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踏出房外,院中一道淡紫色身影闻声回头。“你来干什么?”钱多多这时最不愿见到的就是她,“我待你一向情同兄妹,如今你却来看我笑话?”
笑容凝固在年轻女子脸上,她凤眼一怔:“什么笑话?我顺路来问你,塞北好不好玩?”
“什么都不用说,回去告诉你大哥,钱家会记得他的大恩大德。”
“兄长?”女子莫明奇妙地看着他,“他找你?难怪门前那么多衙役,他刚当上知府,就来找你吵架,可真给面子……”
“我怎敢和木大人吵架?”钱多多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紫衣女子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见府内一片混乱,不明所以,皱眉嘟嘴着转身去了。
“悠哉小姐,木二小姐。”申提豪叫了几声,见叫不住她,回头追上钱多多劝道,“少镖头,你求求她……”
“就算死,我也不会去求他们木家。”
一个时辰后。
钱多多走在路上。父亲暂时安置在叶不错的破医馆中,申提豪照料着他。
天还是亮堂的,眼前景致也没变化,甚至自己的穿着打扮也和早晨毫无分别,只是他已不再是富人钱多多。
所有账本金银都被查封了,他的袋中只剩十两,这还是从前忘在裤袋中的。钱多多也无暇理会,他不知自己要去哪里,今后又该如何养活自己和中风的父亲。从小到大,他从没考虑过这个,他的袋中永远是装满银票,如何更快花掉才是他寻常的烦恼。
再次路过微雨斋。茶博士看了他一眼,招手示意。钱多多露出招牌笑容,走过去道:“有事?”
茶博士干咳了两声,翻开一本册子,指了指底下的数目道:“这些年,少镖头一直关照微雨斋,这是您在我这儿花的。”他说着,摸出一张银票塞来,正是钱多多早间打赏的,“少镖头如今遇了事,这一百两是老朽些许意思,您莫嫌微薄。”
钱多多想不到消息传得这么快,涨红了脸,再也笑不出来,他歪了歪头,想打出扇子遮脸,想起扇上的字,手又如黏住了般动弹不得:“多谢掌柜,我不能收,我想求掌柜一件事。”
茶博士叹了口气:“老朽也只能帮到这里,木知府是父母官,我不敢……”
钱多多原想在此求个活计,好歹先稳下来,再另做他图,不想掌柜抢先封了门。
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钱多多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落花楼前。
原本风花雪月、美音绕梁处,此刻却乒乓乱响,其间更夹杂着呻吟惨叫。
没等他想明白,楼里飞出三条人影,啪啪啪,落在面前,齐声呼痛。中间那人勉强抬头,见是钱多多,忙道:“有人欺负百里姑娘,快拿金钱镖砸死他们。”钱多多脸如火烧,不知如何回话。
楼里走出三人,当头那锦衣人哈哈大笑:“这就是你们的帮手。我好怕啊!”
“你想怎么样?”钱多多道。
“想路见不平也是要有实力的。钱兄如有五万两,我山小农拍拍屁股走人。”锦衣人鹰目傲慢,“落花楼我刚买下,百里秋苒如今是我的人。”
落花楼陆掌柜避开钱多多的目光,只盯着地上看。“三年前,百里姑娘签文书时,你答应过,决不将落花楼转手。”钱多多直逼过去。
“陆掌柜儿子欠我五万两赌债不还,已被关入大牢。”山小农负手绕着钱多多打量,“陆掌柜以落花楼抵债救子,有何不可?”
“放过百里姑娘!”钱多多低头。
鹰目收缩,随又展盾大笑:“我没听错吧,富人钱多多也求人?你不是最擅长用金钱镖砸人的么,你砸呀,砸呀,千万不要因为我穷就怜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