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推理】XYZ谋杀案(7)

 
【中篇推理】XYZ谋杀案(7)
2015-04-06 07:02:18 /故事大全
第七幕 水仙

郁容那个地处郊区的大花圃,一到了晚上就是黑灯瞎火的,除了少数需要灯光的温室,一片漆黑。

钟辰轩下了车,四周看了看说:“这地方,如果要杀人真是再好不过了,连呼救都不会有人听到。”

程启思拿出手机,找到了郁容的电话号码。他拨了好一阵,脸色有点不好地说:“明明通了,却没有人接。大半夜的……她难道不在家里?”

温梧指了指。“那里有灯光,应该在家吧?难道睡着了?”他打了个寒噤,“不会是……我们刚才说的成真了吧?”

程启思没有再说话,他去推花圃的铁门,锁上了。他回车上找了一根细铁丝,三下两下就把锁弄开了。

“走,我们进去。”

温梧迟疑了一下。“这样……不太好吧?”

程启思不耐烦地说:“大律师,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如果真的被你的乌鸦嘴不幸言中的话,那就是命案,不是这么个非法侵入民居的罪名了。郁容又不是不认得我们,她难道还会告我们不成?”

温梧苦笑。“你的嘴还真会说,你不当律师真是可惜了。”

三个人一路走到那幢花圃深处的中式平房,一个人都没有遇上。小楼里有一间屋子亮着灯,大约是壁灯之类,光线很暗,窗帘拉着,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

门关着,应该是里面闩上了。

程启思用力敲门,嘴里大叫:“郁容!郁容!开门!是我,程启思!快开门,我找妳有事!”

没有回应。按理说程启思这么大的阵势,睡得再熟的人也该吵醒了。

程启思更不迟疑,一脚就把那木门踹开了,硬是把门给踹出了一个洞。

温梧在旁边咋舌。“我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破门而入了。”

程启思白了他一眼,一手握住枪就奔了进去。有灯光的是左边第三个房间,门虚掩着,程启思又是一脚把门踹开了。

他顿时愣在了门口。

这是一间卧室,中式装饰,原木地板,木制家具。床头的灯是羊皮纸的,朦朦胧胧地照着床上的两个人。

肖然和郁容。

钟辰轩走上前,摸了摸两个人的脉搏,“都死了,不过,尸体还是温的,死了不多一会。”他取了一块手帕包住了手,拿起了床头的酒瓶。

那是一个红酒瓶,软木塞已经拔开了,酒瓶已经空了。两个酒杯放在床头,只在杯底残留着一点鲜红。

“应该是服毒而死的。”钟辰轩检查了一下他们的尸体,说:“打电话叫法医吧。”

程启思走出了房间,把所有的灯都开亮了,四处检查了一遍。“没有别的人。难道是自杀?”

钟辰轩笑出了声,“自杀?按温大律师的推理,现在郑琪儿死了,徐湄死了,有可能把他们的事情揭露出来的周缘也死了,他们应该高枕无忧了,为什么要自杀?他们可不知道我们已经怀疑他们了。”

温梧尴尬地咳了一声。“那你觉得是谋杀?”

钟辰轩说:“我想这是毫无疑问的。”

“凶手是谁?”温梧立即反问。“跟这个事件相关的人,都已经死了!所有的人都已经死了!”

“……你看他们的表情。”钟辰轩站在床边,注视着肖然和郁容的脸。

“他们的表情,明显的有着惊讶和恐惧。我相信,他们的眼睛甚至在死的时候都是睁着的,只不过是被人给合上了。

“那个人……那个凶手,虽然尽量想把他们的脸部表情抚平,但……这明显是徒劳的。然而,又不能不这么做,因为凶手希望让死者看起来像自杀。”

程启思点了点头,“有道理,如果是自己服毒自杀,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何况,他们实在是没有自杀的理由。”

温梧茫然了,习惯性地又推了一下眼镜。“那……那会是谁?我实在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程启思忽然笑了起来。“你也有可能啊,温大律师。”

温梧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滑稽。“什么?我?”

