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先查清丁主任再定下一步计划,万一是丁主任,那也就不用花心思在其他人身上了。
甲洛洛主意已定,便开始抽出所有时间跟踪丁主任。
二
丁主任早上7点起床,拖着深蓝色的胶拖鞋,端着圆木盖的白色痰盂,吧唧吧唧地上厕所。厕所离甲洛洛家门不到五米,因此,甲洛洛只需在门外把漱口的时间拖得够长,或不出家门守在窗边即可观察到他。甲洛洛还是喜欢前者,躲在窗边,始终觉得不够磊落。
有时丁主任上厕所时碰见嘎绒,他便点点头,说两句话,有时碰见梨花,也点点头,说两句话。观察久了,甲洛洛发现他有些时候会把一块白石放在男女厕所的隔墙上,第二天又不见了。
甲洛洛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丁主任的一个习惯还是有所目的?如果说习惯,这只是偶尔出现,如果说有所目的,又是什么?
早上8点,丁主任出门了,这高原的阳光对他却格外开恩,他的脸白白生生的,一点高原红都不曾晕染,那下巴也剃得光溜溜的,好像那里从没冒出过胡须,那军绿色的上装一根皱褶都没有,看来睡觉时从不会当枕头。
见到甲洛洛,他笑吟吟地打招呼:张大爷,但愿我们的仓库里再也不要进小偷了。甲洛洛听着感觉怪怪的,好像在警示他,又好像和他一样发自内心,他不想计较,也不敢计较,毕竟嘴再大,还在鼻子底下,想到自己正跟踪调查他,心里也就舒坦多了,便跟着笑呵呵地回应:这神仙在哪里施法,小偷在哪里行窃可不好说了,但愿我们能抓到那个神偷。
丁主任依然笑吟吟地走了,大半天的站在柜台边,看谁忙碌就帮谁做事。丁主任算准了,早上老邓一定不会在柜台边出现,那是他睡觉的最好时机,雷打不动。
12点丁主任开始回家做饭了,在家里进进出出,潘美丽坐在家门口的一截木桩上,懒洋洋地晒太阳。丁主任唤一声吃饭了,潘美丽伸个懒腰,扭着肥肥的屁股回去。
下午丁主任再也不敢到柜台前站了,他总是在他老婆坐的木桩上看报纸,看书,有时,看到梨花出来解手,也打声招呼,可看到后面鬼鬼祟祟地跟着潘美丽,便埋头看自己手里的东西,头都不抬。潘美丽走过去,一把拿下他手里的东西:你的眼水还不错哈!丁主任笑笑,看着远方:去上班吧。潘美丽等着梨花走远了才在丁主任头上一拍,身后丢下一句: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有时丁主任看他一直守在仓库边,很惋惜地说:都怪那小偷,要不然你也可以回家看看老婆孩子。甲洛洛心里热热的:谢谢主任,还是把小偷抓到再说吧。丁主任笑笑:你还奢望老邓给你抓小偷?甲洛洛张了张嘴,把话咽了下去。
通过这么些天的观察,甲洛洛实在观察不出丁主任有任何异常行为。如果说有,也就是那厕所隔墙上的白石头。但那也代表不了什么啊,主任给谁传达信息?传达什么信息?
甲洛洛突然从床上弹起来,难道……难道……丁主任在给小偷留信息,让他在放石头或没放石头的晚上行动?
甲洛洛再也没了睡意,他悄悄爬起来,守在窗边,守着仓库的门。整个晚上,丁主任什么动静也没有,仓库的门也毫无响动。夜半,有只野猫叫了四五声,莽子起来撒了一次尿。
第二天一大早甲洛洛冲进厕所,厕所的隔墙上什么也没有。甲洛洛心里空落落的,莫非自己猜错了?也许,也许说的是放石子的夜晚才行动?也没关系,再等等放石头的夜晚吧。
甲洛洛很庆幸地等到了丁主任又把白石子放在厕所隔墙上,整整一天,他激动地等待着天黑。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他像第一次跟本玛上床时一样微微颤抖,鼻尖冒汗。
月亮躲进云层里,夜更黑了,甲洛洛长长地打了个呵欠,眼睛很涩,他便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突然睡在仓库门口的莽子站了起来,竖起耳朵,警惕地望着暗处。甲洛洛一下擦亮了眼睛,取下烟,随着莽子的视线望过去——天啦!有个黑影出现在黑暗里,那黑影低低地吼了一声莽子,投过去一根骨头,莽子听出是丁主任的声音,便叼起骨头回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