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菊抄近路回家,忙着刷牙洗脸,准备就寝。床是女人们用来战斗的最好武器。周铁民回来后,她让他早点睡。周铁民说,太早了吧?葛菊说,你还有什么事?难道说你还要到街上拉生意?后面是句讽刺话,因为直到现在,那辆混日子的三轮车还没有要回来。周铁民洗过到了床上,发现葛菊光溜溜的,像虾米一样弓着身子。他觉得有点不对头,什么地方不对头,说不清。不过本能让他卸去武装,然后搂住她。葛菊说,你干什么?周铁民说,我还能干什么!葛菊身体一弹,出手飞快,一下掐住了周铁民的下身。周铁民沉闷地叫了一声,轻点!你干什么?葛菊咬着牙,我不要你跟我快活,也不要你跟别的女人快活!周铁民说,我什么时候跟别的女人快活了?葛菊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看到了,刚才在羽惠河边,你干了什么?周铁民愣了一下,说,没干什么呀!葛菊手下加了力,周铁民又闷哼一声。葛菊说,别以为我没看到。你老实交待了,今天我便饶了你!周铁民没想到葛菊会出这一招,下身酸疼,心里发虚,说出了是何涓。葛菊将手松了,转身向里,在那里轻声啜泣。周铁民想了一下,又上前搂住她,说,别哭了,我是为咱们好。葛菊不理他,周铁民搂着她继续说话。大意是,儿子不是又来信说,他下下个星期要回来过国庆节吗?儿子回来的目的你还不知道?无非是要钱。可是我们现在哪来的钱?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想出这招。刘桩被砸死,苏州的那家单位赔了23万。说到这里,葛菊停止了啜泣,吐出了舌头。真的有23万吗?实际情况是,那家单位赔了19万,何涓给了公婆三万,其余的留着她培养儿子。她没有把赔偿金额告诉任何一个邻居,因为在这个穷县城,就算16万,那也是个天文数字。富是不能随便露的。周铁民说的23万,不过是他用来骗葛菊的道具。他说,真的有23万,只要我跟她好上,起码也能捞个十万八万,到时我们离开这儿,过神仙日子去。葛菊说,只怕到时候跟你过神仙日子的不是我,是她!周铁民抚着葛菊的脸,怎么会呢?我们几十年的夫妻,你难道不相信我吗?他赌咒发誓,甚至牵连到祖宗十八代。葛菊捂住他的嘴,别说了,我相信你!周铁民顺势搂住她的身体,你真的相信我?葛菊流下了屈辱的泪水,但是为了生活,她必须忍受屈辱。丈夫和她做爱时,她一直在努力配合,她想用身体告诉他,他们才是夫妻,他们才是黄金搭档,她会在床上等他,等他带着钞票回来,然后一起飞走。
7
何涓从羽惠河回来,爬到三楼,只觉心里怦怦直跳,最好的办法是找米菲聊聊天。她往米菲那儿走了几步,又回头,在自家中照了照镜子,带上毛线,敲米菲的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奇怪,明明有窸窸窣窣的动静,而且屋内有昏黄的壁灯灯光。她又叫了几声,米菲这才开门。米菲的床上坐着个小伙子,见何涓进来,连忙起身告辞。何涓注意到,米菲的床铺整理得有棱有角、一尘不染,这有点出乎寻常,可以想象,刚才那个小伙子和米菲在一起的场景。何涓坐到床上,希望找到蛛丝马迹,她一边跟米菲打招呼,一边用目光在床单上闪来闪去,果然看到一根人体特殊部位的体毛,而且好像是那个小伙子留下的。何涓就很替米菲着急了,刚才那个小伙子是谁?
一个普通朋友。米菲说。
不要骗我。
真的,他是我高中同学。米菲说。
我刚才在门外都听到了。何涓说。
米菲脸红起来,你都听见什么了?
这更验证了何涓的猜测,我什么都听见了。
他是我新交的男朋友,名字叫武新。米菲说。
你怎么能这样呢?何涓有一肚子话要跟米菲说,她要拯救她,告诉她,如果不悬崖勒马,后果是严重的。朱壮才死了多长时间,啊?你就这样,啊?
时代不同了。米菲轻声说。
什么时代不同了?我看你是被狐狸精上身了!明天我带你去看王半仙,他驱狐狸精是很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