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婷婷却过得并不如意。因为贺磊这些年承包的两千多亩荒山搞果树栽培经营不善,且常遭山民砍伐毁坏,终于破了产,二人不欢而散。她找到孙涛,要孙涛帮她调个工作,好离开这个伤心地,孙涛便把一直喜欢表演艺术且极富戏剧天分的娄婷婷安排进了市歌舞团。几年后,娄婷婷果然唱红了半边天,成了歌舞团的顶梁柱,她渐渐地和孙涛产生了感情,两个人爱得你死我活,如胶似漆,这在他们的小圈子里早已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唯独瞒着徐莉。
“娄婷婷吸毒的事你清楚吗?”听完孙涛的讲述,王威问道,“她是怎样染上毒瘾的?”
“怎么说呢,”孙涛苦笑道,“艺术家嘛,常常需要点刺激才能激发灵感,但是,她怎么染上毒瘾的我还真说不准。说真心话,我挺讨厌她这点,所以,这半年来我去清水湾的次数已很少了。”
三
王威坐在办公室里,举着娄婷婷的尸检报告发呆。报告结果显示,娄婷婷竟是中了一种非常剧烈的蛇毒而亡的!伤口就在她的手臂上,那两个小小的毒蛇牙痕混在注射针眼之中。好好的别墅里怎么就爬进了毒蛇呢?而且居然还爬上了床,咬到了娄婷婷的手臂!这让王威百思不得其解。
“王队长,孙涛显然隐瞒了许多实质性的东西,而且还说了谎。”小史说道,“他说他跟娄婷婷的事瞒着他老婆,其实,那一回徐莉把他和娄婷婷堵在他们家的浴缸里,掂了把菜刀撵得二人光着身子满屋子乱窜,这事闹得满城风雨,谁人不知!为这他才买了清水湾别墅。还有,贺磊那两千多亩果园后来成了万德隆集团的铝矿,据说这里面有不少猫腻。对了,这两天我到歌舞团摸底,有人反映孙涛现在正和歌舞团新秀‘花一枝’打得火热,娄婷婷曾为这事差点和他干起仗来。依我看,孙涛杀害娄婷婷的嫌疑最大。”
“何以见得?”王威问,“徐莉和娄婷婷有深仇大恨,她就没有作案的可能?”
“有,不过娄婷婷早已是明日黄花,且染上了毒瘾,光是每天的毒资就是一个不小的数目。据邻居反映,两人经常在别墅里因为钱的事吵架并大打出手。孙涛显然已厌烦了,想和她分手另寻新欢,可娄婷婷就是死死纠缠不放。而且孙涛有别墅钥匙,更加具备作案的动机和条件。”小史分析道。
不知不觉夜幕已经降临,这时王威的手机响了,是警员小张打来的:“王队长,请你马上到市人民医院急救室来一趟,孙涛的老婆徐莉出事了,正在抢救呢!”
王威和小史急忙驾驶警车风驰电掣般来到市人民医院。当他俩赶到急救室门前时,护士们正推着一辆医疗用车从里面出来,徐莉直挺挺地躺在上面,身上蒙着白单子,人已经死了。医院方面初步推断,死亡原因系心脏病突发猝死。孙涛的司机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孙涛今晚在梅园酒店设宴酬谢市里的有关部门领导,庆祝集团地产公司开发的“世袭皇苑”正式开盘。席间有一领导夫人问他:“孙董事长,今天晚上怎么没携尊夫人一块来呢?我和她可是同班老同学哟,唉,有年头没见了,还挺想她的。”
孙涛立即用手机吩咐在大厅用餐的司机赶快回家接夫人。司机不敢怠慢,急忙驾驶宝马来到董事长家里。徐莉接到了丈夫的电话,早已等候在门口。等她坐进轿车后排座,司机立即驾驶宝马朝梅同酒店飞奔。谁知没行驶一刻钟,他突然听见徐莉异常恐怖地尖叫了一声,然后便歪倒在座位上。司机急忙刹车,拉开后车门一看,只见徐莉气若游丝,正在痛苦地呻吟。司机以为徐莉的心脏病又犯了,便急忙开车直奔市人民医院,途中他连忙打电话给董事长说明了情况。到了医院刚好碰到一个哥们——派出所的小张,司机连忙招呼小张帮忙。
王威叫上司机来到停车场,让司机打开车门,他戴上手套仔细在车里查看起来。当他从地毯上捡起一只靠枕时不由皱起了眉头,原来他发现靠枕的拉链竟也是开着的!他问司机:“当时你发觉有什么异常没有?”
“没有啊。”司机回忆道,“不过,当我停下车拉开车门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来碰到我的脚,当时由于太慌张了也就没太在意。呃,对了,你拿的这只靠枕是董事长的专用品,他平时太忙没时间休息,爱在车上打个盹,所以这只靠枕做得既厚又软,好枕着舒服些。今晚孙夫人上车后拿它枕在头下休息,我在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她好像靠上又拿下,也不知为什么这么倒腾。”
王威久久地盯着那只靠枕发呆,随后又把它放回原处。他来到太平间,见孙涛两眼噙泪在轻唤着妻子的名字,王威拍拍他的肩膀说:“节哀顺变。”跟着揭开白单子,他看到徐莉两眼睁得老大,面容狰狞恐怖,就又蒙上了。
“呸!猫哭耗子!”刚一出门,小史便气哼哼地冲孙涛的背影啐道。
四
第二天上午,王威驾驶一辆普桑和小史身穿便装出了城,直朝关山奔去。
“还真邪了门了!”小史说道,“这两件案子既不见凶手的踪影也闹不明白作案的手段,这回王队长你可真碰上高手了。我看孙涛玩得够深沉的,踢掉两块绊脚石愣是不留一点痕迹。”
王威掏出手枪推上膛后又塞进腰间说:“狐狸快要露出尾巴了。”
“我怎么没看出来?”小史扭头盯着王威,说话间车已到了关山养殖场。他们一下车,便碰上一个戴草帽的老人正赶着一群鸡鸭进山沟放养。二人上前打听,他竟是贺磊的二叔,也是养殖场唯一的一个帮工。不巧的是,贺磊进城送货去了。王威和小史一边跟着贺磊的二叔转悠,一边扯起了闲篇。
“小磊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命可苦咧。”老人坐在石头上抽着烟说,“十多年前,小磊承包了这关山上两千多亩荒山搞果树种植,眼瞅着就该挂果收获了,可孙涛找到他要买这几座山头,说是经过勘察和市里审批,要办大型铝矿。乡政府和村里也来做工作,小磊就是死活不依。可胳膊咋能拗得过大腿呢?打那以后,每天晚上有人上山砍树毁林,一弄一大片,有一次那些人还把赶来阻拦的小磊打了一顿,弄得他几天下不了床,差点残废了。”
“婷婷这孩子可是个好闺女啊,她眼瞅着小磊遭罪受磨难,心里不忍,也明白这船弯在哪里,便找孙涛说事儿。就这样,婷婷便狠着心和小磊分手,跟了孙涛。她这是心疼小磊呀,生怕他被人家整死。”
“小磊眼看着山又荒了,几年的血汗白流了,银行、债主整天逼着他还钱,无奈就把荒山卖给了他们。”
“果园没了,媳妇也被逼得跟了人家,没办法,小磊只好跑到这山沟里建了个养殖场,搞家禽家畜野生放养,勉强维持生计。可这孩子心里还惦记着婷婷,毕竟两人从小玩到大,感情那个深、两人那个好呀就跟一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