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的手指后发先至,正中杨玉琳的胸口,却未听到杨玉琳的惨呼,反而是杨玉琳张口吐气,一口水迎面喷到,同时手中枪直戳向灰衣人左肩琵琶骨。
灰衣人大惊失色,危急间顾不得分辨杨玉琳所吐何物,横臂护住双目慌忙后跃,撞开木板摔下楼去,肩头也被枪尖刺中。
杨玉琳站在楼上,面色惨白地探手入怀,从衣服内心口处摸出个平日放在茶盏下面的瓷托盘,见上面竟被不知什么东西刺出一条裂缝来!
“奶奶的!真够厉害!”杨玉琳后怕地揉着心口。
这交手时张口喷水的绝招,本是靖安县赵大力大捕头克强敌、保性命、传男不传女的绝技,被杨玉琳几顿好酒才学了来。
牛刀初试竟然大获成功,在危急关头逼退强敌,若是再晚一步,恐怕就不仅仅是瓷盘穿洞这么简单,杨玉琳心口上也要多出一个红点了。
杨玉琳缓过神来,咬牙把托盘塞回胸前,扶起钱福同众人从楼上冲下直追出去。
灰衣人摔下楼来,顾不得肩头伤口,用袖子胡乱抹了两把脸,又举在鼻子前面闻闻,确定没毒之后,恼羞成怒,一个虎步跃上大街,再抬头只见两个捕快一左一右拦住去路。
左边那个肩宽腰粗,手握钢刀摆一个“风卷地”的架势,虎视眈眈地望着自己,右边那个手里平端一件状如钢鞭的怪样兵刃,咬牙切齿,正是靖安县的两位总捕头,赵大力与夏洛生。
灰衣人稍一犹豫,考虑到夏洛生手中兵刃沉重,运转稍慢,于是伸指点向夏洛生心口。
夏洛生立刻后退一步喝问道:“半年前,此地的夏家庄方氏母子是不是被你所杀?”
灰衣人闻言一愣,嗓音沙哑地答道:“呸!我几时杀过女人孩子?我虽然寻芳好色却是只奸不杀!莫要败坏了我的名头!”说话同时,又纵身扑上。
夏洛生恼他说话无理,扣动机栝。随着一声巨响,火药推动铅弹丸射出。
灰衣人猝不及防,左肋被打了个对穿,胸前顿时鲜血喷涌,血肉模糊。
此时杨玉琳、钱福等人也带入围拢过来,将灰衣人困在街心。
灰衣人略一环顾便知不好,按着伤口奋力朝南冲去,捕快们拦挡不住,眼看要被他冲出一个口子,只要再有几步,让他施展轻功蹿房跃脊,就再难抓住!
正在此时,又是一声巨响轰鸣,夏洛生转动三眼铳,将第二铳内的火药击发,铅丸正中灰衣人的左腿,从后面膝窝打入,腿前穿出,将灰衣人整块左膝打得粉碎,一条小腿如同烂了秧的丝瓜般挂在大腿上。
灰衣人一声惨号,声如狼唳,整个人摔倒在街边,手抱大腿厉声高喊:“姓夏的!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为几个镖师出头,下此狠手!”
赵大力见灰衣人已无力再战,一声招呼:“抓活的!”
几张绳网瞬间抛出,罩在灰衣人身上。
灰衣人被困在网内,两眼圆睁,怒视众人高叫道:“你们不得好死!八月初一必会为我报仇!”说完,伸出右手两指,在自己心口连点了两点。
夏洛生见他出手已知不好,忙上前拦阻,却为时已晚。
灰衣人疼得面容扭曲,却朝着夏洛生“嘿嘿”冷笑,笑声如同两块粗铁相互摩擦,恐怖而又令人说不出的难受:“嘿嘿,我知道你是谁了,原来你就是那方铃儿的汉子,哈哈,果然是个有胆色的”
夏洛生一愣,急声喝问:“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你从哪里来?”
这人还待说什么,却因内外伤相加疼得喉咙抽搐,只一连串呻吟,听不清他说的究竟是什么。
赵大力上前一把按住这人的肩膀喝问道:“快说!银车在哪里?你们把银车藏在哪里了!”
这灰衣人喉头抽搐两下,终于脑袋一歪,气绝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