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培崧惊喜地“啊”了一声,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与兴奋,跨步上前扭住那女孩的手,不料却被另一个男人推了一掌,问道:“老板,这是我叫的小姐,你怎么一点规矩也不讲?”林培崧顾不得回答对方,朝女孩看了一眼,义正词严地说:“去一趟公安局!”
经过一番审讯,那女孩竟嚎啕大哭起来。
胎记女孩叫杨新娣,和死者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杨新娣说,死者名叫卡罗娟,今年才17岁。卡罗娟原先同她一起在邻县的一家早点小酒馆当过服务员,因生意不景气,老板将门店给转让了。卡罗娟死的那天下午,她告诉杨新娣,她要去深圳打工,还说深圳那边有她们村子里的许多姐妹。因她们要分别一段时间,便一同来到县城,杨新娣还陪她去新人类女装屋购买了一件翠花紫色连衣裙。
“你没看到电视上的认尸启事?”
“刚来处女街,人生地不熟,我本身也不那么爱看热闹,再说老板的店里,放的也全是清一色录像。垃圾场发现女尸后,警车在处女街跑了几天,我没有去看个究竟。”杨新娣双眼盈满泪水,表示一定要配合公安部门侦破此案。
然而,卡罗娟到底去了深圳没有?她为何被抛尸于处女街的垃圾场?
死者原来是孤儿
小车由林培崧驾驶,从城里出发,车一过处女街就是乡间公路了。
卡罗娟生前所居住的村子叫秋庄,湘鄂边一个偏僻贫困的小村。因有杨新娣带路,我们很顺利地找到了那个村庄。车子停靠在秋庄村民委员会办公楼的大门前。办公楼是一栋古朴的两层结构老式房,除一名看守门房的老头外,楼上楼下再没有第二个人了。村子里也不见几个人,这鬼地方实在太僻静,拉屎不生蛆。
林培崧说明来意,递上一支烟,问老大爷:“秋庄里的人都上哪儿了?”
老大爷精神挺好,接过烟,点燃后慢条斯理地说:“秋庄是一个穷村,年轻人大多外出谋生去了,特别是那些女孩儿,初中没毕业,就随大姐大嫂们一同外出打工挣钱。”
老大爷自我介绍说,他原是秋庄的老支书,现在被安排在村部看守门房,还兼职接传电话。秋庄这里手机没信号,农户家座机少,而在外打工的人多,从外面打回来的电话也多,老大爷就靠接传村人们的电话养活自己’。他不知从那里找来一位小伙子,将我们带到村长家。殊不知,村长到乡里开会去了。那小伙子又将我们带到一位副支书家里,副支书名叫唐二牛。
我们并没有将卡罗娟已死的消息告知唐二牛,只是说来了解有关卡罗娟的情况。唐二牛顿了顿说:“卡罗娟有什么好了解的,她是一个吃救济长大的苦命女孩,听说,今年6月份,她就随村上的一群姐妹们一道去深圳打工。”
林培崧眉头紧蹙,思忖片刻,告诉唐二牛,说卡罗娟已经死了。
“死了,卡罗娟死了?”唐二牛顿时瞪大眼睛,一脸惊讶地问。
“你没看电视,市电视台曾播放了两天认尸启事呢。”
“咱们村子离湖南近,又没有安装有线电视,收的全是湖南一些地方台转播的节目。卡罗娟死了?她是怎样死的?”唐二牛的话咄咄逼人。
林培崧说:“我们这次来秋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卡罗娟之死的案子。”
唐二牛简单地讲述了卡罗娟的人生经历。
娟儿(唐二牛称卡罗娟为娟儿)的父亲是个瞎子,靠在路边贩卖鼠药为生,地里的活计全靠她母亲承担。说来也怪,虽说他父亲是瞎子,可她母亲却是个十足的靓妇,娟儿就是她娘那样的美人胚。因为母亲漂亮,常招惹村子里一群男人,争着帮助她家耕田使牛、堆萝码草。丈夫眼瞎耳聪,一怒之下,选择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将老婆给杀了,然后吞服鼠药自尽那年娟儿才五岁,从此靠吃村里的救济过日子。去年下半年,娟儿初中毕业没能考上高中。今年春节过后,她就一直想着,要随回乡过年的那群男男女女一道外出打工
林培崧打断唐二牛的话,问道:“卡罗娟是同哪些人一道出去打工的?”
唐二牛说,村上在外打工的人很多,谁知道她跟哪几位在一起。反正,她去了深圳。
紧接着,我们又找了另外几个村民了解情况,基本上同唐二牛讲的一样。这些证词,对侦破卡罗娟之死一案没有太大的帮助,林培崧只好就此作罢。
唐二牛坚持让我们一道去村上的一家小酒店吃午饭。林培崧去看车时,听到那个门卫老头看守的电话响了。老头一接,是深圳打过来的。就在老头同对方谈话之际,林培崧一把夺过话筒,问道:“你知道卡罗娟在哪里做工吗?”
对方是个女性,声音娇脆:“你是谁?打听娟儿的消息干吗?”
林培崧说:“我是公安局刑侦大队的,请你赶快告诉我卡罗娟现在在哪儿上班。”
“咱们一个秋庄的人,用得着拿公安局开玩笑吗?我告诉你,卡罗娟根本没同我们一道来深圳。她现在正在处女街做事呢”
林培崧说:“你知道吗,卡罗娟死了,我们正在秋庄调查案件。”
卡罗娟的日记
从秋庄回报社的当日下午,总编室主任交给我一个厚厚的日记簿,说是一位未署名的读者寄来的。那位读者在附信中说,这本日记,或许对侦破处女街女尸案会有所帮助,更希望报社记者写好一篇文章,教育天下那些涉世未深的女孩子。
我随手翻开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卡罗娟”三个字,想必这就是卡罗娟生前的一本日记了。于是,我赶忙将这一消息告诉林培崧。他立马驾驶警车赶到报社,拿出卡罗娟曾经用过的一个作文本,一比对,字迹一模一样。这里,我将卡罗娟的日记选摘了几则——
九月二日
听说处女街很热闹,我想去那儿看看。要是让我出生在那个处女街,说不定早巳赚上大钱了。不是吗,我们村上有几个女孩子去处女街做事没几年,就挣了好多好多的钱,现在早去深圳赚大钱去了。她们算什么,我比她们漂亮多了。
九月八日
杨新娣虽说是我的好朋友,但她今天上午对我撒了谎。我在读初三时,就知道她下学后去城里的发廊做了几个月洗头妹。听说,处女街什么妹都有,像洗脚妹、按摩妹、捶背妹、发廊妹听说广州、深圳还有陪笑妹陪哭妹呢!
以下是第二年春节后的日记——
五月十四日
我把外出打工的想法跟村里的会计秦大伯说过了,让秦大伯给我借一点钱作路费。三天后,秦大伯让我打了800元的欠条。秦大伯问我同哪些人出去打工,去哪儿打工,我一一告诉了秦大伯。同村的张姐、李姐对我十分友善,说去了深圳就同她们一块儿做事。
六月六日
今天一大早,我就跟张姐、李姐一道出发了。路经处女街时,车出现故障,我们几个同村里的人就下车去处女街溜达。听说,李姐曾在处女街做过事,还有几个老熟人在这。我们就随李姐进了一间叫“玉手指”的洗脚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