去,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可是,我没有死,还残酷地活着啊。

你死吧,死后愿意和谁并骨和谁并骨!

她不再理会冯宛庭。可冯宛庭的那些好处还是不时地活跃着,让她恨,却恨不到底。

你还是快点儿死了吧,不要这么折磨我啊。如花在心底里呐喊。然而,冯宛庭却并没有死去,他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活过来的冯宛庭自己倒没有觉得有什么变化,倒是发现如花变了,那个温柔体贴、恩爱有加的如花不见了。

如花说,我也是死过几回的了。

冯宛庭感到迷惘。他不知道如花为什么变得冰一样的硬和冷了。

赤脚医生

马如花

大跃进过后,中国陷入了三年自然灾害,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艰难而又平淡无味。一场浩劫让这样平淡的日子就此终结。

枯木逢春,铁树开花,革命人永远是年轻。这是如花的真实感受。她组织工宣队进驻学校,向红卫兵、红小兵们忆苦思甜,痛说革命家史。她讲了姐姐似玉解放前的遭遇,讲了恶霸韩秃爪子勾结土匪欺压乡里的恶行,讲了葛政委为掩护群众壮烈牺牲的事迹,讲了自己苦难的经历。如花像一朵晚开的花儿,更加璀璨,更加耀眼。

倒霉的是冯宛庭。他被扣上了特务的帽子,被揪斗、辱骂和殴打。

回到家里,冯宛庭偷偷地流泪。但他并没有得到如花的同情,这眼泪被如花看作是鳄鱼的眼泪。她问冯宛庭,你觉得冤吗?

冯宛庭说,我年轻时参加的地下党,为抗联秘密输送药品,我不邀功,怎么还成了反革命?

你还杀过人,是不是?如花轻蔑地看着他。

她看到冯宛庭的身体抖了一下。冯宛庭抬起眼,说,你凭什么这样说我?我是医生,我救过多少人的命,何曾杀过人?

如花说,医生的确是个好职业,我从小就听奶奶讲,医生在来世会托生成猫,有吃有喝享清福。可是,医生也有不是好人的。

不错,医生也有坏人,可我怎么会成为坏人呢?冯宛庭说。

别演戏了!如花直视着冯宛庭的眼睛,说,我的傻丈夫傻墩儿不是你杀的吗?冯宛庭的嘴唇颤抖起来。

如花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说你公公那个药方本来就是杀人的方,当年为他抓药,约定后果自负,是签了字画了押的。可是,我公公不识字,我也识字不多,那是个什么方子,只有你自己知道。

我知道。冯宛庭说。虽然签了字画了押,但我是医生,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患者服下毒方。我偷偷地把那个致命的药方留下了,换了一个方子给了你的公公,那上面的药都是清热解毒的。你公公的那张药方我还留着。

冯宛庭从一个古色古香的皮箱里,把一个发黄的方子拿出来。冯宛庭说,这才是你公公给我的方子,我根本没按这个方子抓药,而是偷偷换了个方子,那个方子在你公公那里。

如花轻蔑地一笑,说,冯宛庭,正好相反吧?我公公的那个方子被你做了手脚,不然,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吃了你的药,傻墩儿七窍出血而死?

冯宛庭脸色苍白。他说,我也想不通那是为什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公公在药上做了手脚。

如花一阵冷笑,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

冯宛庭的脸由白变红。说,你若不信,你用你手中的方子抓药,我用我手中的方子抓药,然后各自喝下去,用药效来验证我说的话。

如花哼了一声,说,已经试过了,我这个的确不是毒方。至于你那个是啥方子,你自己试吧!

你让我试这个毒方吗?冯宛庭声音颤抖。如花不理他,转身走了。

一阵凉意袭来,冯宛庭慢慢地瘫了下去。

如花没有想到,冯宛庭会真的按照那个方子抓药并吃了下去,更没想到,服了药的冯宛庭会像傻墩儿那样,七窍流血,痛苦而亡。

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我也想不通那是为什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公公在药上做了手脚。她想起了冯宛庭的话。

手脚,是谁做的手脚?为什么要做手脚?她的思绪成了一堆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那天早晨的批斗会如期举行。在被批斗的几个人中,少了冯宛庭。

如花坐在门槛子上,披头散发,两眼痴呆,完全失去了革命者的风采。

造反派的头头提醒她,冯宛庭是人民的敌人,畏罪自杀,自绝于人民,罪有应得,不值得为他而悲痛。

如花抬起头,冲头头说,滚!

从那以后,如花的影子就从苇子沟消失了。

她渡过松花江,在小兴安岭下一个叫桦树溪的地方做了名赤脚医生。她告诉乡亲们,她叫马如花,是民主联军葛政委起的名字。她差不多为村里的每个人看过病,还将几位老人和妇女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村民们感谢她,她说,她来生会托生成一只猫。

在一次上山采药中,突遇大雨,她被翻滚的泥石流冲到山底,只挣扎了几下,就被埋了。

村民们在山脚下为她立了块碑,碑的正面写着:赤脚医生马如花之墓。背面刻着四句诗:

赤脚医生马如花,

贫下中农最爱她,

一根银针治百病,

一颗红心暖千家。

碑前总有一些祭奠用的贡品,有一只漂亮的猫咪,总去享用那些贡品。没有人驱赶它。

都说我的大姑似玉随着那个闫昌盛从东北一直打到海南岛,后来做了大官,但我始终没见到她。也有人说她死在战场上了,也有人说她在家中病死了。

不管怎样,如花似玉的那些陈年旧事,都已成为历史的碎片,在后人的记忆中摇曳或者飘落,直至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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