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赵语陌不紧不慢地踱步进来。他背着手,神态决然而严峻,此时他的眼里哪还有我,他目不斜视地盯着我师父:“东风师太,久违了。”
我立马挡在师父面前:“赵语陌,如果你要伤害我师父,就先杀了我!”
赵语陌睬都不睬我,只顾对着我师父道:“我想,师太应该还记得天池的入口?”
“我当然记得,不过赵义阡有没有本事救他自己,就要看他的命数了,我不介意带你们上山。”
师父一反常态,我原以为她不会同意当这个向导。
一切都比我预想中的要和平和顺利,师父和赵语陌非但没有恶战,甚至连恶言相向都没有。
师父没来由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递给我一个眼色。片刻后,她那双“火眼金睛”再次落到赵语陌身上:“你怎么不叫我老妖婆或是吕东风了?是因为这个丫头吗?”
“”
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赵语陌局促地干咳一声,嘴角抽搐了一下,撂下一句“明日启程”便快步走了。
等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师父独处时,我一脸狐疑地问:“师父,你怎么会愿意带赵义阡上山呢?”
师父了然,眨了眨眼道:“赵义阡贪生怕死,就算到了天池的入口,他也不一定能救得了自己。”
我似懂非懂,我师父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今晚早点休息,明日还要赶路,这三年来真是苦了你了。”
七【上天山】
翌日,我们很早便启程。一路上我走在师父身旁,在赵语陌的监视下一步一步迈向天山。
我师父的心情好得没天理,她不仅不吝一展歌喉,还一路和我说说笑笑,反正怎么欢乐怎么来,把一直郁郁寡欢的赵义阡气得更加郁郁寡欢。
我的视线有好几次与赵语陌的意外交融,但我都慌慌张张地躲开了。
我知道,师父出现之后,我和他便再也不相干了。
只是,我每次偷偷打量他时,总发觉他脸上有种隐忍的痛。
八【天池入口】
半个月后,我们终于抵达了天山。师父的神色愈发凝重,越是靠近悬崖,她抓着我的手便越紧。
“师父”我不免有些担忧。
师父按了按太阳穴,道:“桑丫头,你要记住,为师绝对不会加害于你。”
我无父无母,十年来师父又当爹又当娘,我自然相信她。“嗯。”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前方雾气很重,师父松开了我的手,道:“天池在悬崖之下,唯一能够到达天池的路径就是跳下悬崖。悬崖很高、很陡峭,贪生怕死之人最终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说着,我师父回头看了赵义阡一眼,轻蔑地笑道:“我难过的是只能陪你们到这里了,接下来就要看长公子你自己的造化了。”
我师父果然没有看错赵义阡这个斯文败类,他指着我,命令道:“你快跳。”
我看了赵语陌一眼,许是因为即将告别,我有些不舍,谁知道我这一跳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呢?
而他也在看我,目光满含担忧。
原来他对我也不是那么绝情。
我转向师父:“师父,你走吧,看到你平安离开,我才没有后顾之忧。”
千言万语尽在这一句话中,师父却只淡淡瞥了我一眼,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说便走了。
她就不能表示一下不舍吗?!
看着她渐行渐远,坐在轿子里的赵义阡不耐烦地催促:“现在你可以跳了!”
赵语陌背过身去,不再看我,却说了一句:“魏梓桑,今天你跳或是不跳,没有人能够逼你。如果你不跳,一辈子很短,我也不会在乎你是泥人之躯。”
他不会在乎我是泥人之躯?
我没有心思去揣摩他的心思,只是冲他的背影笑了笑 :“再见。”我没叫出他的名字,但那个我所道别的人一定知道我在和他道别。
我走向悬崖,往下看去。那儿深不见底,迷蒙的雾气浮在我的眼前、我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