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已经在这雁荡山上待了十八年!
怎么,十八年就待不住了,想下山?
师父,江湖中不是有句老话,出名要趁早吗?岳云十二岁就挂帅了,十八年来,我空挂着江湖弟子的名分,一丝血光都不曾见。
想挂江湖弟子名分,想见血光,还早着呢!
山间云雾环绕,偶尔飞过一行白鹭,陡壁之上,坐着一个红袍老者。他就是我的师父—大李红袍!
大李红袍这个名号或许在如今没有几人记得,但在二十年前,中原武林中无人不知“销魂小青衣,夺命大红袍”的名号!大红袍就是我师父,至于他的真实姓名,我也无从知晓。
江湖上一直有个传闻,很多年前,有一把名为“血光”的宝剑,据说削铁如泥,杀人不见血。最重要的一点,血光剑里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些都是在我下山替师父打酒时听人说的,而且,我还听到了这个传闻中极其重要的秘闻—血光剑在一次比武中被一个身着红袍的老头儿夺走!
试问江湖之大,除了我师父外又有谁身着红袍?
自那以后,我每每趁师父不在,便去他的房间里翻找。其实也没有什么歹意,作为一个习武之人,对于传闻中的兵器天生就有一股说不出的好奇!
师父的房间里除了生活用品外就是几幅水墨画,几次下来,我倒有些怀疑那天听到的传闻了。
很多传闻都是站不住脚的。
清晨,有雾。
山崖上,师父正在传授我武功:“石头,你要记住,本门心法乃至阴至柔,不可心生浮躁,要步步为营!”
“师父,您教我的这些花把戏到底能不能打人啊?”
“等你真正遇到对手时你便晓得了!”
我就是在等他这句话。“哼,这山上除了你就没有别人,等遇到对手,要等到何时?”
“哎,你的马步没扎稳!”师父走了过来,我还以为他要打我呢,朝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再等等吧,你会明白的!”
再等等,切,我绝对不要再留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了,是的,我要走!
夜黑,风高,我蹑手蹑脚从床上溜下来,看看正在打鼾的师父,他当然不会醒了,因为我在晚饭的酒里,加了点迷魂散,十二个时辰的量,嘿嘿,等他一觉醒来,我应该在百里开外吧。
终于下山了,我不停地跑啊,腿上就像生了翅膀一样,下山的这条路我闭着眼睛都能走。我变换了“八步赶蝉”“燕子三抄水”“平步青云”三种轻功。
实在是跑不动了,在一个小镇的客栈里,我住了进去。刚要睡着,背上的伤又开始剧烈地疼痛,哎,我怎么把这点给忘了,十八年了,月到中旬时,我的背上便会隐隐作痛,小时候疼得很轻,就像蚂蚁在咬一样,到了这几年,像是马蜂蜇了一般。
所幸有师父为我疗伤,每次发病之时,他都会很神秘地从房里带出一些药粉,药粉是红色的,敷在背上冰凉凉的,像寒铁,还有些许血腥味……
还是回去吧,收拾好行囊,我忍着痛往山上跑。回到茅屋的刹那,我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只见屋中物件凌乱,师父满面鲜血,显然刚经过一场剧烈地打斗。
“石头……你还是……回来了,背上又开始疼了?”师父牙关剧烈颤抖着,他的手心冰凉。
“师父,你别说了,徒儿不孝!”我合起双掌,贴着师父的后背。
“别浪费内力了,我中了西域丧门掌,无力回天了!”师父断断续续说道:“去……去屋子里,把角落里、那、那个箱子抱出来……”
我在角落里真的看见了一个小木匣子,师父让我打开,里面有一把剑,没有刃的剑!
“你不是……一直问我不让你下山的原因吗?”师父手拿断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你天生就患有瓷娃病,骨头比瓷还脆,在你三岁那年,我得知了一个秘密—血光剑的剑身磨成药粉,可以令你痊愈,只差最后……两年了!”
两年?
是啊,两年!师父两眼一翻,断了气。
“血光剑,血光剑!”怪不得师父从来都不打我,我拿着这把断剑,与它一同坠入了山后的悬崖。
大李红袍在雁荡山的消息是我散出去的,我只是想看看血光剑是否真的在师父手中!
孰料,血光剑引来的是我们师徒二人的血光之灾。
落到崖底之前,我听见了浑身骨节爆裂的声音,有血光在我眼前漫天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