钟辰轩接着说:“没错,你也有可能,你也有很充分的动机啊。

“琪儿的遗产全部捐给慈善机关,而你是她的事务全权处理人。这笔钱,你完全可以纳入自己手里,而不会有任何人在意,琪儿的养父,根本不会理会,你能够轻轻松松地得到她的遗产而什么都不必担心。

“我还记得你说的,如果琪儿肯跟你结婚,你能少奋斗很多年,说明你也不是没这份心的。”

温梧叫了起来:“琪儿已经死了,我再杀别人没有意义吧?!”

钟辰轩笑着说:“如果连琪儿也是你杀的呢?你岂不是必须得找个替罪羔羊,否则是无法结案的?”

温梧脸色变得很难看。“你们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当然是开玩笑。”钟辰轩走到柜子前,伸手拨弄着里面放着的一排茶罐,“郁容看来对茶真的很讲究,她的品味也很中国化,跟琪儿正好相反,看这里的陈设,真想不到他们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温梧吁了一口气。“还好你是开玩笑,我还以为你是当真的呢。”

他想了一想,“其实,最初见到琪儿的时候,她比较拘谨,说话也很小心。后来就渐渐……我还以为是最开始我跟她不熟,现在看来,她是在适应环境……”

程启思从外面走了进来,说:“一会同事就会来了。温梧,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人。”

“放心。”温梧一口答应,“有什么进展一定要告诉我。”

钟辰轩叫住了他。“这样吧……我想想,一周后,我们还是在琪儿的别墅见吧,到时候,我们再谈谈。”

一周后。

“这幢别墅我已经卖出去了。”温梧坐在露台的椅子上,眼神有点茫然地看着花园,花园已经整理干净,所有的紫茉莉都被运走了,“明天,它的新主人就会搬过来了,也就是说,今天晚上是我们还能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了。”

钟辰轩坐在他对面,沉默地注视着面前的半杯酒。他看了看时间,“启思怎么还没有来?”

“他去拿DNA的结果了?”温梧问。

钟辰轩点了点头。“多谢你,还跑到琪儿养父那里,替我们找来了琪儿的东西,才能够做这个DNA的比对。”

温梧低下了头。“应该的。”

门口有汽车的声响,程启思很快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身旁还跟着君兰和李龙宇。他的表情很是奇怪,把一个文件袋扔给了钟辰轩。“你早就知道是这样?”

钟辰轩打开文件袋,扫了两眼。“对,所以我想要证据。”

温梧心痒痒地问:“究竟是什么证据?”

钟辰轩把一张纸递给了他。

温梧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看了好几遍,才抬起头来。“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正是因为觉得太巧合,我才一定要有证据了才肯说。”钟辰轩疲倦地说,“现在,我有证据了,DNA是不会骗人的─那

具在这里被挖出来的女尸,和郑琪儿─我指的是我们都认识的郑琪儿,DNA几乎是完全一致的。

“而从她养父那里得来的她的东西上的DNA,也是几乎完全一致的。换句话说,这两个女人的DNA完全相同,在医学上,只有一种解释。”

程启思接着说:“同卵双胞胎,真假郑琪儿是双胞胎。这也是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为什么琪儿胆子那么大,敢于在H市住下来,而不怕遇上熟人?就因为她们是双胞胎姐妹,长得很像!”

他又拿出一个信封,“这是今天收到的,她的养父寄来的照片。他现在才找到,直接寄到我们那里了。你们看,这不是琪儿又是谁?”

温梧和钟辰轩都凑过去看那些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年纪大概从五岁一直到十八、九岁,跟他们认识的郑琪儿,实在是没什么两样。

程启思说:“假的郑琪儿,脸上有一颗泪痣,她冒充真的郑琪儿之后,就把这颗泪痣去掉了。”

