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举起双手,到墙边蹲下去!”银行里的顾客像被圈养的羊群一样两股战战地靠到墙便蹲下,双手颤颤巍巍地举在头顶。
局势被两人控制住了,皮特曼示意帕奇留在大厅盯住人群,自己转身前往楼上的金库。他下意识地紧紧地握了握手中的AK47,“亨利一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就要立即干掉他。”想到这里,皮特曼感受双手变得湿滑,汗液岑岑,“亨利是一头狡猾的狐狸”。
楼梯还有三级便是尽头了,金库大门的一角已暴露在皮特曼的视线里面,但他还看不到亨利的身影。皮特曼的呼吸变得十分急促,寂静的楼道里面填满了他的粗重的喘息声。他靠着粉白色墙休息了几秒,通过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节奏,在心中默念“三、二、一”,猛然冲上楼去。
金库大门洞开,空无一人。
“亨利?”他冲着这个巨大的金属空间喊道,喉头干涩焦灼。
没有人回应。
皮特曼感觉到后脊划过一阵凉意,那是汗水急速冷凝带来的。霎时间一阵不断膨胀的压迫感向他的胸口袭来。这是怎么了?金库的门被打开了,亨利不见了,那么所有的钱都是我的了。
不,我必须要亲手杀了亨利。
亨利的魅影在皮特曼的脑中盘旋飞舞。他岩浆似的红发,他无辜而慈悲的眼神,他手中的青橄榄…
一滴咸热的汗水流入皮特曼的眼睛,让他从刚刚的梦魇中回到现实中来。他的目光重新对焦,扫视金库的构造。
一条笔直的给人行走的道路,两侧是悬崖一样用现金累积起来的高墙,尽头是一扇门。门似乎没有紧闭,有一条明显的缝隙。
“啊哈。”
皮特曼左右摇了摇自己的头,使自己颈部僵硬的肌肉得以放松,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惭愧的微笑,仿佛是对自己过分紧张的嘲弄。他慢慢逼近那扇门,手中的AK47随时准备开火。随着距离的拉近,皮特曼听见屋里传来“簌簌”的声音。他猛然用肩膀顶开半掩的门,看到亨利正背对着他在地上搜查什么。皮特曼长舒一口气。
一阵暴风骤雨般猛烈的枪声在金库中回荡。
帕奇此刻心急如焚,他黑色面罩下面圆滚的双目在楼梯口和人群之间来回扫荡,手指紧紧扣在扳机上。眼球的剧烈运动似乎导致摩擦起火,眼眶内一片猩红。
“皮特曼在搞什么鬼?”
上一秒楼梯口还是空无一人,下一秒皮特曼如鬼魅一般飘然出现。难怪他被人称作“鬼灵”。
皮特曼将装赃款的背包挂在肩上,黑色面罩后的双眼散发出紫红色的寒光,丝毫不逊于眼镜蛇捕出击时的无情与冷酷。他疲惫地用右手拍了拍看起来沉甸甸的背包,示意任务已经完成。
两人一人看住前方,一人防住后背,十分默契地向银行后门撤退。蹲在墙角的人群看着歹徒正在离开,顿时间陷入一片混乱,纷纷起身打算逃离歹徒的魔爪。
皮特曼和帕奇的注意力被人群的骚动所干扰,没有留意到一名中弹倒地的保安悄然苏醒。当暴徒们明白枪声不是来自他们二人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帕奇的大腿被子弹击中,鲜血从里面汩汩地往外冒着。然而,那名保安没有获得开第二枪的机会,皮特曼和帕奇迅速对他一通扫射,将他的身体打成了筛子。两人从后门离开银行。
此时是下午四时十三分,太阳犹如一颗金灿灿的橙子,山谷大道沐浴着一片祥和的光辉,街上川流不息的轿车被镀上了玫瑰色的金边。
银行后门外面是一条废弃阴暗的窄巷,两边高耸入云的建筑挡住了黄昏时分应有的柔和光芒。车子就在窄巷的尽头,皮特曼正搀扶着帕奇挣扎着向车子走去,帕奇用手捂住腿上的伤口,一朵朵暗花在他的裤子上努力绽放。
突然,帕奇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撑住地面,一手扶着身边污秽的墙。
“让我休息一会…给我点支烟。”
皮特曼给俯下身来,给帕奇点上一支万宝路,也给自己点了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