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天才与天才的小小对决
“张尉,桓澜是什么人,你怎么认识他的?”
“桓澜么,我第一年到蜀山便是和他分在一组的,都说他是蜀山百年不遇的奇才。”
“几位同门,打扰了。不知你们是不是要去玄天阁呢?”突然,一个彬彬有礼的声音突然插进了三人的谈话。
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似乎比张尉略大些的少年,也作剑童打扮,领襟上赫然竟也是绣了四种金色的纹样。
唐谧看了一愣,她自是知道蜀山御剑堂收的剑童必要年过十岁,至多可以修习六年,十五岁之后若还未过五殿大试,便要送出蜀山了。
一般从第三试开始,便会有人屡考不过,故此很多人都是十四五岁了,衣上不过绣着两三朵纹样,最后不得不黯然离开蜀山。而此人与张尉看上去不过也就一两岁差距,竟然也已经过了四殿大试,看来也是颇厉害的角色。
但见此人眉目清俊,气质温和,唐谧便试探地开了口:“我们是要上去,只是一路上走得急了,现下腿发软,攀不了栈道,不知这位同门可以帮帮忙么?”
不出所料,那少年道:“自是可以,我唤出魂兽来就可载几位去玄天阁。不过,这蜀山的规矩是任何弟子不可以飞上玄天阁,必须是一步步走上去,我怕”
“没事,怪罪下来你也是帮助我们,事情由我们顶着。再说,刚才你没见有个人已经飞上去了么,他能飞咱们怎么不能呢。”
对方略略思索了一下,便说:“好吧。”随即一挥左手,底唤道:“飔鹜。”他身后立时出现了一只如马般大小的白色双头鹰。
只见那只双头鹰瞳蓝喙金,白羽胜雪,一头低回一头昂扬,甚是神气。唐谧见了喜欢,拉着白芷薇就要过去。那双头鹰一见二人要靠近,低啸一声,扬起一只爪子冲她们一挥。唐谧只觉得眼前一晃,一股冷风袭来,本能地往后一闪身,险险避过爪风,顿时脸色煞白。
“莫怕,飔鹜只是要警告你们一下,不是要伤你们。”少年忙说,“魂兽都不喜欢陌生人随便碰触。”他随即一抬手,那双头鹰便乖乖跪了下来,眼里流露出驯服之色。
少年转向二人,微微侧身示意道:“请。”唐谧只觉得少年不过几个微小的动作,却意态风流,饶是如今还年少青涩,竟已初有芝兰玉树之风了。
待二人跃到双头鹰背上,唐谧冲站在那里不动的张尉招招手:“喂,上来啊。”张尉却摇摇头,说:“我可以走栈道,一会儿见。”话落转身便向栈道走去。少年见状也不留他,飞身跃上双头鹰,道:“走吧。”双头鹰顿时振翅而飞,扶摇直上。
唐谧从空中俯瞰蜀山景色,觉得与走在山中看又是一番不同,那少年仿佛也有意让她们多欣赏一下风景,本来眨眼即到的一段路,竟是迟迟未命令魂兽降落。
她突然发现白芷薇一直不语,只是盯着悬崖出神,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只见一个小小的靛青色身影正攀扶着铁索缓缓前行,忽听白芷薇开了口:“唐谧,咱们三个努努力,听说过了第二殿之试便可以学习召唤魂兽了。”
唐谧和白芷薇相处了几天,知道她其实也和自己一样并不把五殿大试放在心上,现下如此说,自然主要是想帮帮“三个”里的那一个,便答道:“放心,凭咱们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资质,那还不容易么。”
身后的少年噗哧笑了。
“笑什么,很好笑么?”唐谧回头瞪了他一眼。
“不是,想到以后还能见到两位,便不由得高兴。在下慕容斐,今年参考信土殿之试,准备投到术宗门下,希望可以尽快见到两位师妹。”
唐谧知道御剑堂的剑童之间是不可以唤“师兄妹”的,只因还没有通过五殿大试,没有拜宗门,便没有师承,不算严格意义上的蜀山弟子。所以平时叫“同门”或者直接叫名字都是可以的。此人如此说,分明是说自己肯定能通过信土殿之试,倒要拭目以待你们两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丫头何时能来。
想到这里,唐谧便觉得这个叫慕容斐的少年看上去和气,其实也是个骄傲得不得了的家伙。本想还他一句“你过不过得了信土殿之试还不一定呢。”但想想人家毕竟在帮自己,便没有作声。但白芷薇是一向毒舌的,只听她淡淡地说:“你也未必就能成得了我们师兄。”
气氛顿时尴尬,唐谧只觉得冷风吹过,割面如刀,只好赶紧无奈地打圆场:“唉,那个,慕容斐,咱们飞下去好不好,真冷啊。”
双头鹰落在玄天阁前的空场上,让在空场上来来往往的剑童们小小骚动了一下。白芷薇和唐谧一跳下来,便看到桓澜走了过来。
“桓澜,你到得真早啊。”慕容斐同他打招呼,一副颇为熟稔的模样“你的焕雷似乎又厉害了些,竟可以载你飞上来了。”“不比你的飔鹜,载了三人还可以飞那么久。”桓澜答道,语气平淡,负手而站,挺拔的身姿透出深入骨髓的倨傲。
白芷薇听到这里,明白自己果然猜对了几分,这慕容斐刚才载着我们回旋不落,原是有意炫耀魂兽的本领,只是本以为他是做给张尉看的,原来却是有意和桓澜比试,也对,张尉这样的,估计他们都没有放在眼里吧。
她当下拉着唐谧转身要走,几句话又飘过来。
“哪能进步如此之快,定是借用宝物增强魂兽之力了,却也不见得长久。”
“不错,但这宝物可是取自赤峰四翼蛇的。如今忘忧峰突然出现几条赤峰四翼蛇,有兴趣不妨去看看,不要等过阵子跑光了说我没告诉你。”
“什么蛇什么宝?”唐谧也听到了,不忍扭头八卦一下。
还未有人答话,就听耳边一个犹如万年寒冰的声音炸开:“是谁刚才飞上玄天阁了?”
唐谧和白芷薇还没反应过来,桓澜和慕容斐已经齐齐跪下。唐谧一看,一个身穿窄袖黑袍的中年人正站在百步开外的玄天阁门前,但刚才那声音却仿佛就在耳边,看来此人定是武功不凡。
白芷薇见两个男孩子跪了,心道这一遭可能是犯了什么大错,自己马上也跪下,顺手一拉愣在那里的唐谧,示意她也要跪。可唐谧在自己那个世界里是连爹娘也不跪的,这种被她认为颇奴性的动作,实在是很难做出来,待那人走到身前了,还是兀自站着。
只见来人的容貌和御剑堂殿监穆显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没有白眼,神色也更冷厉。其实以唐谧二十几年的阅历,她一直觉得穆殿监的严厉不过是挂个相,唬唬顽劣的剑童们罢了,而此人,倒真的让她心生酷寒。
来人不说话,几人便不敢出声,就连周围看热闹的剑童也在第一时间蹑手蹑脚地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他仔细看了看唐、白二人,方才向桓澜问道:“桓澜,你先说,怎么回事。”
“回穆宗主,澜过栈道时,被两位同门所阻,因不想误了剑术课,又不愿与人争执,便唤出魂兽载澜上玄天阁。虽是不得已,却自知有违门规,请宗主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