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细妹也笑了起来。
“哎呀,是五星级大酒店啊,我还没去过呢。”她说话时微微低着头,眼睛斜斜地瞄着地板,好像是在跟地板说话。
大家都为能吃到免费的高级早餐欢欣鼓舞,只有凌珑一个人反应古怪。
“呵呵,看来你也是个千金小姐啊。”凌珑的语调阴沉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莫兰。
莫兰一只手叉在她的细腰上,笑道:
“什么千金小姐啊,如果你知道我每天要在厨房干多么活,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可是这句话对凌珑并不起作用,在那之后的一个多小时里,她始终郁郁不乐,那神情就好像是无意中自己上了一个大当。
张细妹倒是安之若素,来到海悦大酒店豪华的中餐厅后,她很快就加入到了取食物的行列中,不一会儿,就见她笑嘻嘻地捧着两个装满食物的盘子走到桌前。
跟她相反,莫兰只端来两碗冰冻绿豆汤,一碗给高竞,一碗给自己。
“你就吃这点吗?要不要我再给你去拿点?那边有人在煎荷包蛋,你不是最爱吃鸡蛋了吗?我帮你去拿好不好?”高竞热情地提议。其实他是在心疼那张六十八元的早餐券,还没听说有人花六十八元只吃一碗绿豆汤的,那也未免太浪费了吧!
“不用啦,吃多了会发胖的,再说我一早起来,妈妈硬逼我喝了一小碗五米粥,我一点都不饿。”莫兰在张细妹对面坐了下来,“张阿姨,你应该认识雷海琼吧?”她开门见山地问道。
“认识认识。她是王老板的秘书。”张细妹咬了口煎饺,看看莫兰,又低下了头,“小姑娘,我是来吃东西的,你可别问我那么多哦。我什么都不知道。”
高竞看见莫兰乌黑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
“张阿姨,我上次去过王雪家,你还记得我吗?”莫兰笑着问道。
张细妹盯着莫兰瞧。
“嘿,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面熟。可是你那次好像跟今天不太一样……”张细妹端详了莫兰好一会儿才用肯定的语调说,“这次你穿得比较洋气。”
“阿姨好记性啊!那次我穿着条旧裙子!”
“哎呀,真是要要衣装啊,嘿嘿,我说句难听的,你可别动气啊,上次看见你,我还以为你刚才从乡下来呢,怪不得王雪连茶也没让我倒!”
“那天我说了不少话,嘴巴好干,本来想向她要水喝,但看她冷冰冰的,我就没好意思提。”莫兰可怜兮兮地说。
张细妹皱皱眉头没开口。
“我昨天听凌珑说,阿姨你不在她家做了,想找你问点事……”莫兰好奇地看着张细妹盘子里的大个煎饺,“这煎饺里有韭菜吗?”
“有有有,味道不错,我就喜欢吃韭菜。”张细妹连连点头。
“哦,我不喜欢韭菜,有味儿的……张阿姨,你走的时候,他们有没有补给你两个月的工钱?”
“两个月的工钱?!”张细妹立刻抬起头,瞪大了眼睛。
莫兰倒了一小碟醋放在张细妹的面前。“我们这边的规矩是这样的,如果是主人临时解雇保姆,就应该赔她两个月的工钱。他们有没有给你?”
小丫头在挑拨离间。高竞想。
“没有啊!她只给我这个月的工钱!而且还算得正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张细妹顿时大怒。
“阿姨,那你得去向她要啊。不然就吃亏了。”
“要什么,我跟他们没签过合同!”转眼她的怒气就变成了幽怨,叹了一口气道,“唉,别看王雪比你大不了几岁,人长得漂亮,又随和,其实她骨子里别提有多精了,现在家用的钱都是她管着。”
“大概就是这个原因,雷海琼才跟她合不来的吧?”莫兰趁机问道。
此时,神情恍惚的凌珑端着一盘炒面坐到了张细妹的旁边。
“她们两个合不来的原因可多了……”张细妹瞄了一眼莫兰,踌躇良久,才道,“雷海琼说是王老板家的私人秘书,其实说白了,就是王老板的女人。”
“你怎么会知道?”高竞插了一句。
“我怎么会知道?我不知道谁知道?有好几次,我在王老板的房间地板上拣到这个女人的东西,什么丝袜啦,手表啦,耳环啦,有一次还拣到她的内裤。呵呵,那可是在早上!我八点去打扫王老板的房间,哪次没看见纸篓里都是那个……用过的纸巾!”张细妹神秘地朝莫兰眨眨眼睛,但莫兰好像没听懂她的暗示,只是好奇地望着她,“唉,跟你说这些你也不一定懂,反正我能肯定,他们两个有关系。”她有些失望地说。
“王老板为什么不跟雷海琼结婚?他不是早跟太太离婚了吗?”莫兰问道。
“就算王老板想跟雷海琼结婚,也得过女儿这一关哪。王雪可不是省油的灯,她一直想把雷海琼赶走。她经常说,雷海琼跟王老板在一起,就是看中了王老板的钱。这个,其实我觉得也没说错。”
“可她再狠也斗不过她老爸吧,雷海琼最终还不是留下了?”凌珑突然插了一句。
“那是她自己不争气,呵呵。”张细妹低声笑起来。
“她怎么不争气啦?”莫兰问。
张细妹慢吞吞地吃着蛋糕。
“嗨,还不是为了一个男的。”
“雷海晨?”莫兰道。
“名字我不知道,但应该也姓雷,他是雷海琼的弟弟。他们有一次在家里吵架让我听见了。一开始呢,是王雪当着她爸的面大骂雷海琼吃里爬外什么的,好像还说她喜欢乱翻东西。她到底骂什么我都忘记了,但后来雷海琼说的话,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那时,她就坐在沙发上涂指甲油。这女人最喜欢涂指甲油了,现在买东西倒方便,打个电话就有人送,所以她一会儿买一瓶,一会儿买一瓶,涂好指甲油就把纸巾丢得到处都是,到时候又让我去扫……呵呵,我记得她当时就说了一句话,她说她看见王雪跟她弟弟肩并肩走在马路上,还说她弟弟有先天性心脏病,很需要钱。”
雷海琼这话的意思,摆明了就是在说雷海晨接近王雪很可能是为了钱——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姐姐!高竞心道。
“后来呢?”莫兰又问。
“后来啊,雷海琼这么一说,王老板当然很不高兴,他马上就把王雪叫到自己的书房去了。他们两父女在里头说了些什么我是没听见,不过二十多分钟后,王雪冲出书房时眼泪汪汪的。从那以后,王雪就再没对雷海琼大呼小叫,至少现在,从表面上看她们两个关系还马马虎虎,反正,她们两人做戏功夫都蛮好,我是看不懂的。呵呵。”
“我听说雷海琼出事那天,白天她还陪王雪去上课了呢。”莫兰道。
“啊,那个啊,说是让雷海琼照顾王雪,但依我看,多半是王老板叫雷海琼看着她。他好像很怕王雪跟那个穷小子混在一起。有一阵子,每天放学她都让雷海琼去接王雪下课,看得还挺紧呢,不过那有什么用啊。”张细妹忽然抓起盆子站起了身,“我再去拿点吃的,五星级酒店好不容易来一回……”
“啊,张阿姨,我陪你。”莫兰连忙说。
高竞可不想错过听张细妹说话的机会,“正好,我也想去拿份炒面,我跟你们一起去。”
在一排琳琅满目的小西点面前,莫兰递给张细妹一个盘子。
“张阿姨,你刚才只说了一半,你说看得那么紧也没有用,那是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