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出现一个人影，陈茜茜下意识地撇过头，看见隔壁同是广告店的老板娘正在看她。老板娘正在打毛衣，手上的活儿没停下，和她对视之后，索性走了进来。
“妹子，没生意?”老板娘是个满身赘肉的中年妇女，脸上总是堆着比自己的赘肉还要丰富的笑。
陈茜茜微微一笑，点点头。整个早上，她都听见隔壁忙忙碌碌的声音。
老板娘指着门外的牌子，问道：“前面那个学徒真的不来了?”
陈茜茜皱了皱眉。
老板娘继续笑着，道：“他跟我说过，还跟我说能不能到我家来干呢。我没答应他，原本是想帮着你留下他，没想到还是走了。”见陈茜茜没说话，老板娘又问了句，“听他说，你把你老公带来了?”
陈茜茜盯着她看，然后点头，说：“是。”
“回来让我也看看呗。”
“嗯。”陈茜茜不再看她，她不喜欢跟这个女人说话，她的话里总带着一股酸气。
老板娘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个叫段明的人前来应聘学徒。
龌龊的人
和段明的谈话进行到一半，陈茜茜就因为接到一个老客户的电话匆匆离开了。
老客户姓李，是附近一所大学的宣传部主任，陈茜茜当初之所以选择做这行，也是受了他的怂恿，说可以把学校的全部宣传栏目都让她一人做。事实上，李主任也践行了自己的诺言。
李主任在电话里告诉她，学校马上要开运动会，很多条幅要做，宣传栏的图片也要换，让她过去商量商量。
陈茜茜赶去的时候，办公室只他一人。她一进门就赔笑，道：“不好意思，来晚了。”其实她一接到电话就往这边赶，根本就不晚。李主任是她最大的客户，可以说如果没有他，她的生意也就没办法维持下去。所以，和他打交道事关生存。
李主任站起身，挺着硕大的啤酒肚，脸上堆着和隔壁老板娘一样的笑，道：“不晚不晚。”一边招呼陈茜茜坐下。
陈茜茜没有坐下，而是问：“李主任，有没有素材?给我看看吧。”
“别慌。”李主任慢条斯理地给她倒水，递到她手上。她赶紧双手接住。接水的时候，她感觉李主任的手故意在她的手背摸了一下，她浑身像被电了下似的，猛地抽搐了一下，杯里的水剧烈晃动，几乎洒出杯外。
陈茜茜把水放到一旁，刻意远离李主任，笑着说：“我们还是看看素材吧。店里的学徒昨天走了，我还得回去看店呢。”
“哦。”李主任点点头，说，“行!”然后招呼陈茜茜过去，坐到电脑前，打开电脑，在里面翻找着。陈茜茜站在旁边，为了和李主任保持距离，她的下半身站得远远的，上半身向李主任倾斜，几乎成了直角。
“找到了。”李主任指着电脑，抬起头看着她，然后笑了，问，“你这是怎么了?担心我吃了你啊!”陈茜茜立即直起身，也跟着不好意思地笑着，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李主任竟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拽过来，同时说，“放心，我不会吃了你。”
她怯怯地站过去，身体却如同磁极的正负极一样排斥着李主任，李主任讲话的时候，嘴里喷出的是烟酒混杂的气味，气味很浓，萦绕在陈茜茜的周围，刺激着她的神经，仿佛让她回到从前。她那个死了已经十年的父亲，从前说话的时候也和李主任一样，夹着烟的刺鼻味和酒的熏人味。不经意问，李主任的手竟悄悄放到她的大腿上，正慢慢地将她往自己的身边拉拢。
“你干什么!”陈茜茜吼起来，猛地跳到一边，怒视着李主任。如同十年前她怒视着自己的父亲。
李主任蹙紧眉，鼻翼一张一缩，盯着她，问：“我怎么了?”
“不要脸!”陈茜茜从牙缝吐出这几个字，然后转身跑开。
愤怒过后，伤感涌上心头，泪水不由自主地顺着陈茜茜的眼角滑下。李主任勾起她对父亲的回忆还停留在脑际，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如此招这些龌龊男人的喜爱?为什么每个人都想占她的便宜?难道这个世界上，除了陈子聪就真的没有一个人真心对她好吗?
和段明的往事
回店铺前，陈茜茜远远就看见段明还站在店铺门口，正四处张望着等她回来。她突然一阵动容，想起十年前，他也是这样等着自己。
事实上，段明是陈茜茜的高中同学，还差一点成了她的男朋友。那时段明是学校的优秀学生，人长得也帅，是很多女生心仪的对象。所以当他慢慢靠近陈茜茜，向她献殷勤的时候，陈茜茜几乎没有任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