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连亭道:“如何证明你的说法?”
温若冰道:“解剖雷震的尸体,察看他的胃,一验便明白。”
段连亭为难道:“雷震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他亲属的同意,又岂能随便解剖。万一只是一场意外,雷震亲属兴师问罪,我如何担待得起?”
商慕云道:“段庄主,你赶快发一封哀信给雷震的亲属,并征询他们的同意。”
段连亭道:“即便雷震的亲属同意,这一去一来,至少也要三四天。”
商慕云喃喃道:“三四天,只怕太迟了。”
段连亭正色道:“无论如何,没有征得同意之前,谁都不能妄动雷震的尸体。”
“我们墨守成规,木人杀手却没有规则。”商慕云无奈地苦叹,“我们早晚要为迂腐付出代价。”
三、陷阱
“我明白了!”
天色已近黄昏,天边残阳如血,商慕云立于窗边,愁眉不展,已经冥思苦想了一天,却毫无头绪。此时温若冰突然在身后惊喜地说道。
商慕云问道:“明白了什么?”
温若冰道:“我有办法证明雷震是被谋杀的。”
商慕云与朱慎思都甚是惊喜,齐齐问道:“如何证明?”
温若冰道:“若凶手对雷震下了迷药,除了在雷震的胃中有药残留,还有一个地方亦有残留,在那水桶里!”
商慕云恍然大悟道:“正是,雷震栽倒在水桶中,水会灌进他的鼻腔流进胃部,而亦会有水从口鼻中倒流而出,因此水桶里的水还有少量迷药残留。”
商慕云三人来到雷震的客房中,此时门外只有一个家丁看守,而房中尸体与水桶均已经不在。商慕云急忙问家丁:“这些东西都去了何处?”
家丁答道:“汤神医让人将这些搬往西边的玄武楼里,之后他一个人留在玄武楼里。”
商慕云心下懊恼:“坏了!”
商慕云三人来到玄武楼外,小楼一片寂静。“汤神医!”商慕云连叫了几声,却无人应答。商慕云推开门,房中却不见有人。商慕云拔刀在手,温若冰突然惊恐地大叫一声,原来汤一平已经横躺在桌子后的地上。
商慕云急忙四下观察,确认楼中再无人后,来到汤~平身边,一把脉,发现汤一平已身体冰凉。
朱慎思查看后,道:“汤一平也没有受外伤。”
“难道是中毒死的?”温若冰一翻汤一平的眼睛,道,“看样子他也不像是中毒。”
商慕云皱眉:“那汤一平是如何遇害的呢?”
“慢着!”朱慎思突然拨了拨汤一平的耳朵,只见耳朵里有一个红点,细细一看才发现是一处微小的血迹。“原来如此,一根细针刺杀了汤神医!薄如毫厘的细针从他的耳朵里刺人,一击毙命,之后再飞快拔出,几乎不留伤口痕迹。如果不细心,根本看不出来。”
商慕云道:“这么说来,雷震也是这么被杀死的,凶手将雷震头栽倒进水中,一是制造雷震自己溺亡的假象,二是头部泡在水中,更能掩盖耳朵上的痕迹。”
“这是?”温若冰突然发现汤~平的手掌一直紧紧握着,使劲掰开后,只见手中是一片山海棠。“汤一平死前将一片山海棠紧紧握在手心里。”
朱慎思:“他想暗示着什么?这山海棠必定跟凶手有关。”
商慕云感叹:“想来汤一平定是知道了杀人凶手的真面目,可惜他再也不能说出来了。”
朱慎思道:“虽然我们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出木人杀手,但是山庄里接连死了两个人,这下段连亭终于得相信,杀人魔头开始大开杀戒了。”
段连亭半蹲着,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汤一平的尸体,他眼睛里满是疑惑,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一根细针从耳朵穿过,要了汤神医的性命?”
商慕云点头:“正是!”
段连亭:“这耳朵的的痕迹会不会是汤神医自己做针灸留下的痕迹,也许汤神医是疾病突发身亡的。”
商慕云摇头:“昨夜雷震意外溺亡,今日汤神医疾病而亡?世上不会有这么多意外,他们都是被木人杀手谋杀的!”
看着商慕云坚定的目光,段连亭只好问道:“木人杀手为何要杀汤神医?”
商慕云:“现在还不得而知。也许是汤神医开始怀疑雷震是被谋害的,木人杀手生怕事情败露,先下手杀了汤神医。”
段连亭:“你找到那根细针了吗?”
商慕云摇头:“尚未找到。”
段连亭道:“你们是捕快,我相信你们的话,但是捕快亦要讲求证据,这案件无证无据,我该如何向别人说明?”
段连亭这句话问倒了商慕云,商慕云无言以对。段连亭又问道:“你曾怀疑木人杀手是宾客中之人,现在可有眉目了吗?”
商慕云依然摇摇头。
段连亭眉间一怒,盛怒之下,挥起七星长剑一剑劈下,削去一方桌角。段连亭怒道:“如果要我相信这二人是被谋杀的,请尽快找出凶手,给逝者一个交代,拜托了!”
段连亭怒气离去,商慕云手中捏着山海棠,出神道:“木人杀手用血书引我们来铸剑山庄,他在暗,我们在明,我们胜算甚微。现在我们仅有山海棠这个线索。”
温若冰:“汤一平到底想用山海棠暗示什么呢?”
商慕云:“也许有一个人知道这山海棠的秘密。”
温若冰:“谁?”
商慕云:“自然是那无所不知的知道先生。”
知道先生看了一眼山海棠后,又将山海棠默默递还,道:“你们不要再查了!”
商慕云惊讶道:“先生何出此言?”
知道先生:“你们赶快走吧,尽快离开山庄。再不走你们要大难临头了!”
商慕云:“为何如此说?”
知道先生:“因为山庄里从未发生过命案,这里是铸剑山庄,山庄固若金汤,庄主威震江湖,而宾客皆是一方豪杰,且都是旧相识、老朋友。如果说山庄里有木人杀手,大家自然都不愿意怀疑老朋友,但命案确实发生了,所以他们会怀疑上其他人。”
商慕云额头冒出冷汗:“那‘其他人’便是我们三人,我们三人不是他们的旧友。”
知道先生点头:“你们试想,山庄从未出现意外,你们三人一出现,木人刺客就来了,命案就发生了。在他们看来,你们便是最大的嫌疑人。”
知道先生道:“在情况尚未失控之前,你们赶快走吧!”
“我明白了。”朱慎思恍然大悟道,“木人杀手留血书引我们来铸剑山庄,原来是要在此将我们陷害成凶手,他要借刀杀人,这是一个陷阱。”
温若冰惊道:“这一计未免也太毒辣了。”
知道先生道:“我送你们下山,有我作担保,必定无人敢阻拦你们。”
商慕云却摇摇头,淡淡地道:“我们不会离开。”
知道先生很是诧异,但商慕云的脸上却看不出表情,商慕云只是淡淡地重复:“我们不会离开,我们是捕快,这是捕快应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