“你是说,她谋杀了自己的双胞胎姐妹?!”李龙宇叫了起来。

钟辰轩缓缓地说:“琪儿对文桓说,她从小到大都在做一个梦,梦见她一直在找一个人,而最后发现那个人是她自己。而后来,她的梦变了,她不再找寻这个人了,反而在梦里逃避着,这两个截然相反的梦,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双胞胎之间,往往都有些奇特的联系,尤其是她们这种从小分离的姐妹。琪儿─假琪儿在潜意识里,一直在寻找她的孪生姐妹,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姐妹……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我倾向是不知道……否则她不会惊讶于梦中自己在追逐的人是自己。我可以确定的是,假琪儿来到这个城市后,无意中遇上了真琪儿,她们一定是很小很小就分开了,真琪儿幸运地被领养了,留下了假琪儿。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真琪儿,对她完全信任毫不设防的原因,也能解释真琪儿多年来一直郁郁不乐的原因─她在想着自己的姐妹。琪儿的花园里,以前一直种着各种水仙花,从心理角度来判断,这也许是她一种追求自我的方式……

“希腊神话中,纳西瑟斯追寻自己的影子,而郑琪儿在寻找自己失落的孪生姐妹,我可以想象她在见到对方时的欣喜……

“但是,假琪儿却嫉妒真琪儿,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双胞胎姐妹,一个过着千金大小姐的幸福生活,要什么有什么,一个却在社会的最底层挣扎!

“她不可能甘心,不可能接受!而这时候,琪儿的养母死了,她有一大笔遗产可拿。于是,肖然,郁容,徐湄,假琪儿,这四个人─也许可以称之为死党─就把真琪儿杀死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杀人的方法,应该很简单,用一块石头或者类似的东西砸在她的后脑上,造成当场死亡。我不知道琪儿─假琪儿有没有参加对她孪生姐妹的谋杀,或者仅仅是默认。

“那已经不重要了……真琪儿对她的双胞胎姐妹,是从来不设防的,什么都告诉她,什么都不瞒她,所以假琪儿对她的一切都非常了解,要扮演她也毫不困难。某种意义上,双胞胎本来就是一体的。”

他看了温梧一眼,“尤其是对一个根本没有见过她的律师。他们成功地获得了这笔遗产,后来的事,我们都已经推断过了。事实上,真正的郑琪儿应该是个并不开朗、甚至有些忧郁自闭的女孩子,这可以从她十几岁的同学那里得到证实。

“而假琪儿取代了她之后,则塑造出了一个极度明快可爱的女孩形象─而实质上,她们姐妹的本质应该是相似的。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琪儿,只是一个她为了保护自己而制造出来的假象。她本能地害怕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所以,她选择了彻头彻尾的伪装。

“她交朋友,学芭蕾……但是,这样的伪装总是有破绽的,那就是她的情绪控制得太完美了,以至于她渐渐地感到需要一种宣泄……”

他做了一个手势,“而事实上,这四个人,随着他们逐渐适应于现在这种生活,过去的阴影却像魔鬼一样纠缠着他们。

“不仅是琪儿,其余几个人,也都想过─如果别的人都死了,只有自己,那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数年前那种虽然贫穷却快乐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他们曾经是好朋友,是死党,但现在,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的声音平稳而安静,流淌在黑暗的客厅里,“她一定已经算计和筹划了很久。她念警校,大概也是想学习更多的东西,积累相关的经验。

“她以生日的名义,把肖然从国外叫了回来,徐湄在外地的时间比较多,也是被她用这个理由找来的。其实,回过头来想一想,我们都很愚蠢。

“能够把四个人集中在一起的,只有郑琪儿自己。徐湄死的地方,也是郑琪儿所选择的,只有她才能最方便地利用自己的家。毒并不是下在杯子里的,而是下在酒里的,启思,你还是错了,那个X只是个幌子罢了。

“红酒杯只能用透明的高脚杯,万一被看出来,一切就都完了。琪儿这几年,没有白学,她做得很聪明,很巧妙。

“她大概是用注射器,刺穿了软木塞,往里注射了毒药。事实上,琪儿是可以控制最后一杯酒倒给谁的,她一定已经试验了很多次了。

“这杯酒,她是一定要倒给徐湄的,她要安排徐湄坐在哪里,不一定能成功,但她可以控制自己倒酒的次序。比如,从哪

个人开始斟起,每个杯子斟多少……她可以精确地计算分量和顺序,以便使最后一杯酒递到徐湄手中。

“她做到了,徐湄喝下了最后一杯酒,也就是那杯有马钱子碱的毒素沉淀,可以置人于死地的那杯酒,这次谋杀成功了。”

程启思说:“但是还有一个问题,酒瓶的化验结果并没有毒。而且,这样的话,如果坐在摆成X的刀叉前的人不是徐湄呢?”

