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定安又问: “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杨立功说: “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
马定安哈哈一笑说:“案情终于大白了。你杀的只是一个死人。”
马定安的话刚说完,衙门外的百姓就嚷成了一团,衙门内的衙役们也显得很吃惊。尚益臣此时不乐意了: “马定安,你搞什么鬼,他们既然已经认罪,你为什么还帮他们开脱?马上叫他们签字画押,本官要亲自监斩。”
马定安看着尚益臣,问: “尚大人,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要杀掉他们呢?”
“废话,我要为我大哥报仇。”
马定安说: “既是为了报仇,为什么不等案子审理清楚报上司批准再斩呢?”
尚益臣一怔: “你放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定安微微一笑,忽然非常愤怒地说: “因为杀死你哥哥的人不是他们,而是你。”
一听此话,众人又是一阵惊叹。
尚益臣大怒: “马定安,你满嘴胡言,你就不怕我摘了你的乌纱帽。”
马定安十分镇定地说道: “我没有胡说。昨晚,我又到尚益才府上转了一圈,发现了很多疑点。首先,令兄身上的两处伤口,刀口不一样,说明凶手是两个人。胸口的刀口虽然很深,但没有伤及心脏,不会让人立即毙命,令兄应该有反抗才对。但我发现令兄胸口上的伤口处只有一点血迹,这不符合常理,唯一的解释就是杨立功那刀剌进去时,尚益才已经死了,所以才没有多少血流出来。刚才杨立功交代的恰恰印证了我的判断,所以我说杨立功杀的只是一具尸体。真正置令兄于死地的是他咽喉处的伤口,此处伤口由右往左加深,说明凶手是个左撇子,而尚大人你恰恰就是一个左撇子,刚才你写字条的时候,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尚益臣此时显得很紧张,但又努力掩饰道: “你,你胡说,我是左撇子不假,可我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亲大哥?”
“你问得好,因为令兄让你给他弄个官当,你不肯。他就拿着他这些年在归德府替你搜刮民脂民膏的账本来威胁你。你一怒之下就痛下杀手。”
“你,你胡说。”尚益臣说话的语气越来越低。
“这就是证据。”马定安将一个账本摔在案上。
“账本怎么会在你这里?”尚益臣很吃惊。
马定安说: “凶案现场有被翻过的痕迹。如果真是张二保报复杀人,他杀了人还要翻找什么呢?令兄身上的几十两银子一分不少,说明杀人者要找的不是银子。所以我判断真正的凶手一定在找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可惜没有找到。”
尚益臣一惊: “你,你是在哪找到的?”
马定安说: “就在令兄的鞋子里。昨晚我仔细检查了令兄的全身,发现他两只鞋的鞋底比普通鞋底要厚很多,用刀割开一看,里面果然藏着一个账本,还有你写给他的信。”
这时,尚益臣的脸色变得惨白,战抖着狡辩说: “这根本就不能证明是我杀了他。”
“那没有办法了,只能把令兄请到大堂上来问话了。”马定安又说了一句让所有人吃惊的话。
尚益才不是已经死了么?马定安怎么说把他请上堂来呢?这其实是马定安的一个心理策略。这一招果然见效,惊恐不已的尚益臣脱口说道: “这绝对不可能,当时下手那么重,他怎么可能没死?”尚益臣做贼心虚,不打自招。如此一来,这起杀人案真相大白了。
正像马定安说的那样,尚益臣、尚益才两兄弟为了各自的利益反目成仇。那夜,尚益臣来到尚益才府中,趁其不备掏出匕首就朝对方脖子上割了下去。尚益臣得手后出去不久,一腔义愤的杨立功又来了。当时已经死去的尚益才背靠在太师椅上,杨立功在昏暗的夜里看不情况,一刀刺向尚益才的胸口,然后慌忙逃走。
当天夜里,尚益臣偷偷将几张尚益才的银票放到张二保后院的草丛里,嫁祸给张二保。张二保后来主动认罪,是因为他在牢里突然想到了杨立功。
尚益才踢死自己母亲那天,张二保虽然扬言要杀尚益才,可他知道尚益才势力很大,想杀他谈何容易,一时想不开,就有了轻生的念头,生死关头是杨立功救了他,并承诺会帮张二保报仇。张二保想到杨立功是自己的恩人,便决定替他顶罪。
而杨立功本是个江湖侠士, “杀”死尚益才后本想继续亡命天涯,可他听说张二保被官府抓了,就躲藏在归德府,准备伺机营救张二保。再说马定安见张二保认罪,隐约感到他在保护某个人,便在大堂上故意听从尚益臣的话,声称要判张二保死罪,果然引出了杨立功。
几天后,尚益臣被朝廷罢官,打人死囚牢,张二保无罪释放,而杨立功也因“杀的是死人”而被判无罪。归德府的百姓欢呼不已,他们都夸马定安是好官,还送去了好几块赞颂其恩德的匾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