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叶决定找吴友山算笔总账。
先把面馆开起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生意又慢慢好起来,春叶跟面客们有说有笑。春叶清楚面客里有吴友山的眼线。JEEP牧马人进山出山,经过面馆门前,春叶会故意站在面馆前,深情目视吴友山扬长而去。她要给吴友山错觉,这个女人舍不下他。估计火候到了,春叶进了趟城,把那四十九封信寄走。然后去了美发店,做了个头。第二天,春叶在路中间等吴友山。JEEP牧马人呼啸而来,吴友山停下车,探出脑袋,看着精心打扮过的春叶。春叶走过去,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吴友山说:眼多嘴杂,这样不好。春叶笑笑:敲寡妇门时咋没说眼多嘴杂。吴友山说:这说的什么话。春叶说:我今晚等你,你别想把我当块抹布甩开。吴友山说:过阵子吧,刚回矿山,老多事等着支应呢。春叶说:我不管你支应什么事,反正今晚我等你,你要不来,我就进城去敲你家门,吴大矿长的家门想必不会太难找。吴友山在外拈花惹草,婚还没有离,春叶戳住了吴友山的软肋。吴友山说:你们这些小娘们儿就是贴膏药,黏上就撕不掉。
吴友山来面馆时很晚了,事先喝了酒,这次吴友山长了记性,酒后没有亲自开车。司机送过来,又开走了。春叶备下的酒菜没有派上用场,吴友山进了面馆直奔东屋,把自己剥得精光,打着酒嗝喊春叶。春叶想都没想,进了屋,也把自己扒光了。吴友山翻身上来,把酒气喷在春叶脸上。身下的春叶忽然问:你们把宋乔生怎样了?吴友山停止动作,说:还能怎样,该怎样就怎样?又动起来。春叶说:该怎样是怎样?吴友山气喘吁吁:该怎样就是怎样,要不还能怎样?春叶说:不要跟我玩文字游戏。吴友山说:我不懂你说的。春叶声嘶力竭:你们杀了他?忽然掐住了吴友山的脖子,又是声嘶力竭:你们是不是杀死了宋乔生?吴友山喝了酒,又对春叶没有防备,一时竟不得反抗。吴友山脸越来越青,嗓子里咝咝作响。春叶毕竟是个女人,没多久,手劲渐渐松下来,吴友山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挣开了,反过来把春叶压在身下,拿过枕头捂住了春叶口鼻。吴友山喊:弄不死的小贱货,弄不死的小贱货。春叶的手抓到了事先藏在褥子下的刀子。那是宋乔生送给春叶的蒙古刀,让春叶用来防身的。春叶抓住刀柄,凭着直觉刺向了吴友山。吴友山惨叫一声,枕头撒了手。春叶拨开枕头,刀子疯狂地在吴友山身上乱刺,直刺到筋疲力尽,再看吴友山已气绝多时。
春叶浑身鲜血淋淋,攥着蒙古刀子,惊恐地叫着。满屋子血腥味让她一阵一阵发呕。她忘了穿衣,身子还那样光着,坐在血水里,刀子丢在地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大腿间有热热的液体流出,借着灯光,见大腿内流下红液。那血在身下汪开来,盖住吴友山快要发干的血。这流下的血是宋乔生的骨血。当春叶意识到这血意味着什么时,她赶忙用手去捂,却捂不住,血越流越多。她推开窗子,向着对面坡林喊宋乔生。湿重的空气把她的呼喊吸走了,冷风灌进屋子,驱走了一些血腥气,她的身体也随之在冷风中开始了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