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雪(6)

 
红雪(6)
2014-05-12 21:05:47 /故事大全

施博狠狠地抓着乱发,大叫道:“我明明感觉它就在眼前,可就是抓不住它,不知道怎么靠近它为什么!”焦躁地来回走着,撞得桌翻椅倒,也恍若不觉。

西门红忙道:“施博师叔,你慢慢想,别急”见宋雪面有惧色,柔声安慰道,“不要紧,师叔早年强行练‘冰火正气’岔了真气,弄得有时会神志不清楚,过会儿就好了。”

果然,施博慢慢静下来,突然喜上眉梢,笑道:“我怎么忘记了雪域来人了,就有办法了”猛地抓住宋雪,吼道,“你别想跑了!就是你就是你!”宋雪痛得大叫起来。西门红忙掰开施博的手,急道:“师叔,你别吓着人家!”

施博眉飞色扬道:“我不是吓他!要想雪域和血漠不再大流血,练成‘冰火正气’,这事就得着落在他头上。”见西门红讶然不解,又道,“红儿你想,‘冰火正气’融合两宗精髓,我却对雪域的武功不甚了了,哪里能有效果?哈哈小子!我问你,雪域武功你知道多少?”

宋雪羞惭地道:“很少我就冰刃练得比较好!”

施博一愣:“冰刃?是种内功吗?”

宋雪摇摇头道:“是种暗器。”

施博怒道:“我问的是内功!”

宋雪低眉沉思道:“师父到现在只教我入门的‘雪息功’,我也不大弄懂”

施博眉梢一挑,喜道:“这门武功是粗浅点,但是雪域基本功,以前留下来的文字语焉不详,你给我仔细说说!”

宋雪头皮发麻,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施博急道:“说啊!”脸色忽变,低声道,“你给我好生想想,晚上我来找你!”闪身从后窗跳了出去。

西门红道:“肯定是我爹来了!师叔最不愿碰见我爹的。”

果然,不多久西门无定含笑推门进来。宋雪心头惴惴,在水中不安地动着,水声哗啦。

西门无定在他面前坐了下来,笑道:“你别怕!在这里没人会伤你的。”

宋雪见他言语温和,稍止不安,道:“我怎么会到血漠来我大师兄呢?”

西门无定道:“他没事,已经回雪域去了!这事我弄清了,错不在于你,我已经训了袁烈一顿。”

宋雪大喜过望,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

西门无定道:“你身上还有伤,先养好身子我再亲自送你回去。”

西门红也劝道:“是啊,你还是先修养下!”宋雪本来就少主意,便不再说话。

又闲谈些话,西门无定起身走了,临行殷切嘱咐西门红照顾好宋雪。西门红道:“知道了,爹,有我在谁敢胡来?”

西门无定肃然道:“现在门里人心不稳,还是要小心一些!”

西门无定出月华居不远,袁烈便小跑迎上前,低声道:“师父,你约的人,就在山脚下的木屋里!”又迟疑着道,“师父魅族凶狠狡诈,江湖上避之唯恐不及,我们这样主动”

西门无定在他肩头拍了拍:“袁烈,你枉称无所畏惧,怎么这点事就怯了?”走了几步,又回头道,“还有件事,红儿屋里那个雪域弟子,你不能再动他了!”

袁烈一愣:“为什么,师父?”西门无定不答,径直往血漠山走去。

即便是血漠山下,酷热的地气还是炙热逼人,一名脸戴鬼面具的汉子纹丝不动地立在一座木屋门边,淋漓汗水浸湿了他斑斓的衣衫,他恍若未觉,冷冷看着作势欲拱手的西门无定:“废话少说,你千方百计要见我们的巫长,有什么事?”

西门无定也不恼,笑道:“在下有一件事要见汪筌巫首,还请阁下引见。”

鬼脸人冷然道:“巫长可不是你随便想见就能见的,有什么事和我说也一样。”

西门无定笑了笑,耐心道:“这事非同小可,我与汪巫首面谈。”

鬼脸人恻恻道:“你不知道拿小事打扰巫长,可是灭门死罪?”

