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段的付出当然要有回报——小韩早已从生产一线调到机关工作,只不过能力差了一些,调动了几个位置,最终落到调度室。
吕叔彬到了这个位置上后,小段对他的态度就变了。没坐到现在这把椅子上之前,他是主抓技术和质量的副总。一些本应该由他主管的事,一把手也经常过问。就是在给技术科置换电脑这件事上,吕叔彬定了十二台电脑,分给技术科十一台,另一台分给行政科。这样的事情本不应该向老总汇报了,但小段还是对老总说了,老总就从技术科又划给行政科一台。小段按老总的意思办了,吕叔彬当然不高兴。技术科的电脑已经用了五六年了,画复杂的图时运行得很慢。再说这批电脑是宽屏的,这样更有利于CAD制图。
吕叔彬一上任,搬进了这一套间,与文书就坐里外间,两个人接触的时间要比配偶还要多。
吕叔彬一搬进里间,就发觉小段对他的态度和当副手时不一样。不仅仅是小段的笑脸,不一样的是小段开始与他讲家里的事情了。把她与小韩的矛盾的事拿来说,说完就问:“吕总,你说这事我应该怎么办呢?”“吕总,你是不是太不为下属着想了呢?”“吕总,你们男人就是总是互相偏袒着呢。”他给小段安排工作,她不会像以前他当副手时只说是或嗯或者知道了。现在,只要稍加注意,就能发现,小段会在每句话后边加个“呢”字。知道了呢,是呢,我已经做完了呢……就是多了这一个“呢”字,那语气就透出了暧昧与顺从。
慢慢的,吕叔彬感觉出这个小段真就是个不简单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有时就有想与她聊天的想法。他们便隔着门,大声聊天。有时聊着聊着不知道是谁先起来到他或者她的房间。
韩志宏五年前由一线工人调到二线看仪表。这是一个非常干净和清闲的工作,是工人中最好的工种。美中不足的是工资低了一些,于是,这工作小韩没干两年,小段就又把他调到车间机关里当个管理人员。前年,又调到分公司当了调度。按说调度这个工作,以工人的起点来看已经是相当不错了。可是,吕叔彬上来一段时间后,小段向吕叔彬提出了要把丈夫提为调度室副主任。
那是去年盛夏的一天,他到北京参加一个学术会议。他告诉小段为她订票时,小段突然说:“吕总,我父亲得癌症了,我正准备把片子拿到北京,到大医院请名医给看看呢。”他想了一下说:“那就去吧。”小段咬了一下嘴唇,现出了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说:“能给我找一个出差的机会吗?”本来吕叔彬要拒绝,但嘴上却说出:“好,就算你出差吧。正好有一部分资料要送到华北分公司,你带去吧。”“谢谢,谢谢吕总呢。”小段灿烂地笑着说。
吕叔彬答应后就有些后悔,毕竟自己一个分公司总经理,与一个下属女同志一同出差是个敏感事件,有些好说不好听。不过又一想,脚正不怕鞋歪,自己没那个想法,自然也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吕叔彬明知道小段是知道他有资格乘软卧的,而小段作为普通副科级员工,只能报销硬卧,他还是特意说了句:“给我买软卧。”精明透顶的小段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便用眼角瞄了他一眼说:“知道了呢。”
吕叔彬在八号软卧车厢,小段在二号硬卧车厢。两个人隔得很远,但小段仍然来了几趟,一会儿送饮料一会儿送水果。连在餐车的吃饭钱也是小段抢着花的。在北京,会议安排住宿,小段不住总公司驻京办事处,却在吕叔彬住的饭店附近找了家旅店。
前两天,吕叔彬专心开会,小段没有打扰他。第三天中午,小段打来电话,说请到了协和医院的专家,专家否定了当地医院癌症的诊断,她特别高兴,晚上请他喝酒。吕叔彬说,那可是天大的高兴事,还是我请你吧。小段也不争执,在电话里笑嘻嘻地说:“管它谁请呢,高兴最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