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头遍,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打破了黎明前的宁静。戏班里的一个小徒弟举着引魂幡在前,6个年轻壮汉抬着贺老四的灵柩随后,扶灵返乡的送丧队伍缓缓离开了孙家湾。
碧空万里,日照中天。正午时,扶灵队伍可以看得见草尾的青瓦屋顶了。冬生略略松了一口气,灵柩一下船就算安全了。正当他决定要歇息一会时,前面突然出现几个穿黄军衣拿着长短枪的家伙。冬生心头一紧:糟了,遇到兵痞了!
“你们这棺材里死的什么人啦?”一个斜挂短枪的家伙大模大样地吆喝。
“老总,请抽烟,抽烟。”冬生急忙迎了上去:“我们是个唱戏的班子,死了一个打鼓的,今天将他的遗体运回……”
“他是怎么死的?嗯?”当官的又追问。
“这……”冬生感到来者不善:“他是得急症……”
“对,对,他是得急症死的。”海保马上接上话茬。
“急症?”一个端长枪的瘦个子挤了上来,“排长,昨晚那个人不是说……”
“滚开,你他妈的少插嘴!”被称为排长的一声喝斥,多嘴的瘦个子吓得退了下去:“恐怕不是什么急症吧?是你们唱淫戏时被人砸场子自己摔死的!”
“啊!”众人听后大惊:他是怎么知道的?冬生感到其中必有蹊跷。
“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当官的得意起来。他慢慢向人群走过去,当看见小桃红,目光便移不动了:“啊,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娘儿们,唱淫戏的就是你吧?”
“喂,给我们唱一出《十八摸》。”一个兵痞淫荡地吼叫。
“是哇,给我们唱《十八摸》,给兄弟们摸一摸,哈哈……”这个富有挑逗性的提议使那群兵痞兴奋了。
“对,是要她给咱们唱,不过,”当官的阴阳怪气地说:“不是在这里,是到咱们的兵营里。来人,给我把她抓起来!”
“是!”兵痞如狼似虎,一窝蜂向小桃红扑去。
“我与你们拼了!”玉昆见小桃红就要被抓走,急得操起一把钢刀就要上前拼命。冬生一见,急忙将玉昆抱住。
“怎么?要造反呀!”当官的拔出手枪,对准玉昆的胸膛。
海保等人也都操起东西涌了上去。那群兵痞如临大敌,马上用枪瞄准他们。两边的人都怒目相向,眼看流血事件一触即发。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喊声:“王排长,王排长!”
被称作排长的扭头一看,从路边一乘小轿走出一个人来,西装、眼镜,瘦条、笑脸。来人见了王排长,就连忙打着拱手:“哎呀,你们到了镇上也不给打个招呼,也好让弟兄们进镇歇歇脚,喝口水嘛。”
“哦,是孙镇长哪,幸会幸会。”他对来人倒还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