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忘了,怎么还能想出改良的办法?你今晚先到的,有足够的时间在自己的茶杯上盖上涂抹毒药,等死者到来后,过去分散她的注意力,将茶杯盖换掉,在确定目标死亡后,找机会将杯盖再次调换,这样就天衣无缝了。”
“我承认今天晚上是和你开了些过火的玩笑。你要是心里有气可以私下和我谈,用不着玩这招吓唬我吧!”许明远大声嚷道,“说话要有证据,你们可以检验杯盖上的指纹,这样就真相大白了吧!”
“你果然早有准备。”我笑了笑,“我可以猜到,死者面前的杯盖上不会有任何指纹,它已经被你在替换前就擦干净了。不过你面前这个调包过来的带毒的杯盖,你想不到会被我揭穿,以为饭店清洗时就会清楚一切痕迹,所以应该还没来得及处理,一定会留下死者和你的指纹!”
原以为这会是致命一击,不料许明远眼中露出一丝稍纵即逝的笑意,那是一种充满了讥讽的笑。
我的心沉了下去:对了,这家伙应该是在调换杯盖时不小心碰到了死者,按照他的原计划,死者应该是在他离开饭店后才被发现身亡的。计划被打乱,他没办法从容脱身,不过利用警察到来之前的混乱期,有充足的时间处理掉杯盖上的指纹。//
“那就请拿去检验吧。”他笑得有些阴险,“我实在有些奇怪,为什么,你会突然跳出来陷害我,现在我明白了,你才是真正的凶手,趁我去厕所时偷偷做了手脚。”
警官望着我,双眉紧皱。他心里应该清楚,许明远在反咬一口,只是这一口咬得虽然有些强词夺理,可偏偏又不到反驳的根据。
我合上双眼,仰面朝天,试图让涌入大脑的热血回流。
静思片刻,我睁开了眼睛,缓缓地开了口:“ 我觉得很可惜,真的很可惜。作为一个推理小说作家,有你这样旗鼓相当的读者,确实是一种幸运。你不仅能找出我故事里的破绽,还能将犯罪手法改良,咋办还真算是知音。”
“你这算是什么,说好话讨饶?”他眼中有股难以掩饰的得意,“可惜晚了。”
“人生得意莫言早。”我缓缓地说,“你留了个以防万一的后招,觉得就算出了纰漏也可以拉我下水,不过我可以证明自己不是杀害那个女孩的凶手。”
他有点疑虑,不过马上又强硬道:“最后一招虚张声势吗?我没说错,你就是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有什么证据赶紧拿出来啊!”
警官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听了没两句便嚷了起来:“又有人中毒身亡了?半公里外的KTV?好,我知道了,这边的事处理完了我就过去。”
我凄凉地笑了笑:“说证据,证据到。警官,让法医仔细鉴定下那两个杯盖,除了毒药成分外之,还会有另一种药物成分......泻药。那是我悄悄在他的茶杯里添加的,肯定会随着水蒸气覆盖在杯盖内侧。”
“你......你在我的茶里放了泻药?”许明远瞪大了眼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要你多上几次厕所。”我的声音毫无感情,“因为我要趁这个机会出去杀人。”
“杀谁?”
“你的顶头上司,谢苗的丈夫。”我说话的声音听起来连自己都觉得很奇怪,“当我向你描述要杀害那个人的时候,我心里吃了一惊,因为无论是动机,还是在比萨饼里投毒的手法,你我都想得一模一样......不过万万没想到,两幅互相想让对方给自己做不在场证明的人,各怀鬼胎凑在了一起,结果出现了这种闹剧。”
此言一出,所有的脸色都变了。
Part6:
大学时,谢苗对许明远忽冷忽热,其实都是因为我。
我喜欢谢苗,但有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她也不会喜欢我,所以我把这份感情一直压抑在心底,自以为不会有任何人知晓。
然而谢苗却发现了。她暗示了我很多次,不过那时大家都知道许明远在追她,我更无法横刀夺爱,索性躲得更远。
当我半年前再次见到谢苗时,她对我又哭又骂。哭的是婚姻的不幸,骂的是我的懦弱,以至于她为了摆脱许明远,匆忙地和现在的丈夫结了婚。
那时我不太理解她为什么非要摆脱许明远,因为谢苗的解释是感觉许明远的身上有种令人隐隐生畏的东西。
今天,我终于明白了。
那是一种在触犯到自己利益时,可以毫不犹豫地出卖和诬陷任何人的彻骨的自私与虚伪。那个被杀的女孩,恐怕也是因为让许明远感受到了威胁,所以便痛下杀手。
“谢苗在一个星期前服用安眠药自杀了。”我的声音空洞儿虚弱,“而她的丈夫却过得心安理得,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败类苟活于世。”
“没想到,咱们是一样的人。”许明远歇斯底里地笑起来,“一样的自私虚伪,一样的心狠手辣......”
我承认,饭桌上和他的那一番充满谎言的对话,彼此暗含杀机,实在是可笑又可耻。
“我要谢谢你。”我突然笑了笑,“你就像是一面镜子,在看到你丑恶嘴脸的同时,我看到了自己也是一样的人,所以我才有勇气终结这一切。”
或许这也是一种心有灵犀。