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小伤拖成大伤。”李晓英利索地握住陈山利的手,用针筒挑破陈山利手上的水泡,消炎,包扎。
“真笨!逮住了这么好的机会,还要假正经!”恭建兵凑过来,“李护士,替我打一针,方便吗?”
“救死扶伤,是我们救护队员的职责,没有不方便的。”李晓英一边利索地替陈山利处理手上的烫伤,一边回答恭建兵,“你哪儿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我……”恭建兵将屁股往李晓英面前一扭,“方便吗?”
“嗯,你别慌、别急!”李晓英从一旁战士们的哄笑声中,明白恭建兵是故意在捉弄自己、戏耍自己,从容应答着。冷不丁,一针管对准恭建兵的屁股蛋子扎了过去。
“哎哟——”恭建兵痛得大叫,猴子一样在人群里上窜下跳,左冲右躲,大叫着,“你怎么不扎陈山利,就欺负我!吃柿子拣软的捏。”
“哪个叫你不是陈山利?”众人被逗得捧腹大笑,“你要是陈山利,保证李护士舍不得扎。”
“李护士,你说,陈山利是你什么人啊?你怎么就舍不得扎他?”恭建兵捂着屁股蛋子,后退着,躲闪着,一下小心,与迎面走来的汪队长撞了个满怀。更糟的是,他站立不稳,一个趄趔,一脚踩在汪队长的脚背上。痛得汪队长大叫一声:“哎哟喂——”提着腿,在空中甩了几甩。
汪队长将被踩疼的腿甩了甩后放下,豁达地冲恭建兵一乐,“没事,我的腿还能动!要不,你得背三天,够你受的!”
汪队长的幽默、随和,让众人爆发出会心的笑声。树底下的人都站起来,围拢过来。
马国平冲呆若木鸡的恭建兵一挥手:“还木桩一样戳那儿干什么?该干嘛就干嘛去。”
10
有了上午那场伏击战,一连的男兵与尾随其后的救护队女兵,关系一下亲近起来。
陈山利问李晓英:“你是武汉的?”
“是啊!我是汉口的。”李晓英语意双关,“武汉的女子,可是不好惹的!”
陈山利说:“我是黄安的。听说过没有?铜锣一响,四十八万,男将打仗,女人送饭,讲的就是我们黄安。我还怕找上门来送死的日兵?”
“我说嘛!感到你身上有股不怕死的霸气,原来是黄安人啊!听说第一个敢打日本鬼子的,就是你们黄安人!
“是啊,黄安人心里都有股狠气!”陈山利话峰一转,“武汉的女子,都是父母掌心的宝,他们怎么舍得让你当兵?”陈山利望着面前娇娇弱弱的李晓英,感慨着,“你后悔吗?”
李晓英摇摇头,一绺乌发,滑出帽沿,飘拂在她光洁的额头,“没当兵前,总喜欢盯着街头巷尾,那些女兵经过的身影,觉得军装是最美的服装。当我真的穿上军装了,反而觉得与美绝缘了。”
“我还是觉着,你们女子穿上军装最好看!”陈山利说。
“汪队长说得好!一个人生理上的青春难得永存,而精神上的青春,却永不褪色。现在,我倒是离不开这身军装了!”李晓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
部队行进到山林深处,向山上攀爬。
陈山利在一步步稳稳当当地攀爬着,不时回身拉引李晓英。
马国平从远望镜里看见,约摸有八九个日本人,在前面山坡上向山下行动。
马国平放下望远镜,当机立断地命令陈山利、牛力军、恭建兵三人迂回过去,堵住日军下山路,他亲率人马前后夹击
陈山利率二人避开日本人的目光,踏着齐腰深的草丛,抢到日军前面,凭借三棵大树掩护,发现是一股逃兵。待敌人走近,陈山利突然现身,将冲锋枪对准日兵,大喊着:“缴枪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