西门无定淡然道:“事关魅族,汪巫长会很高兴我去打扰他的。”使者看了他片刻,突然飞身往山下奔去。

西门无定展开轻功紧跟在后,眼见那使者身法飘逸,淡若云烟,心头暗惊不已。

行不多久,便出血漠地界,群山苍莽,纵横起伏在眼前。

鬼脸人在一块大石前停了下来,凝住身子不动,口中念念有词。西门无定慢慢走上前,好奇地看着他。

“巫长就来了,你稍等片刻!”鬼脸人头也不回便走了。西门无定目送他离去,一回头却见大石上不知何时多了个鬼面灰衣人,正冷冷地看着他,目光锐利而冷漠。

西门无定吃了一惊,竞不知他是何时出现的。迟疑间,灰衣人手微微摆了摆:“昆仑派掌门,你找我什么事?”举止之间自有股不同寻常的威势,让西门无定忽然压抑莫名。他悄然吸口气,拱拱手道:“阁下就是汪筌巫首?”灰衣人不经意地嗯了声:“人生如寄,简洁说出你的来意吧!”

西门无定突然笑了:“在下是为贵族解去积年之痒而来的。”

“哦?”汪筌眼中闪过异样精光,突然起身,轻飘飘从石上飞掠而下。

远处,红日西斜,晚霞如血。

斜阳被黯淡的黑山吞去最后一缕光线时,暗褐色的血漠渐渐冷却下来,徐徐凉风穿过窗轩,吹得月华居满室清凉。西门红给宋雪抱来一叠衣服,便羞红着脸关门出去。宋雪泡了一天的水,早是手脚虚软,迫不及待地将衣服穿了。

血漠的衣服由轻纱缝制而成,披在身上柔软透气,令人神清气爽。宋雪查看周身,除了头顶刀拍处隐约有痛感外,身上几处刀伤都上了血漠独特金疮药,均已无碍。

月华居为西门红独居小院,坐落在两山包夹的小山谷中,入夜便静悄悄的。举头星河惨淡,抬眼群山苍茫无言。宋雪挂念着五师叔的伤势,突然生起乘黑独自离开之念,但想到人生地不熟,若不能在日出之前离开血漠,势必要被活活热死,又迟疑起来。

晚饭刚罢,门突然咚咚作响,施博探头探脑进来,大叫道:“兀那小子,晚上我不进女人房间,你给我出来!”宋雪一出去,便被他缠住问起雪域的武功来。宋雪所知有限,但只要解答一二,施博许多积郁的问题便迎刃而解,喜得他手舞足蹈。西门红见两人谈得欢,也乐呵呵地为两人端茶送水,然后在宋雪身边支颐而坐。阵阵幽香自她身体散发出来,飘进宋雪鼻中,宋雪心头不觉发痒,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正与她相接,两人相视一笑,油然生出一股暖意。

清晨的风像热浪一样,涌动在血漠之上。满山砂石,在霞光里更是红得刺眼。

施博早早就起来。昨夜与宋雪一席话,解开了不少困惑他多年的问题。他心满意足回到自己那破烂乌黑的小屋里,激动得一夜难以入眠。原本接近枯寂的心,似乎在那一刻被什么点燃,又像枯井里被投入一块石子,无边的涟漪里,他仿佛看到多年的梦想,忽然出现在触手可及之处。越想越是睡不着,在四更时分他起身点亮了蜡烛,从床底拿出一卷羊皮包就的东西,小心地解开来。里面是本翻得皱巴巴的小册子,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大小不一的字,那是数代人钻研“冰火正气”所留下来的笔记,由于年代悠远,出自的手笔不同,那些字有的漫灭不清,有的犹如鬼画符,有的涂抹成一团,凌乱不堪,如若随便丢在路上,准被人当作废纸踢开。但在施博眼里,这份泛黄的小册子,却堪比人间至宝,它是多少人对“冰火正气”的最后希望,也是他多年来能够像狗一样活在别人眼光下而满不在乎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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