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剑下有黄金(3)

 
男儿剑下有黄金(3)
2014-05-12 22:04:05 /故事大全

真的就这么放弃?

开什么玩笑!

他抬起手,袖子胡乱一抹,眼泪鼻涕糊得满脸黏糊糊的。当年下山去找武林高人们比试,全派上下围追堵截也没能拦住他!若因为这种不成体统的理由和这样下作的机关就打退堂鼓,岂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柴荣扶着金属墙站起来,又在上面探索着,这里敲敲,那里叩叩。黑暗剥夺了他的视力,却让其他感觉更加敏锐—一不多时,他就发现,围绕四周的是一块整铸的大铁块,非但没有机关,就连透气的缝隙也只在无法触及的天顶上留下了四五道而已

“哎!”柴荣撇撇嘴——他金蝉脱壳的逃跑功夫在青云派中久负盛名,楚宇自然不会不知道,于是这次索性来个全方位密封金钟罩,不给他任何脱身的机会。

“可是”柴荣蹲下身,摸了摸脚下的地——住了这许多年也没挤出钱铺砖,雨天总是格外阴湿,平日里对它多有抱怨,如今却陡然可爱起来——柴荣笑了,“掌门师兄,我虽不善飞天,却还颇能遁地啊!”

说着,他在散了一地的木料中摸出一条桌腿,向着正下方被踩得夯实的泥地用力抡下去。

遁地。说得简单,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尤其对决就在明天早上辰时一刻——从现在算起,也只有不到四个时辰。

柴荣只恨自己思维笔直,竞蹲在地上傻哭许久,若是因此耽搁对决,岂非抱憾终身?

思及此,他一刻不敢停歇,加快手上的动作飞似的挖着。

四周很黑,只有天顶上的通气缝漏下一点稀薄的月光,就着这点微光,柴荣小心翼翼地确认着挖掘的深度和方向。

铁屋内几乎是个封闭空间,无比闷热,不多时,柴荣便气喘吁吁,汗如雨下。他停下来,抓起放在床下的水一通乱灌,正想多喘几口气,可抬头一看天光,疑心外面已经很亮,便又迫不及待地继续深挖下去。

汗水从他的眉梢、脖颈滚落,开始是一滴滴的,渐渐便汇成细流,一条条蜿蜒着,像热带雨林里缠绕大树的绞杀植物吸走他的气力。纵然他平日锻炼充分,体能丰沛,也无法阻止那一波波越来越清晰的、从手臂、腿、腰腹、后背和肩膀袭来的酸疼

缺氧。撞击的眩晕再次袭来。他开始感到气闷。每次抬起手臂,都比上一次更加吃力,留下的刨痕也总比上次要浅一些。

耳边响起“嗡嗡”的声音,像是情人酥骨的呢喃:“放弃吧,别折腾了,歇歇吧,多累啊”

柴荣用力甩甩头,牙关一紧,将舌尖咬出一个破口,尖锐的刺痛让他稍许清醒一些。他不敢放过这样的时刻,忙又举起桌腿不断地向下挖、挖、挖

房间里的土堆积起来。挖掘面越来越湿,也越来越松。终于,挖掘的方向由向下,变为平直,又变为向上

终于,在满手的老茧被磨得变成新生的水泡时,柴荣看到极近的地方透出明亮的阳光。

他手脚并用翻钻出来,用力地吸几口大气,支着被磨得只剩下半根的桌子腿站起来,一拐一拐地向比武场奔去。

眼看辰时就要到了。

禁军预备役派出的弟子杨鹰早巳衣袂翩飞玉树临风地站在场上,四周堆满人头攒动的观众,担任裁判的长老们陆续在场边就位——唯独万众瞩目的另一主角柴荣,却还迟迟不见踪影。

“喂,老头。”杨鹰朝看上去年事最高的一位裁判扬了扬下巴,“若是他赶不到,便算我不战而胜了吧?”

裁判心照不宣地点点头——他手边倒计时的沙漏早已提前开始流淌。

“不战而胜个鸟!”

杨鹰得瑟的笑容未能保持三秒,便被旱地拔雷的一声怒吼劈僵。

杨鹰转头一看,山路那边一个土黄色的人形迎着风狂奔。他衣冠不整,混乱肮脏,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沾满泥土,脸上还糊着灰黑色的不明物,手中举着半截木茬子,活脱脱一个从深山老林里蹦出来的野人。

比武场内外一片哗然。大家都疑惑地死盯着那人上下打量:这谁?

跑得近了,才认出是柴荣。

于是哄的一声,全场爆笑。

“他是来搞笑的。”

“就爱闹这种幺蛾子。”

议论声纷纷地传开去。

杨鹰不屑地翻个白眼,转过脸。

“柴堂主。”裁判长老哭笑不得,“您就——这样来啦?”

“怎么?”柴荣斜倚在那秃木棍上,一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这武林大会是青楼不成?还‘衣冠不整恕不接待’啊?”

“呃”裁判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讪讪地另寻话题,“您的武器呢?”

柴荣指了指支撑自己的残桌腿: “就它。”

然后,柴荣和杨鹰联手为满怀期待的围观群众献上了本届武林大会以来,最诡异的一场对决。

杨鹰装束齐整,武器精良,双目炯炯,准备万全;柴荣衣衫褴褛,一上场便体力不济,动作迟钝,摇摇欲坠。

杨鹰如台风过境,来势汹汹,步步紧逼;柴荣像刚破壳的雏鸡,连路都走不稳,看似随时都要跪倒下去。

可柴荣坚信自己的实力较对方高出不止一点,只要磨到对方疲累,便能轻松取胜;杨鹰也觉得柴荣已是强弩之末,不多久便会自己倒下。

两个人各有盘算,都不肯放松。对决很快进入僵局。

杨鹰身边剑气生风,随手一指,柴荣身上便是一道浅浅的血痕。

柴荣的桌腿初看仿佛只为支撑之用,偶尔举起乱打一阵,根本算不上武器。周围观众笑柴荣的别出心裁,可又不得不为他暗捏一把汗。

五十招过后,众人悬着的心渐渐放下,那木棍看似僵死,关键时刻却哪儿闹心出现在哪儿,一晃神便看它不见,转眼又从难以想象的方向钻出来,竟将杨鹰的致命招式格的格,挡的挡,化去大半。

问题是,杨鹰的剑到底也是削铁如泥的高级货,一条半路出家当武器的桌腿在它面前,简直像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几次对磕之后,半条桌腿变成了两根短棍,又变成三支连环钉,再变成六七颗飞弹

忽然,那六七颗飞弹像被鞭子抽了似的猛地向杨鹰上中下三路齐齐飞去!

“切!土老帽,还想翻身?”杨鹰讥讽地一笑,剑身一长,木弹纷纷化作木屑,漫天飘飞。

说时迟,那时快,柴荣趁着木屑模糊视线的瞬间,紧逼两步,贴上前去,掌拳齐出!

杨鹰躲闪不及,被拍得飞了起来,在空中打了个滚,才重重地摔落地下。

柴荣有一刻迟疑,最终还是退回来,原地摆了个守势,等杨鹰站起来。

杨鹰支起身,掏出折在袖子里的手帕擦嘴角边的血痕——谁都没想到他竟在瞬息万变的武林大会比武场上做出这般茶馆里消闲的动作,一时都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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