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8)

 
刺青(8)
2015-03-24 13:10:55 /故事大全

中年人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望向顾小溪,道:“怎么,你的情人?”他正是追踪而至的雷盖天。滕九洲一天不死,他便一天不得安生,即便此时的滕九洲身负重伤,他仍不敢贸然靠近,而是远远地站在三名手下的围护中。

顾小溪咬着牙道:“不!我在隔壁药铺买了药,她只是送来给我。”

雷盖天这种老江湖,眼里可揉不得沙子,嘿嘿笑道:“那好,我先杀了她。”刀光一闪,作势劈向松儿。

顾小溪的脸霎时血色全无,急道:“别,别,求你……”

雷盖天的刀停在半空,一指滕九洲,“你替我杀了他,我保证放过你们。”

顾小溪望向滕九洲,迟疑着道:“不行。你还是杀了我吧,只要你放过松儿,我这条命就给你。”

雷盖天“呸”了一声:“我要你的命有屁用?或者你杀了滕九洲,或者三个人都死,当然,最先死的是你这位漂亮的小情人。”

顾小溪望向松儿,黑暗之中,他看不清松儿已是泪眼婆娑,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他要以命换命的那份真情。

滕九洲忽道:“兄弟,别犹豫了,你知道的,我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涯,生与死并无分别,动手吧。”

顾小溪连连摇头:“我不能杀你,不能……”

滕九洲不耐烦地叫道:“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的,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说着话,他走到顾小溪身前,把剑交到顾小溪手里,挤了挤眼睛,又转头道,“雷盖天,你也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说话可要算话,否则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雷盖天嗤嗤冷笑,并不答言。由于滕九洲身体的遮挡,他看不到顾小溪,只能看到一截剑尖透了出来,滕九洲手臂倏张,顾小溪有如离弦之箭,从滕九洲腋下穿过。扭着松儿的那名大汉只觉胸前一凉,不由自主地垂下头去,却见一柄利剑插进自己体内,鲜血一下子浸透了外衫。

顾小溪揽住松儿纤腰,向后飘退,可是剧烈的动作牵动了伤口,他脚下一个踉跄,仰面摔倒。与此同时,雷盖天以及另外两名大汉的刀齐砍过来,顾小溪伏在地上,完全来不及招架。滕九洲大吼一声,强忍伤痛,全力将桌子掷过去,堪堪挡住三把钢刀。顾小溪趁机爬起身,料得今日不是鱼死,便是网破,伤势暂且顾不得了,刷地一剑刺中左首那名大汉。

滕九洲抓起火钳,以最快的速度欺至顾小溪和松儿身旁,挥钳架住雷盖天的刀。

这时的滕九洲已成强弩之末,气力大为不济,碰撞之下,火钳“当”的落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顾小溪不敢怠慢,斜斜地递出一剑,飘忽且迅疾,逼得雷盖天向后退开。

却听松儿尖叫道:“小心!”最后那名大汉刀如匹练,从顾小溪身侧袭到。

顾小溪来不及回剑,只得尽力躲闪,怎奈伤痛作祟,还是稍稍慢了些许,被钢刀切中小腹,肚破肠流。

滕九洲睚眦欲裂,骂一声:“混蛋!”合身扑向那大汉,用尽余力,双手扣住他脖颈,只听一阵“喀嘣嘣”的喉骨碎裂声,那大汉脑袋软软地垂了下去。

雷盖天见二人如此拼命,不免胆寒,急忙一刀挥向滕九洲。滕九洲这次竟不躲避,任由钢刀斫进自己的胸膛,双臂猛地一合,将嵌在怀里的刀死死抱住。

顾小溪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跳起老高,横剑一抹,雷盖天喉间喷出一道血线,他惊愕地瞪着顾小溪,似乎难以相信这打铁的小子,出剑竟会如此之快。

滕九洲大笑道:“好,干得好!”声音戛然而止,接着便和雷盖天一同栽倒下去。

顾小溪满身鲜血,望着雷盖天的尸体,忽然感觉力气正飞快消逝,双膝一软,坐到地上。松儿手忙脚乱地找出金创药,一股脑儿敷在他腹部伤口上。可是那伤口又长又深,血像泉涌一样,根本无法止住。松儿又用纱布包扎,仍收效甚微,纱布很快便被血水浸透了。

松儿知道此伤已成致命,不禁泪如雨下,握着顾小溪的手,轻声啜泣道:“你别死……”

顾小溪努力睁眼望着她,笑道:“我爹说我整天在火炉旁打铁,若取个有水的名字,命一定会好。放心吧,我不会死的。”

松儿道:“我配了一副药,能治好你的夜游症。”她双手乱摸,抓起落在地上的药盒,“你看,我给你带来了。”

顾小溪笑容愈发灿烂:“滕九洲说得没错,你对我真……真好……”

顾小溪的身体渐趋冰冷,而他心中,却温暖如春。松儿欲哭无泪,就像一块木头,呆呆地坐在他身旁。

二十年的邻居,却没有说过一句话,一场无声的爱,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不知坐了多久,耳旁响起脚步声,接着坊内一亮,郑捕头率领十几名官差,出现在松儿面前。松儿目光呆滞,视若无睹。

郑捕头盯着她,有些意外,今天上午他们还曾在县衙见过。“是你?”

松儿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是我。”

郑捕头皱起双眉,又问:“你是王先生的亲戚?”

松儿道:“也是顾小溪的亲戚。”

郑捕头不清楚三人之间究竟有怎样的亲属关系,他也不想清楚,见松儿语气不善,遂不再理会,环顾地上的几具尸体,深吸口气道:“都死了?”

他逐个察看一番,确定除了松儿,再不剩一个活口,不由地长叹一声。他俯身望着顾小溪,满怀歉意地道:“唉,我来迟了。”

松儿冷笑道:“他是你的人犯,你会关心他的死活?”

“不,不,不!”郑捕头道,“‘铁将军’的血案是叠云寨干的。”

松儿微微一怔,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向他。

郑捕头解释道:“我注意叠云寨和‘铁将军’很久了。叠云寨每年都要在‘铁将军’订造大批的兵器,他们自己人根本用不了那么多。通过种种蛛丝马迹,我发现雷盖天原来为‘铁将军’和倭寇做媒,由‘铁将军’打造兵器,再经叠云寨的人,转到倭寇手里,可惜的是,我抓不到有力的证据。‘铁将军’惨遭血洗,我立刻猜到是雷盖天察觉到了风吹草动,为了灭口而为之。偏巧账房中的账册悉数被毁,那么证据一定就在账册之中,只是我永远也无法得到了,雷盖天、滕九洲这些人,将永远逍遥法外。用了整整一夜时间,我想出一个并不算高明的办法,借已死的王先生之口,谎称凶手颈间有只蝎子刺青,并称凶手拿走了一本账簿。”

所属专题:
如果您觉得本文或图片不错,请把它分享给您的朋友吧!

上一篇:甘凉鬼判
下一篇:彼岸花
 
搜索
 
 
广告
 
 
广告
 
故事大全
 
版权所有- © 2012-2025 · 故事大全 SITEMAP站点地图-Foton Auman手机看故事 站点地图-Foton Au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