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儿……”那声音在车里轻轻飘荡,猛的,那只手突然抓住妻子的眼眶,妻子大声惨叫,手中的女儿也跟着嘶声啼哭。妻子知道她的手不能放开女儿,她要保护女儿。而那只手却已深深插入妻子的眼睛。
血,顺着妻子的脸滴在她雪白的乳房上,也滴在女儿稚嫩的脸上。“娃儿……”那手牢牢扣住妻子的眼眶,妻子大喊一声,失去了知觉……
而丈夫自从离开车子,便打着伞一直找着人家,他走了很久,也不见人,他发现,这里更象是一个荒村,一个很久都没有人住过的村落。到处是破败的房屋,雨很大,好几次把房屋打的“咯咯”作响。雨水浸透了丈夫的脸,这几乎让他窒息。他开始找不到车子的方向,手电筒的光变的越来越微弱。“谁?”一个影子从光下飘过,丈夫转过身,什么也没有发现。“谁?”那是脚踩在枯叶上的声音,丈夫拿着手电照着空屋的角角落落。突然,一个女人,手里象抱着什么东西一般飘了过来。不等丈夫说话,她又飘了过去。屋子很黑,微弱的灯光下,丈夫只看见那是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他看不清她的脸,也好象,她根本没有脸。丈夫不敢再去细想,只以为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丈夫快步走出空屋,四周象是一片空地,夜很黑,他险些被一个东西磕到。他用手电筒借光看看是什么,可手电筒闪了一下,就再也没亮起来。丈夫摸索着想离开,转了几圈,却仍旧在这个地方,雨打湿了他的全身,突然,他似乎又被同样的东西撞到,他用手摸着这个讨厌的东西。“一张凳子”,他自言自语到,“还以为是什么。”他顺着凳背摸着那光滑的表面,一不小心却摸到了凳面,随即,他浑身打了个冷战,手上却沾上了粘粘的东西。他开始不停的搓,可怎么也搓不掉。他摊开手掌,仔细凑近去看,雨水打落在手上,从指缝中流下,一股子的血腥味窜出来,直喷他的鼻子。“啊!”他大叫一声,把手放在凳背上拼命想要把那恶心的东西磨掉,可那雨水,不对,那血水,越流越急。他开始慌起来,“娃儿……”这时,一个干枯的声音隔着雨层闷闷的传过来,“谁?”丈夫颤着问道,边问边向四周打量,可四周静静的,就连鬼影也没有。
雨依然打着丈夫的脸和他的身,“我得赶快走。”他想着,也不管前方有没有障碍,快走起来。
穿过几座空屋,丈夫隐约看见了他的车,“呼。”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期待着看见妻子温柔的笑容和女儿可爱的脸庞。
“小茶。”丈夫轻轻拉开车门,突然小茶的脸映入他的瞳孔……
“小茶,小茶……”建斌看不清小茶那张已经血肉模糊的脸,他嘶叫着,颤抖着拿起妻子的眼珠,那本该是一双清澈的眼睛,而现在,却成了两个血窟。小茶的脸被血替代,双手僵硬,她的手里本该紧紧的抓着什么。
“宝宝……宝宝呢?”建斌看到妻子的手,猛的想起了在她怀里的女儿。
他发疯一样的冲进雨里,企图拨开雨帘,但除了黑,还是黑,什么也没有。
“宝宝……”他痛苦的跪在地上,眼泪和雨在他脸上分不出差别。
突然,又是一个影子,他抬起头冲过去,想要抓住那个影子,却抓了个空。
那东西,慢慢回过头,“娃儿……”就是那个声音,丈夫不想放弃能找到宝宝的机会,他拼命追赶,一直跟着那个白色的影子,连喘气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雨渐渐停了,他一路追着那不知道该叫什么的东西,直到它,停了下来。“空地,”丈夫迅速扫了一下四周,他慢慢走向它,伸出手,“把宝宝给我。”他嘶扯着喉咙,可它只管自己抚摩着怀中的孩子。“娃儿……”它说着,把孩子放在凳子上,在孩子的额头上按上了一个红手印。丈夫冲过去,抓到了孩子的头,突然,他向被一阵什么给吸了过去,猛的,摔在了地上。
丈夫挣扎着站起来,四周却全是村妇。他吃惊的望着她们,而她们就象没有看见他一样,自己说着话。
“把娃儿放上去。”中间那个说话的村妇看起来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旁边的村妇抱过孩子,给周围的村妇们都看了一眼,轮到站在丈夫前面的村妇看了,丈夫也伸出头,隔着村妇,他看见那襁褓中的孩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宝宝。她把孩子又递给中间的村妇,那村妇在孩子的额头上按上了一个红印。
“宝宝……”他伸出手,企图冲过人群,但发现,不论他怎么动,也不能离不开自己站的地方。
“不要。”他喊着,可那村妇还是坐了下去。
他痛苦的倒在地上,全身颤抖着,嘴里不停的喊着宝宝。
周围的村妇渐渐散去,只剩他一人缩成一团,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
“唉,到你过桥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后面有个人踢了丈夫的后背一脚,“桥?”丈夫慢慢回过头,用手擦了擦眼睛,他想看清楚那个人。猛的,发现自己的左手绑了一条红绳……自己的前方是一座桥,上面写着“奈何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