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调酒师之死(18)

 
女调酒师之死(18)
2015-08-25 13:36:19 /故事大全

她不能把时间都耗在这两个人身上,结案。她一拍桌子站起来,正拍在一个口布上。她顺手抓起来,放在眼皮下看。她刚才看见了, 但这个口布在其他东西面前太微不足道了。白色普通口布,客人吃过饭擦嘴用的口布。看这块口布,不是新的,已经擦过嘴。一般上档次的饭店都有口布,口布不同于面巾纸, 擦完就扔。口布是要洗过之后再用的,有专门洗口布工,到各饭店收。为了区别开是哪个饭店的, 口布一角都刺绣上饭店的名字。字很小,不影响美观。川岛芳子又把口布放在鼻子下闻,闻不起什么作用,习惯动作而已。但有的时候也能从气味上获得信息。但这次气味并未给她带来收获, 而近距离让她的眼睛像狼似的放出了绿光。她看见口布一角的字, 是用白线刺的字, 不起眼, 但挺雅致———

江湾饭店。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当川岛芳子拿起口布闻的时候, 黑七就悔青肠子了,都怪他贪财。已经习惯了,过去他是上海流浪儿,为了生存,什么小偷小摸的事都干过,所以,他总爱顺手把东西带走,顺手牵羊,贼不走空。他是小偷出身,就是以后有钱了,他也喜欢顺手牵羊,就是牵来的这个东西没用,扔了好吧,也得牵。他看见川岛芳子端详口布上的字,他大脑嗡的一下,缺氧,差点晕过去。他强打精神,盯着川岛芳子的表情,他心凉了,不为别的,他的罪白遭了。

川岛芳子冷笑着, 把口布拎到他鼻子下面:“说吧,哪来的? ”

“饭店顺手拿的,吃饭的地方多了,忘哪了。”黑七也冷笑,笑她神经过敏。

“你不说也晚了,”川岛芳子狰狞着面孔,给黑七一耳光,“走! ”她扭头领着鬼子往外走。

黑七喊:“臭娘们儿,给我穿上裤子。”

调酒师遗憾地看着他,失望、无奈、悲哀都写在她的脸上, 这就是经过专门训练和未经过专门训练的差距,不是科班出身就不行,因小失大。黑七看出了调酒师的怨气,他还委屈呢,本来想挣钱,没想到落这么个下场,他找谁说理去呀。“反正不是我有意说的,拖了这么长时间,他应该早跑了,不跑活该。”黑七还不满调酒师呢,“你别拿眼睛这样看着我,你别看我,我没穿衣服。你刚才不还说我是好样的吗,这么快就变卦了? ”

调酒师鄙夷他:“完蛋货。”

黑七说:“如果川岛芳子抓到锦……”

“你给我闭嘴,是条汉子就不要说。”调酒师的话非常严厉。

“好,我不说。”黑七寻思反正鬼子已经知道了,说不说的有什么关系,听调酒师这么一嗓子,他想对呀,不能说出名字,让他们凭一块口布找去吧。他刚才是想问川岛芳子抓到锦江是不是就把他放了,谁不想活命啊。看调酒师这份吃人的嘴脸,他不问她了。他自己合计,到这会儿,他合计来合计去,心里多少有点亮堂———

如果鬼子真抓了锦江, 就应该把我放了,怎么说也算我的功劳,没有那块口布他们是没有眉目的。不是说,我说了就把我放了吗?鬼子回来我就跟他们讨价还价。不能都让我搭上, 江湖没有这么办的。我就是个杀手,跟党派不挨着。

司马朔听张森说完虹口公园爆炸的事,预感到锦江的危险,他要去锦江的饭店,看能否助一臂之力。夜深了,他们俩就这么走在大街上,会引起注意,日本人的一些特务,今晚会在大街上巡视。张森鉴于白天的经验,觉得黄包车是个好东西, 他说他们半道捡了个黄包车,扔在学校后院隐蔽的地方。司马朔说太好了,赶紧找出来。他找出破衣服,还有一顶破毡帽,让张森拉车,他坐车,这样就有理由出门了。路上有盘查的,就说有病去医院。

路上, 司马朔想锦江定处在最危险的地步, 他深知川岛芳子的狡猾。张森拉着黄包车,司马朔坐在车上想着心事,俩人不说话,张森不时回头看一眼他, 意思是继续拉还是停下来。来的时候司马朔就没说清楚到底干什么去,就说锦江有危险。锦江到底是谁,如果不提醒张森已经记不清了, 只是来的时候在他的饭店吃过一次饭。他俩往锦江饭店赶。现在不知锦江是否还在饭店,是否遇到麻烦,司马朔为锦江担心。当初锦江要实施这个爆炸计划他就觉得悬,他们只是私下里合作,毕竟是两个党派,无权干涉。同为抗日,锦江有难,理应伸把手。患难见真情,日后国共免不了马勺碰锅沿地打交道,用得着人家的时候,也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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