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爷感叹,这么多年它能熬过来,真难为它了。在冰天雪地的天海子边,已荒无人烟的大漠之地,也只有他们俩不肯抛弃这片故土。
回家路过沙岩下的岩洞时,海子爷从筐里捡出一条鱼,扔过去。然后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路。待他走远,从那丛沙莲子后头走出那条老雪狼来,嗅嗅觅觅,找到那条鱼叼在嘴上,冲海子爷身后呜呜嗥两声,它便钻回穴内进晚餐。每天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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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爷基本上要收线回家了。那大鱼来得一点先兆都没有。先是鱼漂儿被风吹了一下一般,稍摇了摇,尔后就半天一动不动。突然,鱼线哧溜哧溜往水里窜.鱼漂儿早没了影儿。海子爷大喊一声好大的鱼,便踩住鱼线,又伸手抓住鱼线头儿拴着的小方木。
那鱼线有筷子粗。海子爷拽拉还能使上劲儿,可脚下不行了,冰面滑,使不上劲儿,大鱼还在狂暴地住水下逃窜。海子爷一个趔趄,脚下一滑,就被那根鱼线呼啦拽下冰窟去,落水了。
几次攀爬,几次滑落,海子爷的四肢开始冻僵麻木,他已经筋疲力尽。
这时有个东西咬住了他往上抓挠的手和衣袖。
是那只老雪狼。它赶过来死死咬住了海子爷的棉袄袖,连着手腕,不让他沉下冰窟去。
他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借老雪狼的上拽做最后的努力。可冻麻木的四肢不太听使唤。冰窟水面也开始结冰封冻,连着海子爷的身子一起封冻。
海子爷的嘴巴稍稍启开一条缝.趁失去知觉之前喃喃低语说,老伙计,我是上不去了,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要不你也会在这儿冻硬冻干巴的。
老雪狼不听他的话,还是不松口.眼睛都充了血,赤红赤红。它的四只爪子踝在冰面上,被溅出的水浸泡后渐渐冻成冰坨子,连在冰面上,犹如焊在那里的四根冰柱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身体也开始变得僵硬。在这零下三十多摄氏度的极度寒冷中,在这冰天雪地的大泽上,任何活物用不了半小时就会冻凝固。
不久,天海子冰窟上矗立着一对冰雕。大泽用这种方式接纳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