钟辰轩笑了,“这就是琪儿聪明的地方了,你记得吗,那天她还邀了杜山乔,杜医生来。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请动杜医生的,不过,杜医生虽然是个出了名的冷人,但其实心也不是那么冷的,抵不住琪儿的攻势。

“杜山乔,陈了,文桓,再加上我,等于是有四个医生在场,我们看到徐湄中毒,一定会抢到她身边对她急救,这样的话,所有人的视线就会集中在徐湄身上。琪儿就是趁这个机会,把那个有毒的红酒瓶换掉的,那时候,现场相当混乱,以她的身手,是能够办到的。

“然后,她又把换过的酒瓶碰到了地上摔碎了,这样,更不会有人看出来那个酒瓶是不是原来的酒瓶了─她一定早已准备了一个一模一样、已经开封、几乎倒光的酒瓶。

“我想,她是把酒瓶藏在自己脚下的,餐桌的桌布很长一直拖到了地面─这样,就可以在相当程度上消除她的嫌疑了。至于谁坐在X前面,那并不是最重要的,都是在这张桌子上,何况,十三个人的餐桌,本身就带着不吉利的意味。

“这个人数,也是琪儿精心算计的,而她还成功地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向了临时说要来的郁容和临时来不了的温梧身上。而君兰,她没有坐那个位置,换到了田悦身边,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君兰慢慢地说:“那么,琪儿为什么又会死呢?”

钟辰轩说:“那桩案子,由于周缘突然的干扰而显得有些枝节丛生,她的干涉使得这案子更自然,更顺理成章。不仅是郑琪儿想杀别人,别人也想杀她。毒蛇根本就是不存在的,那时候把郑琪儿救上来的人是谁?

“肖然,他直接把毒针刺进了郑琪儿的手臂里,郑琪儿当场死亡,她临死的时候,竭力画出来的那个『Z』,就是想告诉我们,顺序错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写出杀她的人的名字了。”

李龙宇说:“可是,那个伤痕明明是被蛇咬伤的。”

程启思说:“这没什么奇怪,用两根毒针不就行了,找那种比较形似蛇牙的,不是难事。肖然跟郁容在国外的时间都多,搞到蛇毒也不是不可能。”

君兰的脸色微微发白。“我……我真没想到,琪儿会是这样的人……”

钟辰轩叹了一口气,“本来,这场时装秀是琪儿给郁容准备的死亡秀场,但却反而被郁容利用了。郁容和肖然应该猜到了

琪儿会利用『百合』谋杀郁容,所以他们自己破坏了『百合』,好让『睡莲』先上场。

“那件礼服是郁容亲手缝制,就算要破坏,她也舍不得破坏太多,所以只在拉炼上动手脚,没想到被周缘彻底剪坏了。

“琪儿原本是怎么打算的,我不太清楚,也许会是在那朵人工的巨大百合上涂毒药吧?因为郁容会亲自展示那套『百合』礼服……唉,谁也没有得到好结果。

“琪儿送给自己一束铃兰,作为这场杀人计划的开端,因为铃兰代表着『幸福重来』。宴会那天,她还偷偷地在徐湄的手袋里放了一把铃兰的花瓣……

“她认为把别的三个人杀死了,她就可以快乐了……事实上,她永远不会快乐。这是一种变态的宣泄方式,她以后只会杀更多的人,直到被抓住的那一天,谋杀,是会上瘾的。”

程启思说:“那么那根Y形的树枝,自然就是肖然在水底救人的时候扔下来的了。也是他事先把王莲的茎弄到快要断掉,一旦加上琪儿的重量,没过一会就会断掉,琪儿就会落水。”

他指了一下那迭郑琪儿的养父寄过来的照片,“真的琪儿会游泳,有她在海里游泳的照片。而假的琪儿不会,我们如果看到这些照片早就应该想到了。这桩案子,我们好像都忽略了太多太多了的东西……

“我真怀疑我是不是休假太久了,人变得都迟钝了?还是我在潜意识里知道,琪儿是真凶,所以我才不想努力地追查下去?”

