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寿盯着沉默的商慕云,满意地道:“带走!”
一圈家丁围向朱慎思,朱慎思突然手风一动,一道白影从他腰间闪出。朱慎思拔刀横在身前,如旋风一般画着圈,一圈人急忙后退一步,不敢再逼近。朱慎思跟着凌厉的一刀发了出去,想从人群中杀出一条缝。
朱慎思这一招方才发出,突然一股雄浑的劲道从斜刺中袭来,带着一股铁器破风的厉声呼啸,竟有风雨雷电之势!是阎一刀握着一柄弯刀从斜刺中突然杀出,刺向朱慎思。
当!两把兵器在空中相击,朱慎思与阎一刀均各自被震退一步,朱慎思手上的刀被震飞在地,阎一刀手上却依然牢牢握着弯刀。阎一刀的眼睛里一改温顺,藏着一股说不出的锐气。
一圈家丁趁机一拥而上,将朱慎思控制住。商慕云大声道:“朱慎思乃王族,朝廷任命的捕快,切勿伤害他!”
朱寿说道:“我秉公办事,怎会伤害他?我将他押到城东的旧地牢中,由我的人严密看守,直到朝廷派大员下来会审,到时交由主审官发落!”
“走!”朱寿带着家丁押着朱慎思退出衙门,大队人马飞快地离去。
“星变刀法!”商慕云看着阎一刀的背影,叹了一句。
温若冰问道:“星变刀法是什么?”
商慕云道:“星变刀法乃天下刀法绝诣,来自于变幻莫测的星象,诡异难测,凌厉无比。阎一刀威震山西,果真是名不虚传。”
温若冰却轻松地笑了笑:“不管怎么样,晋阳王果真来带走了慎思,我们成功了。”
商慕云的脸上却没有轻松,他表情凝重,缓缓地道:“局已经布下,但前路还很遥远。”
温若冰道:“你只是叫我悄悄去藏了慎思刺入阮七心脏的短刀,为何朱寿能如此快速地找到?”
商慕云道:“朱寿做事小心谨慎,他一定会派人暗中跟踪我们,你如此奇怪地去藏一把短刀,朱寿得知后定会找出来看,当他看到刀上有慎思的标志,还有血迹,又联想到你偷偷摸摸的行为,他再一查最近发生的案子,自然便会认为慎思犯了人命案。”
商慕云又道:“这个计划中,你很关键,你的一举一动都要让他们认为这一切就是真的。”
温若冰得意地笑笑:“我做得很好吧,我是不是如同戏班中的旦角一样会扮戏?”
商慕云点头:“你扮得入木三分,所以朱寿完全上当。”
温若冰道:“其实扮戏最好的是慎思,刚刚他的拼死反抗,谁能想到他只是在做戏?”看着商慕云沉思不语,温若冰问道:“我们这个计划一定会成功吧?”
“一定要成功!”商慕云叹了一口气,“赌注是慎思的性命,我们输不起。”
四、灭门
乌黑的墨水被磨得浓稠,朱寿用笔蘸着砚台上的墨水,在木牌上写下英王两个字,再将木牌挂在洁白的墙上。墙上早已挂了七块牌匾,分别是汝南王、宣王、越王、卫王、山阳王、庆安王、会籍王,英王是第八块牌匾。朱寿露出诡异的笑意,他向一旁的阎一刀道:“我有今天,全因为这些刀下鬼。我将他们的头颅踩在脚下,才能越站越高。”阎一刀道:“王爷英明!”
朱寿赞赏道:“这也有你的汗马功劳。”
阎一刀却忧心道:“朱慎思杀人的证据似乎还不太足,只有一把血刀,还不足认定朱慎思杀人。”
朱寿思索后也道:“上面将要派两江巡抚周大人来会审,周大人素有清名,刚正不阿,万一他认定朱慎思没有杀人,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对这周大人,要不要我在半路”阎一刀作了一个割喉的手势。朱寿摇摇头:“周大人在前来会审的途中被害,岂不是引人怀疑?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用此招数。现在我们只需要做假,假的物证,假的人证,就如从前的旧事一样。”
朱寿又面色阴沉地道:“之前那几个王,皆无谋反的证据,我尚且能将他们拉下马,朱慎思这次背负嫌疑,我还能让他逃脱我的手掌心?”
“属下明白!”阎一刀匆匆地退了下去。
朱寿看着墙上的木牌,又把玩着木牌下的古玩与珍宝,这是他从那几个倒霉的王那里收罗来的,这些王的封地、珍宝、名马、女人,事后统统被收罗到他的帐下。朱寿突然来了兴致,得意地哼起了戏曲小调: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事有蹊跷!”阎一刀返回时,在朱寿耳边禀报道。阎一刀的声音很小,朱寿听来却如雷贯耳。朱寿问道:“为何?”
阎一刀道:“有人曾在阮七死亡的当晚,看见王刚大人和吕德公在案发地附近,据说,他们当时均是脚步匆匆、神色匆忙。”
“竟有这等事?”朱寿眉头紧皱,疑惑地道,“王刚和吕德公都是南昌城中德高望重之人,向来有正直之名,如果他们当夜路过案发之地,目睹了什么情况。那我们收押朱慎思后,他们为何不出来指证朱慎思杀人?”
阎一刀道:“难道这两个老鬼想包庇朱慎思?”
朱寿摇了摇头:“据我所知,这两人铁面如山,只怕是他们的儿子犯了法,他们也不会包庇。”
阎一刀一脸不解:“那这究竟是为何?”
朱寿道:“这只有一个原因,阮七不是朱慎思杀的,我们所知的并不是真相。”
阎一刀奇道:“但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朱慎思!”
“这是他们设下的一个圈套!”朱寿突然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暴露。
“圈套?”阎一刀一愣之后,随即有些明白了。他又问道,“那我们要如何办?要不要立即放了朱慎思?”
朱寿冷冷的一笑:“圈套就圈套,有许多圈套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们既然对我下圈套,我就来个将计就计,看谁能套住谁!”阎一刀:“您的意思是?”
朱寿比了一个割喉的动作:“有些证据要创造,有些证据要毁灭!”阎一刀领悟道:“明白!”
咚咚咚!商慕云扣着王刚府邸大门上朱红色的门环,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但是一连扣了几次门,却无人来应门。
商慕云不由与温若冰对视了一眼,温若冰用力地推门,门竟然开了。商慕云嗅着迎面吹来的风,突然一把拔出刀,温若冰问道:“怎么了?”商慕云眼观四方,说道:“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
温若冰突然指了指前方,前方的地上有一条红色的血痕,这条血痕从正前方的房间中流出。商慕云心中一跳:“王大人!”商慕云大步上前拉开房门。
只见房间的地板上倒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房中血淋淋地一片,显然每个人都是身中多刀。在房间的一角,商慕云看到了王刚白色的长袍,王刚仰着头倒着,他面容僵硬,但眼睛中犹有一丝光亮。
“王大人!”商慕云抱起王刚,王刚胸前有数个极深的伤口,血已经凝固成黑色,但王刚还有微弱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