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我保证他们明天一定赶到沅江。”镇长信誓旦旦。
镇长名叫孙儒书,刚过天命之年,已有一妻一妾、五个儿女。他为人狡诈、圆滑。昨夜,他侄儿孙旺祖低声下气请求叔叔,一定要帮他这次。如果是别的什么事他可能会拒绝,一听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戏子,要他帮忙弄到手,这与他产生了共鸣,他很愿意玩这一场风流游戏。他生就爱“色”,虽然囿于身份不能上妓院,但也常在家玩玩丫头使女。他当然知道“戏班唱淫戏摔死了人”可能是孙旺祖编造的谎话,但戏班要扶灵路过草尾下船,这倒是真的。侄儿要他设法将那女戏子扣下来,这很使他动了一番脑筋。最后他从“英雄救美人”的俗套中找到了灵感,对侄儿如此这般地交待一番。于是,便出现了上面发生的由他一手导演的“戏剧”。
玉昆、海保、小桃红与拉胡琴、打鼓板的一共五人进了位于河边的孙府。就在他们被安排吃饭的这段时间里,书房内叔侄二人进行了一场不愉快的谈话。
按昨夜叔侄密谋的计划是,将戏班从兵痞手中“救”出来之后,又以唱堂戏为名,将小桃红等人扣下带回孙府。其后,以镇长夫人点名要看小桃红为借口,将小桃红骗到书房,由事先藏在书房内的孙旺祖对其进行玩弄。计划不谓不周详,手段不谓不毒辣。当书房内的孙旺祖听到有人敲门时,急忙开门一看,站在门边的不是那个面如桃花的美人,而是戴着玳瑁边眼镜的孙儒书,不觉心中不悦:
“那个女戏子呢?”声音冷冰冰的。
“正在厨房里吃饭。”当叔叔的不理会侄儿的不满。
“你……”孙旺祖正要发作,但碍着辈份,只好压着火气:“说好了带她到这里来的嘛。”
“不好办呀,谁知她身边有一个虎背熊腰的保镖呀!”
“是他?”孙旺祖一下便回忆起那天早上,祠堂外的坪里对小桃红耳语的那个年轻人,并由此联想到月夜河边暗中丢石子打伤他额头的人,他下意识摸了摸那块伤疤。
“你认识?”在一旁察言观色的叔叔知道侄儿勇猛有余而智谋不足。这不,略施小计他就上钩了。
“那可怎么办?”孙旺祖对那年轻人还心有余悸。
“这妹子是一朵多刺的玫瑰,弄不好会扎手的,”他看见侄儿摸了几下额头上的新疤,便猜到了几分:“唉,世上又不只她一个女人。明天,我给你弄两个漂亮的黄花闺女,包你满意。”
“你?”侄儿对叔叔的德行深有了解,马上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你是不是也看上了她?”语气逼人,声音也加重了。
“嘿,你想到哪里去了?”叔叔这才感到侄儿不好对付了,还是好来好散,尽量不翻脸:“话又讲回来,这等女人不是强迫搞得到的,除非是她自己……”
孙儒书忽见窗外有个影子一闪,便打住话头,急忙打开小门,四下看了看,没有人。
“侄儿,”孙儒书一槌定音:“你叔知道你的爱好,我不会亏你。这个妹子嘛,看今天晚上的事态发展怎么样,明天再说。你看呢?”
事已至此,孙旺祖也无话可说。此时,他才意识到,昨夜要叔叔出面扣那美人,等于是将这块嫩肉拱手送到他的嘴边。与他又不能硬来,以后还要利用他的势力。唉,自认倒霉。
孙儒书不是多虑,刚才窗下确是有一个人在偷听,偷听者是丫环素英。素英今年18岁,一年前单身一人逃荒流落到草尾。孙儒书见她长得也还入眼,便收她做了丫环。不久,在一个风雨之夜,她正疲惫地回房休息,路过镇长书房时,突然被人抱住拖进房内,在黑暗中被镇长强暴。以后这样的事又发生过多次。她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能力保护自己?除了对镇长憎恨外,就是想伺机逃脱魔窟。
刚才她听见书房内有人争执,便蹲在窗下偷听。得知他们是在打那个戏班里姑娘的主意。想到自己饱受凌辱之苦,便不愿让那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也遭受自己同样的命运。她回到厨房将偷听的情况告诉了小桃红。
玉昆等人并不感到意外,师父对此早有预见,他们决定按师父嘱咐的计策行事。
入夜,大客厅里灯火辉煌,孙儒书和他的妻妾儿女、同僚以及酒肉朋友济济一堂,他们都是慕小桃红之名而来。一段胡琴过门后,小桃红袅袅娜娜地走到厅中,一个亮相,妩媚的表情和漂亮的身段博得满堂喝彩。孙儒书贪婪地盯着小桃红。小桃红唱了一段应景小曲后,海保扮小丑挑着货担上场。孙儒书完全被小桃红的姿色与演唱迷住了。他除了决心今夜要占有她外,甚至动了要将她收为姨太太长期享用的念头。他清楚,若要这个貌似天仙却又冷若冰霜的美人就范,金钱地位很难奏效,唯一可行的是先行强迫再图软化。行动步骤他已考虑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