钟辰轩苦涩地笑了一笑。“我相信,最初的时候,郁容他们几个人跟她提这个想法的时候,她曾经动摇过,犹豫过,但她最后……她至少是默认了。

“她爱她的姐姐,但是,她也恨她姐姐。在郑琪儿过着幸福生活,有着母亲疼爱的时候,她却在社会的最底层挣扎。

“我同情她,我也相信,为了生存,为了过得更好,她曾经做过些什么。”他望着已经把土铲平整了的花园。

“她找来了很多紫茉莉的种子。这种花,属于她的过去,她的回忆……她把她的双胞胎姐妹埋在这里,在上面种了花……

“我相信,琪儿曾经把这里挖开过,看过她姐妹的尸体……她甚至用某种药物让尸体更快地成了白骨……她忍不住想看,又怕看……一具白骨,会让人看不到它原来的样子……”

君兰猛地打了个寒噤。“为什么?有这个必要吗?”

“这是她的心理问题,”钟辰轩说,“在她的梦里,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了,她寻找着双胞胎姐妹,又害怕她,逃避她,想看她,又怕她。可怜的琪儿,她也许会怀念以前的日子,觉得那种贫穷的日子还更快乐一些。”

“你似乎还很同情她?”温梧说。

钟辰轩淡淡一笑,“是的,我同情她。她在心理上承受的压力,远比其它三个人来得严重。”

程启思突然抬起头,盯着君兰。“那妳呢?妳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君兰被他问得怔了一下,过了一会,才从包里取出了一张照片。“好吧,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要隐瞒的了。”

那张照片上是两个搂在一起笑得很开心的女孩,大约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一个是君兰,另外一个却是郑琪儿。照片的背景是一个湖泊,看来应该是什么风景名胜。

“我以前一次旅游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孩子,我们很谈得来,很快就成了好朋友,这张照片也是在那时候照的。”君兰缓缓地说。

“过了好些年,我见到了她,后来甚至成了同事。但是她似乎完全不认得我似的,虽然时间过了不久,但是她没有理由把我忘得一乾二净吧?所以,我才会偷偷跑到这里来,想看看有没有相关的资料……结果无巧不巧,我碰到了启思,反而让他怀疑起我来了。”

程启思问:“那么那封快递呢?”

君兰一呆:“什么快递?”

程启思说:“就是请帖的那一封。我去快递公司查过了,那根本不是他们送过来的。”

君兰睁大了眼睛,满脸的诧异。

“我进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那封信放在桌子上,我就顺手给你送进来了啊?怎么了?”

她的表情不像是在作伪,程启思盯着她,一时间也不好再问。

李龙宇打圆场说:“也许是别的部门的人帮忙捎过来的?或者是有快递的业务员正好碰到警卫没在的时候进来了?君兰绝不会跟这案子有关的。”

钟辰轩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凌晨四点了,我看我们也应该散了。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明天也可以写结案报告了。”

温梧张大了口。“就这样?那……肖然和郁容呢?”

钟辰轩对他使了个警告的眼神。“他们当然是自杀的。”

人都走光了,只剩下钟辰轩和程启思。程启思不知从哪里又找出了一朵紫茉莉,拈在手指间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直到钟

辰轩推了他一下。“你怎么了?”

“……你真觉得这样就是结果了?”程启思慢吞吞地说。

钟辰轩看了看他。“你怎么了?从刚才,你的脸色就很难看。”

“……我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程启思的声音,很轻,很慢,似乎不愿意说出口似的。

“我实在觉得很冷,整个人像是被浸在冰窖里一样……我真不敢相信会是这样,真的不敢相信……刚才听你再次提到紫茉莉的时候,我就明白了……”

钟辰轩等了半晌,程启思却没有接着说下去。钟辰轩不耐烦地说:“现在你想干什么?不会是打算在这里等天亮吧?”

程启思过了很久才回答,“我记得,若兮告诉过我,她明天一大早的飞机,飞法国。我想,去看看她。”

钟辰轩敏锐地看了他一眼。“这么晚?”

“晚了,总比不去好。”程启思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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